第二章 陰魂不散
「現在怎麼辦呢,」嘉柔六神無主的望著凌淵,腦海里的印象逐漸清晰了起來,一個清晰的畫面浮現了出來,她在溫和的瞧著丫丫熟睡時,公交車上那些人陰森的盯著她們,一眼都沒有離開。
「總之現在儘早離開,還有什麼車都別上。」凌淵巡視四周,尋找下山的道路,雖說最近的村子就是自小張大的封門村,可是那些陰魂不散的厲鬼他們的目的地也是封門村。
「我好害怕,」嘉柔可憐兮兮的望著他,此刻的她猶如一個孤苦伶仃的女孩子一般,讓人不由的心生憐惜,凌淵回頭望了一下她,察覺到她的步伐散亂且遲緩,皺起了眉頭,這樣的行進速度,大晚上的只能在山上過夜了,誰知道那群鬼怪天黑後會不會來找他們。
「抓住我的手,」凌淵伸出手來讓嘉柔抓緊,嘉柔一臉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而後緊緊的抓住不放,腳下也覺得充滿了力量,其實從小在山上長大的孩子身體健壯的很,只不過是心神不寧導致的不聽使喚罷了。
「媽媽,你們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啊?」一個天真的聲音響起,在耳邊環繞著,凌淵聽罷悚然一驚,究竟有什麼不對,他到底忽視了什麼?
「丫丫,你在哪裡……」嘉柔回過頭去,見到後方什麼人都沒有,才意識到自己奔跑時根本沒有拉著孩子的手,也就是說她已經被自己遺棄了,想到這裡痛哭流涕起來,她跪倒在地,「媽媽對不起你,」
「你們把我忘了呀!!!」丫丫怨恨的聲音傳來,讓凌淵也心生愧疚,可緊接著他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個時候小女孩的臉,是那麼的詭異,究竟是被他們映襯的,還是說她本來就是……想到這裡他徐徐轉過頭,小心翼翼的打量起這個陌生的女人來。
「你到底……是什麼?」凌淵緩緩向後撤去,同時警惕的看著她,儘管她已具備成熟與優雅兩種迷人的氣質,可是潛藏在她衣服底下的風險讓他憂心忡忡。
「我……」嘉柔黯然失色的瞧著凌淵,她已失去了注意,只記得自己把孩子弄丟了,而現在八成是死了,不然為什麼聲音就在耳邊,可人怎麼也看不見呢,她怨恨老天的不公,憑什麼這麼悲慘的境遇讓自己遇上。
「你……該不會也是那種東西吧。」凌淵徹底慌了神,這個女人的臉色蒼白,失去血色的樣子活生生就是一隻剛剛奪舍人類軀殼的鬼魂。
「我不是,我不是……」嘉柔重複道,然後死死的盯著凌淵,跪下祈求道,「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吧,救救我的孩子,我的丫丫。」她撕心裂肺的痛哭著,「一切都是我的錯,讓我死吧,讓過我女兒。」
「看來你還沒意識到真相,」凌淵用一種可憐的目光望著嘉柔,「你的女兒,在車上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或者說,」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你仔細的想一下,你究竟有沒有女兒,我懷疑什麼都是假的,就連你也是。」
「怎麼可能,她死了,」嘉柔瘋狂的搖搖頭,她不肯相信,可是凌淵沉重的目光讓她不得不思考一下這個可能性,如果丫丫早就在車上死了,那麼是什麼時候,為什麼自己沒有注意到,還有為什麼他會這樣說,到現在為止所有的證據都是對方提出來的,封門村的人,想到這裡她突然意識到,假如這一切都是謊言,他並不是封門村的人,那麼豈不是自己一直跟著的才是真正的厲鬼,他把女兒偷偷的吃了。想到這裡她不知道從哪裡鼓起的勇氣,狠狠的沖向了凌淵把他推倒在地上,然後坐上去狠狠的捶打了起來。
「你這是幹什麼,」猝不及防的凌淵正陷入對這個女人的同情中,沒想到她突然發難,此刻女上他下的姿勢讓他根本用不上力氣,只能痛並享受著,這還是第一次一個女人與自己這樣親密接觸。
「你還我女兒,你這個惡鬼。」女人惡狠狠的說著,邊說邊使勁揮打,可是女性天生的嬌弱讓她更像是打情罵俏,讓凌淵哭笑不得,本來他還能享受一會,可是念及此刻風險就在身旁,他立馬解釋道,「在車上的時候,你的女兒丫丫,穿著一身紅衣,」語調愈來愈尖銳,「可是為什麼,在暮色的搭配下,分明呈現的是血紅色,她究竟經歷了什麼?」凌淵回想那詭異的一幕,其實根本不是丫丫發出的聲音驚醒了自己,而是她本身的存在警醒了自己,讓自己意識到這個地方有鬼,而鬼,就是丫丫。
「你胡說什麼,我女兒穿的明明是……」嘉柔愣住了,她有給女兒買過什麼衣服嗎?在什麼地方買的,過新年都會換一身行頭預示新年新跡象,可是為什麼腦子裡什麼印象都沒有。難道自己忘記了,她把時間線往前推移,還是一無所獲,難道自己是一個吝嗇的連給孩子買衣服都捨不得的人嗎?最後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什麼時候有的孩子,難道自己不是在外打拚連婚都沒結過嗎?
「這是……我沒有孩子,」嘉柔徹底瘋了,她的認知被一步步顛覆,她已經分不清是否對錯,可是她還想活著,於是她趴下緊緊的環抱住凌淵的腰,頭依靠在他的肩膀上,如果有人或者鬼經過,一定會認為這是一對饑渴難耐的小夫妻在辦事,可是凌淵並不好受,這位大姐的體重都壓在他的身上,儘管他年輕氣盛,也扛不住這般折騰。
「能不能讓我起來再說,」凌淵痛苦的說了一聲,他真的後悔了,一個人下去多好,那個時候自己怎麼腦袋抽筋想要救人呢。
「哦哦,好。」嘉柔趕緊扶著他的胸膛站了起來,差點讓凌淵喘不過氣,他發誓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鍛煉一下身體,學習是重中之重,可體格不強壯,估計命遲早要丟到這個女人手中。
「你慢慢說,」凌淵看著這個女人的茫然失神,趕緊詢問道,多一份信息就多一份逃生的機會,到現在他可不認為跑快點就能擺脫他們,死亡距離他們一線之隔,稍有差錯就萬劫不復。
「我是一個在外打拚的女人,闖蕩多年開了一家公司,」嘉柔撩撥了一下額頭上的髮絲,讓凌淵不由心頭火熱,他暗道冷靜冷靜,活命要緊,以後有機會一定要留存她的聯繫方式。
「這一次回家,我是要給家裡人掃墓的,他們含辛茹苦的養育了我,可是就因為供我上學,活生生累死。」嘉柔說著淚水止不住流下來。
「所以,你說的,沒有孩子值得是?」凌淵瞧這個女人已經進入了某種傾訴的狀態,他不忍打斷,可是現在可不是訴苦的時候,還是直接進入正題。
「就是明面上的意思,我忙於事業都沒結婚,孩子更不會有,」嘉柔極度恐懼的顫抖著身體,問道,「她是誰。」
「這樣看來,我們需要擺脫這位不知名的小女孩了,」凌淵搖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清楚,可是當務之急是需要解決掉她。
「需要我怎麼做,」嘉柔有一種順從的眼光看著凌淵,她沒了主意,只能依靠眼前這個小男人,心中也泛起了一種異樣,那是單身這麼多年從未有過的溫暖與安全感。
「從已有的狀況可以看出,一共有三種鬼,第一個就是丫丫,她能影響到你的記憶,讓你接受她的存在,可是在外人看來她的衣服就是血紅色的,且有一種妖冶之美。」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第二種就是車上的旅客,他們一臉死樣,只會死死盯著,卻什麼也不會做,但是不確定到站后他們會變成什麼樣。」凌淵慎重的說道,這也是他不敢去封門村的原因,天知道下站后他們還會逗留車上,還是下車,下車後會做什麼。
「第三種呢,」嘉柔忍不住問道,這些她都沒有注意到,眼下聽完凌淵的推理后,她覺得有了一些安心,人最怕的是未知,如果有方法能避免恐怖來襲,那麼無論如何都是要去拼一下的。
「第三種就是那個公交車司機了,他是唯一一個替你發聲的人。」凌淵一字一句的說道,他的心中也浮起了一個謎團。
「他應該是人吧。」嘉柔又想起自己被這個男人用刀指著的時候,那個司機即使沒敢有所作為,至少敢於為自己發聲。
「不,他才是真正的主導者。」凌淵心中靈光一閃,猛然間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根據已有的事實推斷,只有這樣才能逃生。
「什麼,」嘉柔捂住嘴不可置信的說道。
「就是那個意思,你認為先有的鬼,後有的司機上車嗎?」凌淵低沉的問道。
「那是什麼,求你了趕快說出來好不好,」嘉柔搖擺著凌淵的手臂撒嬌道,連她也沒意識到這樣有什麼不對。
「如果是先有的鬼,怎麼會上同一輛車,他們不可能提前聯繫好,因為鬼就是鬼,他們是沒有理智的,靠著生前的執念而活。」凌淵回想著舊書上的記載,跟嘉柔解釋道,「也就是說,除了執念,他們不會主動去做任何事。」
「那也就是說,司機才是鬼。」嘉柔半信半疑的說道,她不理解那個司機怎麼算是沒有理智的呢,他會為弱女子被脅迫發聲,也會為了自身的安危而放棄自己。
「沒有理智的意思是,他們並非不會思考,而是只剩下將這些人帶到終點一個想法,而車上的人受他影響,因此哪怕坐過站,哪怕前往一個不知名的地方,也不管不顧。」凌淵解釋道。
「那也就是說,車上的人,並非全是鬼。」本來拜託了他們,嘉柔還慶幸自己的運氣,可是現在發現他們其中很多都跟自己一樣,也是有活下去的可能,可是不像自己有人提醒,只剩下一條路走到西這一個選擇,便忍不住生氣,可是凌淵並沒有錯,他能救自己已經很了不得了,想到這裡她開始感恩自己遇到了凌淵。
「恐怕就是這樣,跟你一樣,眼中是還鄉路,實際上卻是黃泉路。」凌淵緩緩說道,「至於他們,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不用再想了,眼下要緊的是那個小女孩。」
「你究竟是怎麼招惹上她的,我的意思是,在上車之前,她就纏上你了。」凌淵飽含深意的望向她。
「我不清楚,在她沒離開之前,我有全部的記憶,可是現在,我連她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嘉柔歇斯底里的說,彎下腰粗重的喘著氣,劫後餘生的她仍舊被一個不知名的怪物纏著,可她根本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她要如何擺脫。
「放輕鬆,跟我走。」凌淵再次踏上下山之路,他一向信任自己的推測,因此不會胡思亂想,人一旦患得患失且胡亂猜疑,那隻會先讓自己亂起來。
「你有沒有,遇到過某些奇特的事情,」凌淵問道。。
「並沒有,我的生活千篇一律,除了工作,就是躺倒睡覺,我不希望任何人介入我的生活。」似乎是想起了自己這麼多年的堅持,她的語氣也堅定了下來。「直到這次回家掃墓,我也沒有招惹任何人。」
「那你之前掃墓的時候,有沒有什麼異常,」凌淵默默的問道。
「毫無異常。」嘉柔再次肯定道,這些年平平淡淡的過下去,她又能有什麼異常呢。
「鬼,秉持生前的執念而活,她要纏著你,這說明她認識你。」凌淵頭疼的按摩了一下太陽穴,如果知曉鬼的來歷,那至少可以想辦法避開這個鬼,此刻他有些相信舊書里的記載了,鬼無法被消滅,只有等他完成心愿后自願離去,或者躲避它,遇不到那就什麼也不會發生。
「可我分明不認識她呀,」嘉柔嬌柔的說道。
「可是你們長的很像啊,」不經意的一句話讓凌淵萌生了一個想法,他看了一下嘉柔的樣子,問道,「你有沒有,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