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

下午的陽光透過車窗照進了車裡，照在了蘇鄭哲熟睡的臉上。

坐在駕駛位上的李焱軒，一隻耳朵上插著耳機，連著自己的mp4。

他們早已上了高速，但也才僅僅開了一個多小時。

2700多公里，馬不停蹄一路狂飆也得一天半，這還不算中途休息。

他倆不是神人，不可能24小時不休息，其他人也沒有會開車的。

「算了算了，就當是旅遊吧。」

聽著歌，李焱軒望向車窗外，他多久沒有欣賞這樣的景色了，以前每天都為學業所忙，根本沒有好好靜下心來享受這一切。

夕陽染紅了半邊天，映襯著稀稀拉拉的胡楊樹，偶爾有那麼幾群羊，估計是沒了主人獨自出來找草吃。

「栗謝洋，前面服務區停一下，給車加一下油。」

「嗯，知道了。」栗謝洋的聲音從對講機傳出。

把對講機放到中控台那裡，李焱軒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外面。

......

「這裡沒人，可以進來了。」搜查完最後一個房間，李焱軒直接坐在地上，把頭盔放一邊，通過對講機聯絡在外邊的蘇鄭哲。

「好，我們知道了。」

「那咱們今晚就在這裡休息？」栗謝洋也把頭盔摘下來，坐在李焱軒對面。

「嗯，今晚就這裡了，明早再起來趕路，走吧，出去給車加油去。」

「嗯。」

旅店外，蘇鄭哲端著機槍在車頂的射擊口處警戒，當他聽到一切安全時才放下警惕，擰開了一瓶飲料。

栗謝洋正在給他的車加油，李焱軒則從油庫那裡提來兩個油桶。

「一會兒把這兩桶加滿，車後門那裡有地方放。」

「行，等我先加滿。」

等栗謝洋的時候，李焱軒爬上車頂，掏出一根棒棒糖塞進了嘴裡。

這個服務區規模還算可以，有一個不大不小的超市，加油站和一家旅店，停車場沒有車，估計都被還在的人開跑了吧。

「栗謝洋，你有沒有聽見車聲。」李焱軒正吃著棒棒糖，突然一陣若有若無的車聲從他們來的方向傳來。

「沒啊，我沒聽見啊，蘇鄭哲你聽見沒。」

「我好像也聽見了。」

車聲越來越大，這下連栗謝洋也聽見了。

「有車從入口進來了！」一輛黑色越野車從入口駛進來，開到了他們對面的加油機前。

「先別亂來，看對面怎麼做。」李焱軒從車上跳下來，靠在加油機旁的柱子上，雙手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槍。

蘇鄭哲把機槍槍口對準了那輛越野車旁的空地上。

從車上下來了一個男人，個子不算很高，差不多一米七左右，體型有點微胖，鼻樑上架了一副無框眼睛。

那個男人從駕駛位下來，看了李焱軒三人一眼，當他注意到他們手中的槍時，眼中不由得增添了幾許膽怯，他手忙腳亂地操作著加油機，然後把油槍插進了車的加油口。

李焱軒一直在打量著對方，看樣子應該是個領導，有那種官僚主義的味道，但至於是哪個部門的他就不知道了。

在加油的時候，那人不住地偷偷扭頭瞅一眼李焱軒他們幾個，這些小動作都被李焱軒看在了眼裡。

畢竟三個拿槍的陌生人就站在自己後面，自己能不怕嗎？

透過副駕駛的玻璃，李焱軒辨認出了坐在副駕的應該是個女人，可能是他老婆，後座玻璃上貼了太陽膜，只能看見模糊的影子，況且現在太陽都快落山了，光線有些差。

那人匆匆加完油后，又看了一下李焱軒幾個人，然後直接開車跑了。

「就這樣跑了？」李焱軒還以為那人還會去超市拿點吃的，沒想到直接就跑了。

「說不定只是過來加個油呢？」

「不清楚，看起來也沒什麼惡意。」栗謝洋給他的車加完了油，此刻正在給李焱軒的車加油。

「管他呢，反正來了有怎麼樣，反正有槍。」蘇鄭哲拍了拍自己的機槍。

「先加油吧，一會兒看看能不能把發電機啟動了，順便看能不能把監控弄好。」

......

「好了，這樣就能了。」隨著範文敲下最後一個鍵，整個服務區的所有攝像頭所拍攝的監控畫面呈現在了李焱軒的電腦上。

「還真行啊，我還以為得去監控室呢，這下好了，在房間里就能看了。」李焱軒做到電腦旁的椅子上，看著電腦屏幕，不由得稱讚。

「這還算難嗎？都是有線連接，找到中控台就行。」範文從椅子上起身，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玩起了switch。

「行吧，栗謝洋，咱倆去超市拿點吃的去。」

超市不算特別大，但至少一些必需品是有了。

「車裡有吃的為啥還要來這裡拿？」

「車裡的吃的是為了到時候進沙漠準備的，沙漠哪來的服務區啊。」李焱軒拿了十幾袋速食麵和一堆小零食，栗謝洋則抱著一箱礦泉水。

「今晚用讓人醒著看監控嗎？」

「嗯，你看吧，你困了記得叫我。」

「早知道就不說了......」

解決完晚飯，李焱軒躺在房間里的床上，想著今天碰到的那個人。

「蘇鄭哲，你把聲音弄小點。」蘇鄭哲的ps5聲音有點吵，李焱軒恨不得把頭塞進地板里。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戴耳機總行了吧。」

總算沒有聲音，李焱軒只感覺到眼皮越來越沉，一股睡意湧上大腦，今天就這樣吧，一會兒還要守夜......

「我這是，在哪？」

他此刻正身處一個洞穴之內，但這個洞穴的壁，是冰！

「冰穴？我到底在哪？」

一連串槍聲從洞的深處傳來，經過反彈產生了一連串的迴音。

「不對，沒法躲。」

黑暗中出現五個人影，他們正在向李焱軒這個方向跑來。

「他們的裝備，怎麼這麼熟悉？」

李焱軒看見對方的裝備，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但死活想不起來。

「他們好像要逃離什麼東西。」

那五個人似乎彷彿把李焱軒當成了空氣，直接從他身邊徑直跑過去，其中一個甚至穿過了自己的身體。

「等等？我的身體！」

李焱軒急忙看向自己的身子，卻發現自己只是一個飄渺的影子。

「什麼聲音。」

一身怒吼從他們來的方向傳出，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數不清的吼叫幾乎快要把冰窟給淹沒，緊接著，李焱軒只感覺到地面有些微微震動，有什麼東西在向他這邊移動。

沒等幾秒，震動越來越劇烈，一大群人黑壓壓地從裡面跑出，他們雙眼彷彿被蒙了一層白翳，嘴角留著涎水和血液的混合物，跑步姿勢一瘸一拐，一條腿彷彿馬上要斷了似的。

他們已經不能用人來形容了，只能說是一具具行屍走肉。

「這，這是些什麼怪物。」

李焱軒被嚇呆了，雙腿彷彿被灌了鉛似的動彈不得，但強烈的求生慾望迫使他一寸一寸地收縮著身上的肌肉。

那群「人」到了李焱軒身邊，但他們依然如同前面的那五個人一樣，從李焱軒身邊徑直跑了過去，根本沒看他一下。

「就，就這麼，走了？」看著漸行漸遠的那群「人」，李焱軒從地上爬起來，再次回頭看了一眼。

「看來只能往前走了。」

穿過一條黑暗的冰廊，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一片完整的實驗區展現在李焱軒眼前。

「生化污染四級？這到底是什麼地方？」門口是一個完全密封的房間，一面牆壁上掛滿了防化服。

「剛剛那些人好像就穿著這些。」回想起剛剛的那群人，他們中有些穿著白大褂，有些穿著軍服，而剩下的就穿著這種防化服。

門口的玻璃早已被擊破，玻璃渣滿地都是，李焱軒走進了這個實驗設施，當他進去之後，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了。

地上滿是屍體，有些只有上半身，腸子連帶著血液從腹腔流出，人的殘肢幾乎遍布了整個實驗室。

有些「人」還在啃食著這些屍體，在這座實驗室中，似乎只有李焱軒一個正常人。

「李焱軒，李焱軒，快點，有人來了！」

李焱軒睜開了眼，栗謝洋正站在他的床邊，手中拿著槍。

「剛剛那......是個夢？」

「別管什麼夢了，你看，有車從出口來了，好像就是之前那輛。」栗謝洋把電腦移過來，李焱軒才看到出口的監控畫面中有一輛越野車駛來。

「先別出去，看他們要幹什麼。」李焱軒看了看還在另外幾張床上熟睡的蘇鄭哲和範文。「把他倆也叫起來吧。」

監控畫面中，一個男人從駕駛位上下來，徑直走進了超市。

「你們看，他出來了，又往我們這邊過來了！」

只見那個人把一大袋東西放進了車裡，然後向酒店走了過來。

「範文，你就在這裡，栗謝洋，蘇鄭哲，咱們去看看。」李焱軒拿起槍，和另外兩人走出了房間。

走廊並沒有燈，李焱軒選擇打開夜視儀，畢竟敵在明，他們在暗，有絕對的優勢。

「蘇鄭哲，你看著這個樓梯口，栗謝洋，你去樓頂看他們還有沒有人，我去會會他。」

李焱軒躲在前台桌子下，等著那人到來。

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李焱軒沒有出去，等腳步聲向著樓梯口消失時，他才翻出前台向對方壓著腳步跟去。

夜視儀下，李焱軒可以看見還是之前那個男人，只不過他戴了一個口罩，但從身材還是可以看出來的。

突然，那個人一扭頭，卻發現後邊什麼人也沒有。

「好險好險，差點被發現。」李焱軒從角落出來，剛剛要不是他反應快，現在估計就得直接開槍了。

他要抓活的，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開槍。

李焱軒跟著那個人走進了樓梯間，他確信蘇鄭哲已經聽到了那人的腳步聲。

當那個人走到三樓住宿區時，一把機槍對準了他的腦袋，李焱軒也靜悄悄地把槍口對準了對方的軀幹。

「說！你是什麼人！來這裡幹什麼！」蘇鄭哲厲聲問道。

「我，我就是來找點吃的，你先不要開槍。」那人的語氣微微有些顫抖。

李焱軒沒有等他廢話，上前用腳直接踹對方的膝蓋后窩，迫使他一條腿跪倒，緊接著又將對方雙手控制住。

「蘇鄭哲，搜身。」李焱軒反鎖著對方手臂，他能感覺到對面在不停地反抗。

「有一把刀。」蘇鄭哲從對面衣兜里抽出一把水果刀。

「找吃的你拿刀幹啥。」

「我，我防身，防身還不行嗎？」

李焱軒拿過刀看了一下，隨後便鬆開了他的手腕，站在他面前。

「趕緊走，不然連車一起炸了。」

那人顯然還沒反應過來，愣了兩三秒之後，才連滾帶爬地跑出了酒店。

「栗謝洋，你看車走了沒。」李焱軒關上防火門，並從裡面反鎖后，通過對講機問栗謝洋。

「嗯，那個人開車走了。」

「行吧，下來吧，還能睡一會兒。」李焱軒看了一下手錶，現在才凌晨一點，「走吧，蘇鄭哲，咱倆先回房間。」

「啊～，趕緊回去睡覺去，被窩估計還沒涼。」蘇鄭哲打了一個哈欠，隨即跟著李焱軒回到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