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噩夢
「你還沒意識到你錯在哪兒?」
蕭崖天冷笑,那失望的神情讓南若鄰清晰地感受到他愈發膨脹的憤怒與怨恨,心下不由得害怕起來,這和她熟悉的蕭崖天相差太大了。
「崖天,我……」
「南若鄰,我是你男朋友,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你為了一個不存在的男人拋下我,為他擔驚受怕,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我不能罵他,不能打他,所有的憤怒都只能對著你來發泄。我知道你不喜歡傅杏白,你喜歡的是存在在他身上的傅斯!」
蕭崖天最痛恨的便是一點,他和一個不存在的人爭風吃醋。
南若鄰的心難受著,她不是故意的,她心裡有他的,她喜歡他也是真的。
「崖天,我知道都是我的不對。可你知道我放不下他,他是唯一一個與傅斯有聯繫的人。如果他不在了,我會崩潰的。」
她根本沒有放下那個荒誕的執念,更沒有想過要徹底忘記傅斯。那是她付出了真心的一個人,她怎麼可能真的捨得從此忘卻。
她固執如此,便是對蕭崖天不公,她怎麼會不知道。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你會崩潰,我就不會了嗎?」蕭崖天傷心絕望,朝她吼道:「我是要與你走一輩子的人,我真心待你愛你,可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不公平?」
那個人,早就該消失了,為什麼還執著地在他心愛的女孩心裡陰魂不散!
「崖天,我求你了,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南若鄰淚水在眼裡打轉,哽咽道:「所有的錯都在於我,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平衡好自己的心的。」
他不理解自己的深情,南若鄰很是焦急。沒有人會真的懂她的執著,對一個不存在的人痴心妄想,用情至深,可真是太瘋狂了。
「你是我的,永遠是我一個人的!我不准你心裡有其他人,哪怕是一個不存在的人!」
蕭崖天是自私的,自私到想要把她佔為己有一輩子,更加自私到她的心裡也不準有其他人。
氣氛到達冰點,南若鄰抽泣著,可也得不到在憤怒中的蕭崖天的半點理解。她明白他為什麼這麼生氣,可和一個不存在的人的爭真的有必要嗎?
南若鄰該說的都說了,無計可施的她只能抱著蕭崖天不放,直到怒火中燒的他慢慢因為她的在意心軟了下來。
蕭崖天埋在她的肩窩裡輕輕抽泣,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他抱緊了她,像害怕她會消失一樣。
口袋裡的手機嗡嗡震動,南若鄰抹了抹眼淚,掙扎著想要去拿,但蕭崖天卻比她快一步拿出了手機。
「崖天……」
蕭崖天支起上半身,面無表情地接通了小歐的來電。
「若鄰,老闆醒了!你要過來嗎?我在醫院等你……」
蕭崖天無情地掛斷了電話,南若鄰著急地掙扎著要起來。緊接著,小歐的信息便一條接一條的發了過來。
看到信息內容,蕭崖天的眼神更加陰冷了,心中的火氣更甚。他把手機舉到南若鄰跟前,給她看信息內容,語氣帶著威脅,問道:「他想見你,你要去找他嗎?」
「我……」南若鄰很無奈,思慮再三,最終退步道:「我不去,但你讓我回個信息好嗎?」
「休想!」
蕭崖天怒不可遏地把她的手機扔到一邊,逼近她道:「我說過,你是我的。無論是傅斯,還是傅杏白都無法跟我爭!」
「蕭崖天!」
南若鄰忍不住生氣了,她都退讓了那麼多,為什麼他還要逼自己?
「我都這麼求你了,你為什麼還要斤斤計較。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失約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了。傅老師醒了,我也沒去看他,我就陪著你,你還想怎麼樣!」
「從你拋下我的那一刻開始,你就錯了。你重視的人里,真的有我嗎?」
南若鄰愣住了,想起了自己當時的毫不猶豫,她心虛地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任何一句辯駁的話。
「對不起……」
事情發展到現在,她只能說「對不起」這三個縹緲的字。聽到傅杏白出事的那一刻,她真的是把蕭崖天忘了。
可她當然重視他啊,她問心無愧,她喜歡傅斯,並不是傅杏白。
「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蕭崖天憤恨道:「我只恨佔據了你整顆心的那個人不是我!」
她的猶豫,她的偏心都讓蕭崖天瘋狂,此刻所有的理智都被無邊的嫉妒侵蝕殆盡。
蕭崖天決心要把這個女孩囚禁在身邊一輩子,直到她的心裡滿滿的都是他!
衝動把蕭崖天化成了魔鬼,只是那麼一瞬間,他就忘記了自己當初的決心。
南若鄰發出恐懼的尖叫,在蕭崖天把她的襯衫撕破了后。那種巨大的恐懼像一張無邊的網,把她緊緊包圍。她想逃,想獲取意外的幫助,想保護自己,卻毫無辦法。
蕭崖天紅了眼,早已失去了理智。不顧身下的女孩如何求饒,也不顧自己曾經有多疼她愛她。
此刻他的心裡只有對傅斯深深的怨恨,對傅杏白因為傅斯得到的特別的照顧。所有的恨意與不甘都讓他盡數報復在了他最愛的女孩身上。
噩夢般的夜晚在暖暖的陽光穿過厚重的窗帘灑在地毯上而結束,身邊的女孩被折磨得沉沉睡去。她的臉上淚痕未乾,橫七豎八地交錯著,把她的疲憊與心碎都表現得淋漓盡致。
蕭崖天一夜未眠,心中煩悶坐到天亮。南若鄰***在被子外的身體上還有他留下的痕迹,那些用力的紅痕發泄著他這兩天所有的不滿。
他突然狠狠抽了自己幾巴掌,用盡全力扇得臉頰發紅生痛,但這些不及他心裡的痛意半分。
腦袋清醒后他才發現自己如此禽獸不如,任由心中的魔鬼驅使著慾念,最後犯下大錯。
沉睡中的南若鄰忽然抽搐了一下,也不知道在夢裡遇見了什麼。蕭崖天連忙躺下來,心疼地把她攬入懷中,寶貝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南若鄰露出的背部還有手臂被空調的冷氣吹得冷冰冰的,蕭崖天把被子拉上一點,把兩人都暖暖的包在裡面。
「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的。我錯了,只要你不離開我,哪怕你醒過來殺了我我也不會退縮半分。」
「我愛你,若鄰,我不能沒有你,更不能讓別人搶走你!」
憤怒與嫉妒都冷靜下來后,蕭崖天雖然知道自己錯得離譜,但他沒有為自己昨晚的衝動而後悔。
也許若鄰醒來後會恨他,但無論怎樣他都要與她度過一輩子,他會承擔起所有的責任。這樣,就沒有人可以再搶走他的女孩了。
待到日上三竿,南若鄰終於從無限的疲憊中睜開了眼。房間里靜悄悄的,只有她一人。精神意識漸漸湧上來后,昨晚發生的一切都快速地在她腦海里過了一遍。
南若鄰驚恐地坐起身,腦海里揮之不去的都是昨晚的記憶。她的胸口劇烈起伏,冷汗很快冒了一身。然後她便發現自己已穿好了睡衣,身上的沐浴露香味是來自酒店的。
印象中自己好像被他抱去洗了澡,一身的不幹凈都在那溫暖的熱水中清洗乾淨了。
可真的是洗乾淨了嗎?
南若鄰淚如雨下,蜷著身體抱著膝蓋痛哭起來。這些痕迹,怕是一輩子都留在她身上了。
是她遇人不淑,還是她太過天真。她的人生有了這一筆黑色,就像白衣服上留下的黑點,用上漂白水也洗不掉了。
房門傳來刷卡的聲音,南若鄰恐懼地抬起頭,淚眼朦朧中看到蕭崖天的身影逐漸走近。她裹緊了被子,在蕭崖天在床邊坐下時整個人縮成一團退到床的另一邊。她畏懼地望著他,眼淚不停地從眼睛里跑出來。
蕭崖天不語,把袋子中的早餐一一拿出來在桌子上擺好。豆漿油條,茶葉蛋白粥,還有培根肉卷,全都是她最愛吃的。
在人生地不熟的北京能找到這麼平凡且是她愛吃的早餐,可見他是有多用心。如果是以往,南若鄰會感動得想哭。現在,她卻覺得倒胃口,無論是早餐還是人。
「吃完早餐,我帶你去醫院看傅杏白。」蕭崖天淡淡地安排接下來的行程。「聞子丞發來了信息,讓你今天回家。我幫你回復了,買了明天早上的航班。」
南若鄰不回答,也不拒絕,只是淚流不止,肝腸寸斷。蕭崖天也不生氣,他耐心地攪動著那碗滾燙的白粥,涼得差不多了他放好勺子,把南若鄰連人帶被一起抱了過來。
南若鄰害怕得不斷掙扎,不想靠近他半分。她覺得噁心,因為昨晚的種種,她真的噁心得乾嘔。
這個人,是禽獸,是變態,是這個世界上最讓她痛恨入骨的人。所有對他的喜歡都因為他昨晚的虐行化為烏有。
南若鄰恨自己瞎了眼,她怎麼就瞎了眼!
「如果你再這樣,我不介意再來一次!」
蕭崖天無情地威脅她,那語氣不容置喙。南若鄰瞬間停止了掙扎,然後反手給了他重重的一巴掌,對他怒目而視。
初遇到昨天,她對他都是和顏悅色,溫柔如水。可昨晚之後,她對他只剩下了恨。
蕭崖天臉上很疼,可再疼也沒有心裡痛,那無法放下的介意讓他也變得無情冷漠。
「南若鄰,你可以打我怨我。可是你要記住,對我心裡捅刀子的人是你。」
「蕭崖天!」南若鄰揪著他的衣領,泣不成聲。「為什麼,為什麼那麼對我。我那麼喜歡你,你怎麼可以那麼對我?」
曾經所有的美好,曾經對未來所有的憧憬,在噩夢般的昨晚都被他盡數毀了。南若鄰心如刀割,痛心疾首,她那麼那麼信任的男孩給她帶來了一輩子也揮之不去的夢魘。
「我們是男女朋友,做這種事情不是很正常嗎?」
蕭崖天想過好好與她說話,但他深知,這是不可能的。愛,是你情我願。而不是,強迫。
他看到南若鄰眼裡對他的痛恨,心如刀絞。他何嘗不恨自己傷害了她,恨自己把兩人的愛情傷害得支離破碎。
「你為什麼那麼無恥……」
「你說過,不許我沾花惹草,不許我招蜂引蝶。我心裡從來就只有你,從未變過。但是你呢,你的心裡我在什麼位置?」
蕭崖天不想再計較,也不願再與她一直在這件事上糾纏不休。事情已經發生了,不可挽回。他要做的,是改變未來。
「南若鄰,你如果不聽我的話,我就把昨晚的事告知你所有的家人。你這輩子都是我的,我不介意我們的婚禮提前!」
「你敢,我就死給你看!」南若鄰惡狠狠地瞪著他。
蕭崖天無所畏懼,他絕不虛言。哪怕魚死網破,他也不離不棄,大不了同歸於盡!
「你死了也是我的!這輩子,你都別想逃出我的心!」
蕭崖天把南若鄰一把抱過,塞到沙發里,然後坐到她面前的椅子上。
他拿過白粥,勺起一勺遞到她唇邊,命令道:「張嘴,喝了!不喝你試試!」
他是第一次這麼兇狠地對自己,和以前判若兩人。南若鄰流著淚,伴著無邊的心痛一口一口喝下那帶著氤氳米香的白粥。
南若鄰沒有再去醫院,她失去了希望,沒有臉再見那個人,給小歐回復了信息后她就被蕭崖天關在了酒店房間里。
她想死,一了百了。可蕭崖天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給她的威脅讓她不得不羞辱地活著。
這天晚上,蕭崖天是睡在沙發上的。南若鄰抱著被子不敢睡,不是她防範過頭,而是她只要一閉上眼,就會想起昨晚的種種。
她的身體現在還在痛,今天走路都深入骨髓般地疼。從床到衛生間,她竟走出了道路遙遠的心酸。
想起這些,她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下來,被淚水泡了一天一夜的眼角被腌得生疼。南若鄰狠狠地擦掉,不想自己這麼懦弱無能只會哭。可是她現在除了哭,什麼都做不了。
她不眠,蕭崖天又怎睡得好。他靜靜地聽著背後的啜泣聲,心疼之餘又絕情。
他不會讓步,也不會再鬆懈,正因為他自以為是的寬容才讓她有恃無恐。
蕭崖天無法回頭了,明天過後,是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