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084章我說,我喜歡你
藍縷一被池蓮蓬髮現,就開始拚命搖頭,滿心的緊張。
她爹要是現在看見她在這裡,絕對可以直接把她拖著打一頓,然後拉去賣了的,她可不想再被賣了。她如今年紀大了,再被賣那基本就是死契,這輩子就是配個小廝過活,頂多升格當個管事娘子而已,再慘一點那就是當婆子的命。
想起來藍縷就想哭,那種日子她真的受夠了!
池蓮蓬看著藍縷那表情,就跟她只要說出她在這,那就是罪無可恕似的,眨巴下眼回頭,醉呼呼的藍老爹已經晃悠過來了,眼見著再近一點,就能看清藍縷站的位置,池蓮蓬吞下口水,真是鬱悶啊,這兩天盡遇上醉鬼了,還是一家子里出來的醉鬼。
「這位大伯,你家閨女是誰呀?我家怎麼會有你家閨女?莫不是你找錯地方了?你家閨女該在你家吧?」
藍老爹迷瞪著眼,滿身的酒氣因為靠近了池蓮蓬,直接把池蓮蓬給熏的,想起昨夜藍縷那身酒氣,真恨不得把這父女倆都弄走。
「呃?不在你這?我明明聞著我那瓶千里飄的味道過來的。額~那死丫頭不知道,我那千里飄,沾上了,額~那是能香很久的……額~」藍老爹說著,中間連連打了幾個嗝,整個人走到池家小院的院門前,靠著門柱子就往下滑,直接坐到了門檻上,腦袋靠著門框,手裡的酒壺搖了搖,酒香飄散,抬起手就對著嘴裡灌了一口。
池蓮蓬手背在身後,朝藍縷直揮手,示意她趕緊躲起來,一邊眼睛關注著藍老爹。
藍老爹酒壺裡的酒聞著酒香濃烈,旁邊圍觀的一個村民識得這酒,聞著香味就連連叫好:「沒錯的話,應是造酒大城山陽城的十年份的山陽酒,酒烈,窖香濃郁,此酒很是純正。」最後得出結論,「好酒,貴啊。」
藍老爹聽著這人聞著香就說出酒的品類,來了興趣,當下就忘了要找自個閨女的事,歪歪扭扭的站起來就過去跟人勾肩搭背的,倆好酒的哥倆好到一邊去聊起酒來。
池蓮蓬鬆了口氣,這人走了就好,要是鬧起來,她可是相信村裡那些八卦婆們的嘴皮子,絕對能將這事給擴大化的胡扯一通,最後連累得兩家子都失了臉面不可。
前些日子的事可不就是前車之鑒?
藍縷趴在池蓮蓬房間的門裡頭往外偷瞄,瞧見自家老爹跟人走了,偷偷舒了口氣,想著按藍家醉鬼的性子,那醉呼呼的時候忘事是特別厲害的,一轉眼打個嗝就能忘記東南西北,短時間內,只要她爹不酒醒,那她就還安全著。
人走了,池蓮蓬就乾脆關了院門,懶得理外頭還站著想繼續看看有沒有後續的傢伙們,直接回身進了自個屋裡,盯著坐在床沿邊的藍縷瞧,什麼話也不說,就這麼沉默著。
藍縷被她這樣莫名其妙的盯久了,頭皮發麻,兩手交叉在一起撥弄著手指,一臉鬱悶的低頭瞧瞧自己是不是哪裡不整齊,弄得池蓮蓬這般看她。
池蓮蓬瞧夠了,就走過去,站在藍縷面前問道:「你這樣在我家到底是要幹嘛?」別跟她說她不知道怎麼回家,雖然那個醉鬼老爹貌似不大好相處,但家就是家,不回去難不成還想跟現代一樣弄個單身公寓?
「啊?」藍縷被她問得一愣,低頭撥弄自己的衣服,腦子裡想著自己怎麼就還不想回去。
原本吃完那頓飯,她就該回去才對,畢竟是陌生人,總呆在人家家裡也不好。只是,這裡有「她的男人」,還有一家子熱鬧的氣氛。她呆在這裡,看著池蓮蓬他們和爹娘舅舅撒嬌,逗弄兩個弟弟,就覺得好羨慕,有種不想離開,不想回到那個家裡那個孤寂的屋子裡獨自一人的感覺。
她喜歡這裡。
藍縷這時腦子一熱,抬起頭對著池蓮蓬就說道:「我給你們家做丫頭吧!」反正她回去了,她爹也會再把她賣了,她根本反抗不了。與其被賣到其他地方,不如在這裡做完丫頭,再嫁給她男人,多好!
池蓮蓬傻傻的看著藍縷,腦袋轉轉,環顧下自家的屋子,不理解眼前人的思維,她哪裡看出他們家是用得起丫頭的人家了?
「得,感情你還醉著呢,躺著再睡會吧。我先出去了。」
池蓮蓬將旁邊堆著的衣服拿起來,這是她昨晚換下來的,上頭沾了酒氣,只是昨晚她實在累得很,就只洗了藍縷的,如今她正好拿去洗洗。
藍縷看著眼前的小孩竟然一副當她是醉鬼的表情,趕緊伸手將她拉住,嘴裡有意思的說道:「誒,你才幾歲來著?我怎麼都覺得你像我姐了?瞧你那語氣。」其實更像她娘。
想起她娘,藍縷突然鬆了鬆手,又坐回了床沿。
池蓮蓬趁著她鬆開,手上將衣服抱好,也沒看她,轉身往外走,邊走邊說:「像你姐?別,我還年輕著,別把我說那麼老了。」雖然按心理年齡算起來,她還真能當她姐。
藍縷好笑的「哈」了聲,嘴裡對於這個早熟的孩子真不知道怎麼形容,不過倒是挺有趣的,鬥嘴的好對象啊。
就這樣,藍縷竟然在池家賴到了晚上,夜路不好走,孫瑾娘今兒個跟藍縷聊了半天,倒是挺喜歡她這人,瞧著夜色黑漆漆的,就怕藍縷這時候回去不安全,是以將她留了下來,再過一晚。
池蓮蓬很想說,她剛剛才知道這藍縷竟然天生的力氣大,打起架來那是不含糊的,只是平日里性格軟些,沒表現出來罷了,否則藍縷昨天也不會醉醺醺的一個人走到孫家村竟然沒出事。
池蓮花對於藍縷的大力氣很感興趣,拉著人一塊要出去玩,出去前還跟池蓮蓬使眼色。
池蓮蓬瞧著她姐看向家裡的水缸,又想起自家這快沒水了,就順嘴說了句:「姐,你順道將水跳幾桶吧,家裡沒水了。」
「啊?沒水了啊?好啊,我去挑。」說著池蓮花就去收拾了扁擔和桶出來,挑著跟藍縷一塊出了院子。
池蓮蓬笑眯眯的看著她姐「柔弱」的挑不動水,晃晃悠悠,走三步喘口氣,走五步小歇息,走十步喘氣歇息一起來。最後藍縷自告奮勇,主動擔起「粗使丫頭」的職務,接過扁擔一連挑了三回,將池家的水缸給裝得滿滿的,池蓮蓬看著就笑得一連菊花燦爛。
藍縷倒是幹得一臉的興奮,有什麼事就奔著前頭搶著干,池蓮蓬那個樂呵啊,嘻嘻哈哈的看著人家忙前忙后,到後來被孫瑾娘出來瞧見了,揪著耳朵念叨了半天不懂事,這才哎呦喂的跑上前去找人家一起幹活,再不敢偷懶了。
藍老爹不知道醉到哪裡去了,竟然一連幾天沒有找過來,藍縷樂得輕鬆,在池家賴著不走,平日里幫忙幹活,閑了就跟孫瑾娘聊天,再者幫忙看著兩個小奶娃,池蓮蓬和池蓮花這下剩了好大的力氣,孫瑾娘既有人陪著說話,又有人幫忙看孩子,心裡頭也樂意,就默許了藍縷在池家住下。
池家對外就說藍縷這是池康平的遠房親戚,這是過來玩的。
有時候孫瑾娘問起藍縷什麼時候回家,怕她在這呆久了家裡人擔心,藍縷這時候就心情低落起來,整個人的活力似乎都在那一瞬間抽沒了,手上邊伸出去讓兩兄弟抓,嘴裡就低低的說著自家的情況。
孫瑾娘那是聽得比池蓮蓬反應更大,眼淚呼啦啦的就下來了,聽到一半的時候,那身前領子上都濕了一大塊,池蓮蓬進來看見孫瑾娘那一雙紅兔子眼,嚇得就跑過去擋在孫瑾娘和兩個弟弟身前,「藍縷,你是不是欺負我娘了?」
藍縷正說到**處,生生被池蓮蓬打斷了,這下愣了愣,看著池蓮蓬沒反應過來。
孫瑾娘聽得正淚奔的點呢,看見池蓮蓬窮緊張,直接將她撥開,拉著藍縷的手就安慰起來,兩人手拉手,一個繼續說,一個繼續哭,看得池蓮蓬在旁邊張了半天的嘴,傻看了半晌。
池蓮花進來就直接一巴掌蓋到池蓮蓬後腦勺上,「傻看著幹什麼呢,娘都哭了,你就知道看著,回頭哭壞了眼睛怎麼辦?啊,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池蓮蓬抱著自個腦袋,在後頭就嘀咕:「還童言無忌呢,姐你都老了。」
池蓮花緊接著又給了她一個栗子。
等那邊聽了哭,池蓮蓬就怕了,將藍縷拖出去外頭,就怕她這故事繼續講,她娘的眼淚直接將這屋子給淹了。
藍縷呆了幾天,孫得安就在屋裡悶了幾天。
因為怕回頭弄出什麼事來不好交代,孫得安除了去茅房,那其他時間都是在屋裡度過的,池蓮蓬有時給他送葯來,就笑說他這是成了標準的宅男,搞得孫得安一頭霧水,沒搞懂池蓮蓬說什麼,問了她又不解釋。
結果就是池蓮蓬的髮帶繼續被沒收,搞得池蓮蓬一看到孫得安眼神就哀怨得不行,藍縷在旁邊看著,那眼神就在兩人身上迴轉,目光思索而警惕,就像一隻害怕獵物被人奪走的獵犬一般。
孫得安在屋裡悶了幾天,沒吹上寒風的他,黑漆漆的葯一碗一碗的下肚,連同池蓮蓬每日熬的薑湯喝著,風寒竟好了七八分,如今就剩偶爾打幾個噴嚏,瞧著倒挺好的樣子。
孫瑾娘一瞧,就更開心了,直接掬著孫得安,不讓他出屋,只偶爾讓池蓮蓬去給他開窗通風,這樣又過了幾天,總算是好得差不多了。
孫得安這風寒好起來,孫瑾娘心裡是謝天謝地,當初她瞧著孫得安病得那般重,心裡頭都怕自個弟弟會挺不過來,沒成想還真好了,這下子一開心,吩咐池蓮花去買了塊肉回來,讓池蓮蓬好生的做一頓飯,大家開心下。
藍縷跟著上桌了,上桌后瞧著上頭的菜色,那口水就嘩啦啦的下來,一連咽了好幾口,等著大家都聚齊了動筷子,抄起面前放的筷子,就很有效率的搶菜起來。
以前在府里,那吃飯都是要用搶的,晚了點那可就沒好吃的了,再晚點那就根本沒菜了,甚至連餅子饅頭什麼的都沒了。
池蓮蓬再次無奈的伸出筷子,準確的夾住藍縷的筷子,他們家可不興這種搶菜的方式,吃個飯都那麼激動,這能吃得好不?竟緊張去了。
藍縷已經不是第一次被這樣對待了,訕訕的收回筷子扒拉碗里的飯粒,想著這米飯真香,來這裡好幾天了,池家吃米飯也不多,她先前在府裡頭也沒多少米飯吃,這回吃起來,怎麼吃怎麼感覺好。
孫瑾娘瞪了瞪池蓮蓬,這丫頭越發沒規矩了,人家是客人,讓人家幫忙做家事已經很不好了,這回又擋著人家吃菜,回頭這孩子嫁人了,再這樣可怎麼辦啊?
池蓮蓬才不管,扭頭跟孫得安吐吐舌頭,看得孫得安嘴角彎了起來。
吃完晚飯,池蓮蓬就收拾了碗筷去洗碗。
今兒個吃得飽,池蓮蓬搬了小板凳坐在廚房裡慢吞吞的洗碗,等洗好了出來,都已經過了好長一段時間。
池蓮蓬雙手掐掐自己的腰,想著大冬天這天氣一冷,事兒就少,這人都好吃懶做起來,肚子竟胖了一圈,池蓮蓬捏捏臉,貌似還真長了點肉,這樣是不是會可愛點?
池蓮蓬正美著呢,幻想著自己是不是成了可愛萌妹子了,腳步悠悠的晃出廚房。
這會子,池康平正和孫瑾娘、池蓮蓬在屋裡頭逗兩個小奶娃,院子里倒是安靜得很。
池蓮蓬正走著,想著要不要進屋去找兩個弟弟,好生培養下感情,就聽到後院那邊似乎傳來說話聲,眨巴下眼睛一時沒想清誰會在那裡,腳步一拐,就往那邊輕聲走過去。
拐過屋子,那說話聲就近了。
池蓮蓬這才聽出這是她小舅舅和藍縷的聲音。
「藍姑娘,我真的喜歡她,這輩子……也不想娶什麼人了。你,還是回去吧。」
「她,她,她……你竟然喜歡她?酒哥哥,你怎麼可以喜歡她?她……」
「沒辦法,喜歡就是喜歡了,只是我這輩子都不會告訴她。藍姑娘,你還是回去吧,我今生就守著她過活就好。抱歉!」
「你!」藍縷雙目含淚的伸手指著孫得安,久久說不出話來,半晌,她放下手,低垂著的臉龐滑下一顆淚珠,滴落到土裡,激起一圈微微的塵土,土灰落下,心……碎了。
「我知道了。」藍縷帶著哽咽的聲音說道,隨即轉身離開。
池蓮蓬站的地方跟她走的正好相反,等她走了,那邊傳來門一開一關的聲音,池蓮蓬這才躡手躡腳的出來。
孫得安瞧見她那樣子,綳著的臉笑了笑,無奈的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過去。
池蓮蓬過去了就將他拉著往屋裡去,進了孫得安的那屋,池蓮蓬首先開口:「小舅舅你說,你剛剛說的是誰?」竟然有了心上人不告訴她,害她那樣子天天拉皮條,看人看得眼睛都要瞎了。
孫得安關了門,回過身看著池蓮蓬一臉八卦媒婆的表情,無奈的繼續嘆氣,拉著她坐到床邊,並沒有去回答她的話:「你剛剛聽到了多少?」可別都聽到了……
池蓮蓬眼珠子一轉:「都聽到了!」招了吧招了吧招了吧,通通告訴她啊,她心痒痒得不行。
孫得安伸手一刮她的小鼻頭:「得了你,都問我說誰了,還全聽到了?掰吧你。」沒都聽到就好。
「哎呀,小舅舅最聰明了。」我都誇你了快告訴我吧,「說吧,是誰呀?要不要我幫你打聽打聽?還是小舅舅你都跟人家那什麼了?」池蓮蓬雙手握拳,兩個大拇指相對點啊點,一臉猥瑣的笑。
孫得安滿臉黑線的看著池蓮蓬的動作,趕緊阻止她不雅的動作:「行了你,我就隨口胡謅的,哪裡有這個人?不這樣說,她就不會死心,回頭耽誤了人家,豈不是罪過了?」
池蓮蓬一聽,小臉就拉下來了,身子一側留給孫得安一個後腦勺。
不理他了!就她剛剛瞧見的那一幕,小舅舅絕對說了誰的名字,不然藍縷也不會那麼震驚,到底是誰呢?
孫得安一臉無奈的看著池蓮蓬,這丫頭還是那麼聰明啊,這樣的說法根本沒法說服她,瞧這丫頭竟然還跟她慪氣了。
「蓮蓬……」推一下肩。
池蓮蓬縮肩,碰啥碰?
「丫頭……」摸一下頭。
池蓮蓬低頭,摸啥摸?
「唉……」伸手掰過她的身子。
池蓮蓬掙扎,非禮啊?
孫得安低頭,額頭碰上她光潔的前額,兩個額頭頂在一起磨蹭了幾下,軟言軟語的開口:「蓮蓬丫頭,生小舅舅的氣了?彆氣了。小舅舅告訴你就是了。」
池蓮蓬低垂的眼往上懶懶的掀了掀,一臉「你肯定又是要騙我」的表情,將目光移開。
說什麼說,都是假的,就知道騙她,當她真的九歲呢?
孫得安瞧著她這樣,除了嘆氣還是嘆氣,這丫頭怎麼就不能笨一點呢,不然像蓮花那樣心思一條線多好?呵呵,不過她就是她。
「晚上她來找我……」孫得安淡淡的開口。
池蓮蓬一聽,眼珠子轉了轉,來了,要編了,小說劇本一起上是吧?真當是編輯大作家了?
「她說,想嫁給我。我拒絕了。你知道的我的情況的。」孫得安掰起池蓮蓬的腦袋,看著她的眼睛說道。
池蓮蓬眼珠子百無聊賴的甩了他一眼,隨即彆扭的將目光移開,搞什麼,不知道這動作很曖昧啊?她是他侄女,又不是老婆,別以為用那種真誠的眼神就能讓她信了他編的故事。
孫得安見她有反應了,繼續說:「她問我原因。我,跟她說我那個……不,不行。」跟她說這話題還是那麼尷尬啊,「她說她不介意。」
池蓮蓬還是不看他,看吧,這就是小說裡頭的狗血經典劇情,她能隨手給他來上十個不同的版本。
孫得安頓了頓,深吸一口氣,看著池蓮蓬的表情,想著等下別嚇到她才是,「為了讓她死心,我說我不是孫家的正經兒子,是撿來的……」
池蓮蓬看著地板,聞言愣了下,撿的?
孫得安觀察著她的表情,繼續說道:「我說我是撿的,跟你娘沒有血緣關係。」
池蓮蓬眉頭一皺,兇巴巴的將目光戳向孫得安:「你敢說你說的人是我娘試試?!」小心她咬死他!
孫得安輕聲笑了笑,低沉的聲音傳入池蓮蓬的耳朵,讓池蓮蓬的目光更加兇狠了。
「我說的不是你娘。」
池蓮蓬這才鬆了口氣,那就好。
「我說,我喜歡你!」
哈?
「你跟藍縷表白了?」池蓮蓬一臉詫異,那為什麼她還那副表情?
孫得安嘆口氣,對著池蓮蓬的眼睛,再次說道:「我說,我喜歡你。是你。」
「你……你……」池蓮蓬在嘴裡念叨這字,雙目獃滯,念叨了半天,伸出一根手指,指指孫得安,再指指自己,「你,我?」說的是她?
孫得安卻聽懂了她的意思,點點頭,看著她的表情。
池蓮蓬驀地跳起來,提高了些聲音再次問道:「我?」她沒理解錯?
孫得安再次點頭。
池蓮蓬坐下來,看著孫得安的臉好半晌,知道孫得安以為她想揍他時,池蓮蓬卻突然捧著肚子直接往床上一倒,嘴裡「哈哈哈」的笑起來。
「哎呦,笑死我了!這樣的理由那傢伙竟然也會信?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沒見過這麼笨的!哈哈哈……」
孫得安看她這樣,舒了口氣,跟著淡淡的笑起來,看她笑得滿臉糾結,拍拍她的肩,「好了,別笑了,等下肚子痛。」
「哈哈哈……不行不行,讓我再笑會。小舅舅你剛剛說得那麼正經,人家姑娘肯定以為你**了。哈哈哈……」搞得她眼淚都笑出來了。
「我不這樣說,難不成還笑著說?那樣誰信?」孫得安見池蓮蓬坐起來,伸手給她拍背。
池蓮蓬笑了半天,總算是停了下來。
池蓮蓬在哪裡笑得肚子痛得不行,躺床上滾了半天,揉著肚子,直到舒服了,這才擦擦眼淚爬起來,「小舅舅我先回去瞧瞧,沒準人家姑娘哭了呢。」那她要不要安慰下啊?
孫得安一臉寵溺的看著她,聞言送她出去,自個關了門回來,脫了外衣,進了被窩,合著眼睛躺在那裡,腦中思緒紛飛,直至半夜時刻才迷濛的睡去。
池蓮蓬回了自個的屋子,池蓮花這時候已經回來了,正坐在床前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藍縷說話。
藍縷的話很少,今兒個顯得悶悶的,沒了往日的活潑,低著頭爬進了被窩,說了聲自個困了,不久呼吸就均勻了。
池蓮蓬照常的解了自個的髮辮,脫了外衣爬進被窩,跟池蓮花擠在一起。
池蓮花神經粗大,只是覺得藍縷精神不好,以為是白天鬧得太興奮,晚上累了而已,躺進被窩沒多久就呼呼的睡著了。
池蓮蓬聽著池蓮花的呼呼聲,眼睛跟著一合一合,聽著那邊藍縷偶爾的翻身聲,漸漸的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藍縷還真的去跟孫瑾娘告別,說自己太久沒回家,想回去看看。
孫瑾娘很意外,登時就拉了池蓮蓬和池蓮花過來,板著臉色問兩人是不是欺負藍縷了。
池蓮蓬挑眉,歪頭看了下一臉傷心的藍縷,想著自家小舅舅昨晚的話,心裡頭悻悻的,算起來,她算是被動加間接的欺負人家了?
孫瑾娘還想留著藍縷,這幾天相處下來,她是很喜歡這姑娘的,只是想到人家是要回家,又沒法阻止,只得依依不捨的給藍縷包了點吃的,又給了她幾個銅板,讓她好搭車回去。
孫得安沒有在藍縷走的時候出來,而是靜靜的坐在屋子裡,聽著外頭池蓮蓬送人的聲音。
藍縷走的時候,回頭看了看池蓮蓬,目光怪異的在她身上打量了下,池蓮蓬當時就有種自個被剝光的趕腳,彷彿自個身處公共澡堂似的。
等藍縷走了,池蓮蓬趁著幹活間隙,端了孫得安的葯溜進他屋裡。
孫得安雖然好得**不離十,但是孫瑾娘還是不放心,這幾天仍舊一天衣服藥的讓池蓮蓬煎給孫得安喝。
孫得安喝葯的時候,池蓮蓬就在旁邊看著,嘴裡頭也沒閑著,一臉八卦報記者的表情問道:「小舅舅,怎麼樣,會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不?」
孫得安喝完葯,結果她遞來的白水,往嘴裡來了一口,「你啊,別想這些有的沒的。我現在沒想著成親什麼的,不僅僅是因為那些事,也是因為我現在孤身一人,還在之前退過魯家姑娘的親,這時候再找個姑娘,那外人怎麼看?」
外人怎麼看關他們什麼事……想到這,池蓮蓬就嘆口氣,好吧,活在這種地界里,就沒法避免逃出這裡的約束,他們平民老百姓的,也沒能力逃出,除非跑深山老林里當野人去。
只是野人誰願意當?
池蓮蓬撅著嘴收拾碗,一副提不起勁的樣子出去了,孫得安無奈的裹好衣服,跟著在後頭出屋。
如今他身體好了起來,自然不能再在屋裡頭吃了睡睡了吃的,出來干點活人也精神些。
池蓮蓬自去廚房做飯,因為藍縷的原因,今兒個大家早飯還沒吃呢,如今再不做,肚子真餓得不行了。
孫得安自然而然的往院子里對著柴火的地方去,原來在孫家的時候,他就習慣了每天負責砍柴劈柴,這會子池康平已經下地去了,砍柴的事自然由他來做。
沒成想,孫得安到了柴火堆前,卻發現那些柴火已經砍得整整齊齊,一塊塊長短差不多,好好的用麻繩捆起來,足足有兩捆整的一捆散的,其中有一捆整的竟然已經劈好了。
池蓮蓬過來搬柴火,廚房的柴火不夠用了,正巧看見孫得安在,就喊著孫得安幫忙搬,孫得安將疑惑放在心裡頭,直接提起一捆完整的柴火,往廚房過去。
池蓮蓬看著孫得安力氣這般大,心裡頭樂呵。
她爹最近顧著地裡頭的事,竟將柴火的事忘了,她因為搬不動,所以總是將麻繩拆了,一點點的搬過去,如今還是有個年輕力壯的男人能使喚好用啊。
孫得安搬完柴火,找出斧頭,回去柴火堆那,將剩下的柴火都劈細一點,照樣整捆捆好了,等著回頭廚房不夠用了,好給池蓮蓬搬過去。
晚上,孫得安趁著晚飯後大家準備休息了,拖了剛洗好碗的池蓮蓬進屋。
「蓮蓬,院子里那些柴誰砍的?我知道不是藍姑娘。」她不會那樣細心的劈齊了還捆好。
池蓮蓬這才知道他拉她進來時問這個,撓撓頭直接坐到床上,扯了被子給自個裹好,這天還是那麼冷啊,「我也不知道。」其實她也好奇那是誰,怎麼就喜歡她姐那麼久就是不來提親呢?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是誰。這柴火都送了好幾個月了,那人每次都是半夜來的。」要是知道她都想找上門了,她可得給她姐把把關的。
至於她姐上次在田裡跟她說的,池蓮蓬眨眨眼,這柴跟她有個毛線關係,肯定沒有……去他的破古詩!
池蓮蓬說完,緊了緊被子,將自己密密的包了起來。
孫得安坐在她對面的凳子上,接著問:「這事你爹知道不?」難道這是姐夫默許的?
池蓮蓬搖頭。
她跟她姐先前怕她爹搶著要上山砍柴,一直說他們都學會了砍柴,如今吃好了力氣大,已經能背不少柴下山。是以池康平去看過幾次柴堆,也就信了。
池蓮蓬將自己知道的交代得差不多,除了那包蓮子的事,其他的通通都說了。
孫得安聽后沒說什麼,只讓池蓮蓬出去忙,自個在屋裡想了想,就出門拿了工具,下地去幫池康平去了。
孫得安回來后一切如常,池蓮蓬也就將這事拋到了腦後,專心研究起來她姐給她買的棉花和羊毛。
池蓮花給她買的不僅是棉花,竟是還有一小包羊毛,這讓池蓮蓬很是驚喜,抱著那包羊毛和棉花歡歡喜喜的躲進屋裡頭研究起來。
晚飯過後,池蓮蓬對著月光,拿著幾根羊毛研究得樂滋滋的,直到池蓮花揪著她耳朵喊她去睡覺,這才打起哈欠,收了羊毛進屋。
這夜,池蓮蓬因為之前興奮過度,在床上翻了半天,睡著后倒是睡得很沉。
這般,她便忘了早起查看那堆柴火了。
孫得安昨夜也在床上翻了幾翻,想著池蓮蓬說的那些事,總覺得還是不放心,別人平白無故的對你好,有幾個是沒有目的的?
這般想著,孫得安靠著枕頭睡過去,知道醒來的時候,忙扯了衣服裹好,出去一看,那裡已經多了一捆新的柴火。
他來晚了。
孫得安覺得不放心,在地裡頭忙了一天,回來的時候早早吃了飯,就回屋歇息。
這夜,孫得安就不敢睡了,怕自己再錯過時間,回頭還是找不到到底是誰送柴來。
孫得安靠在床沿上,心裡頭想著這幾天的事,想著想著,腦袋就一點一點的。
等孫得安猛的一點頭,整個人就醒了過來,一看外頭的天色,想著時間也差不多了,揉了揉眼睛坐起來。
這時候正是半夜時分,大家睏倦的時候,天氣很冷,還凍,孫得安都聽得見外頭風聲呼呼,偶爾有風吹進來,竄進被窩裡,孫得安吸了吸氣,拿了放在旁邊的衣服穿上,仍舊裹著被子暖和,耳朵豎起來聽著外頭的動靜。
孫溪頭今兒個依舊早起,吃了點東西就匆匆帶了斧子和麻繩上山,家裡的柴火今天不夠再分成兩家用,他得重新上山砍才行。
孫溪頭踩著月光,熟練的避開路上的障礙物,一路往尋常他砍柴的地方而去。
這片地裡頭的柴火適合燒火,質地較為乾燥,容易燒起來,而且出來的煙更小點,是以他每次砍柴都是來這裡。
孫溪頭到了目的地,選了地方,就舉起斧頭幹活。
忙活了許久,這才將柴火都劈下來,看著天色還早,孫溪頭視力好,趁著月色,乾脆將那些柴火在這裡給劈成稍微細條點,完了蹲下身將柴火捆好。
背好兩捆柴火,孫溪頭收好斧頭,背著柴火下山。
進了村裡,一路上都很安靜,只有風刮過的呼呼聲,孫溪頭出了一身汗,此刻垂著寒風,倒是有些冷,只是他向來身體強健,這點冷對他來說倒是沒什麼。
孫溪頭先將柴火背回了家裡,羅氏此刻已經醒了,正坐在屋裡頭等著。
孫溪頭回來,羅氏開了窗,探出頭來:「溪頭,沒回來了?」
「娘。」孫溪頭應了聲,將背上的柴火放下來,「娘你再去睡會吧,我出去下,等下就回來了。」再晚這天就亮了。
羅氏感受著臉上呼呼刮的風,有些擔憂的說道:「溪頭,你再加件衣服,別冷到了,這幾天天氣可是愈發冷了。」
孫溪頭應了,想著自己身上流了汗,還是進屋換身衣服的好。
等孫溪頭換了衣服出來,羅氏目送了他背上柴火出門,這才關了窗子,回床上再眯了一會兒。
孫溪頭一路往池蓮蓬家走去,經過別人家時都是輕手輕腳的過去,就怕驚了那院子里的狗,鬧起來將村民都給吵醒了。
此時,孫得安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正懊惱這自己剛剛不應該睡著的,許是錯過了時間,這會子外頭都沒聲響,心裡頭考慮著是不是要出去看看,可是又怕等會要是來人了,豈不是嚇跑了,過後再找不到人,不是前功盡棄了。
正巧著,這時候外頭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很輕,因為孫溪頭特意放輕的腳步,所以要不是孫得安這般認真聽,聽出這是有規律的聲音,恐怕都認不出來。
孫得安輕手輕腳的褪了身上蓋著的被子,適應起空氣中的溫度來。
孫溪頭那邊沿著熟悉的路走過來,到了池家小院的圍牆邊,造就按照先前的方法,將背上的那捆柴火弄進籬笆牆內。
孫溪頭探頭看了下裡頭剩下的柴火,瞧見竟是少了一捆還多,想著媳婦家這兩日倒是用得多,看來明天他得多送點來,免得媳婦不夠用,還要自個上山砍,他遠遠的瞧著,都覺得心疼。
孫溪頭收回工具,又抬頭看看池蓮蓬所在的那屋,從懷裡摸了摸,摸出一個盒子來。
這盒子里裝的,是他自個雕的一條綢緞髮帶。盒子是他那日元宵節上鎮的時候買的。那日他看著孫得安給池蓮蓬送了條髮帶,想著自己家的媳婦,怎麼可以帶其他男人送的髮帶,因此便花了點銀子,買了條好的。店家沒送盒子,因此他還在街邊的攤子上買了個,看著雕得精緻,剛巧拿來放髮帶,大小正好。
想著這幾天沒瞧見媳婦帶那髮帶了,孫溪頭面上就笑了起來,媳婦等著,我給你送好看的來了。
孫溪頭開了下盒子,裡頭的髮帶是一條粉紅色的,綢緞的材質,即使在月光不強的情況下,也已經能感受到上頭光滑的質感。
他總覺得這個顏色很適合現在的池蓮蓬,粉嫩粉嫩的顏色,跟媳婦正好搭配。
孫得安出來的時候,就瞧見那籬笆牆外站著一個人,看身形顯然是個男人,腳下的腳步就加快了,匆匆走過去。
孫溪頭當下就感覺到,從自己的沉思中醒過來,收起手中的盒子,抬腳就要離開這裡,可是眼見著來人是孫得安,不知道怎麼的,孫溪頭竟放下了腳,站在原地,等著孫得安過去。
孫得安越走越進,一走進,即使孫溪頭背著月光,也仍舊看清了他的臉,孫得安有些驚訝,竟然是他!
「孫溪頭,竟然是你?」孫得安放輕了聲音說道。
孫溪頭收好了懷裡的盒子,想著還是過後再送給媳婦好了,現在還是先應對眼前的人要緊。
想著,孫溪頭抬頭看了看孫得安,半晌,開口應道:「是我。」
「大半夜的,你這是作甚?」
孫溪頭低頭看了看籬笆牆內的柴火,抬頭看向孫得安,其中意思已經明確。
他就是來送柴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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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繼續萬,原本中秋這天想多更點的,可是昨天事情多,直到晚上才有時間碼字,等碼完了,本本直接自動關機,無奈,只能如此了。
明天繼續萬,我盡量試試能否多更些。
這時候已經半夜時分,算是中秋節到來了,祝大家中秋愉快,看文舒心。
某二貨哈欠連天,睡覺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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