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家人
悅儀在前面走的腳步飛快,傘書和司畫也只得加快腳步追趕。
不過悅儀到底在宮裡做了十幾年的娘娘,踩著花盆底快步走髮絲都不會凌亂,更何況是現在踩著軟底繡鞋。
而後面的傘書和司畫就不同了,郭絡羅家如今還沒有發達,悅儀的阿瑪三官保如今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內務府六品蘭翎長。
傘書和司畫更是沒受過什麼世家大族的丫鬟該有的規矩訓練,所以這時二人額間已經微微出汗了,衣襟也有些不整。
如今的郭絡羅府不大,正位於順天府不遠處的二條衚衕內。
沒一會兒悅儀就走到了正院。
昨夜三官保正歇在他塔喇氏的屋裡,此時兩人已經在正堂坐定了。
悅儀的兄弟們也都已經在堂上請安坐定。
右邊上首是悅儀的阿瑪三官保,下首分別是悅儀的大哥道保,二哥多普庫,三哥特普庫和悅儀的雙胞胎弟弟鄂普庫。
左邊上首是悅儀的額娘他塔喇氏,下首分別是悅儀的四哥羅多里羅多琿,六哥羅多亮,七哥奧岱。
悅儀緩步走進正堂,對著三官保和他塔喇氏盈盈一拜,口中說著:
「女兒給阿瑪額娘請安,女兒來遲了,還請阿瑪額娘勿怪。」
說著悅儀不禁就出眼淚來,眼前的人是自己的阿瑪和額娘,正活生生的坐在那裡等著自己給他們請安。
於他們而言,不過是一晚上未見,而對悅儀自己來說,這一次見面可是已經等了近百年。
他塔喇氏是最先看出女兒的不對勁兒的,她生了四個兒子,也有了四個庶子才盼來這麼一個寶貝女兒。
因此對悅儀自然是關注異常,見悅儀似在哭泣,立馬起身將悅儀抱起,摟在懷中輕聲哄著。..
「額娘的好女兒,額娘的小格格,告訴額娘為什麼哭啊?」
悅儀已經上百年沒有和他塔喇氏如此親密過了,此時還有些不好意思。
在他塔喇氏懷裡抽噎著的說道:
「額娘,女兒沒事兒,女兒就是想阿瑪和額娘了。」
三官保對於悅儀這唯一的女兒也是寶貝的很,聽著悅儀的話,直接從他塔喇氏的懷中將悅儀接了過去,說道:
「阿瑪的小格格想阿瑪和額娘啦,那阿瑪抱抱你就不要哭了好不好。」
悅儀享受著父母懷抱中久違的溫暖,在三官保懷裡點了點頭。
又被三官保安慰了好一會兒,悅儀才說道:
「阿瑪將女兒放下來吧,女兒還沒有給哥哥們問安呢。」
三官保哈哈一笑,將悅儀從懷中輕輕的放在了地上。
任由悅儀對著兩旁的兒子們行禮問安。
悅儀問安過後,兄弟們也都起身還禮。
道保幾人是疼愛姐妹,羅多里幾人除了疼愛悅儀外,更是因為嫡庶有別。
行禮問安過後,悅儀坐在了他塔喇氏的旁邊,聽著三官保對兄弟們的教導。
這下悅儀才知道,現在的時間是康熙三年。
大哥道保今年十二歲,順治十年生人。
二哥多普庫今年十一歲,順治十一年生人。
三哥特普庫和四哥羅多里今年都是十歲,順治十二年生人。
六哥羅多亮和七哥奧岱今年六歲,順治十六年生人。
而悅儀和弟弟鄂普庫今年四歲,順治十七年生人。
悅儀的大哥二哥三哥還有小弟,與悅儀都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幾人都是他塔喇氏嫡出的。
只因前些年他塔喇氏接連生產,壞了元氣,時才有的悅儀和鄂普庫。
因為悅儀和鄂普庫是雙胞胎,讓他塔喇氏更是元氣大傷,以後都難有身孕了。
四哥則是三官保的妾室薛姨娘所生,六哥是妾室王姨娘所生,七哥是妾室史姨娘所生。
悅儀一家是內務府鑲黃旗包衣,後來悅儀成了宜妃又有了三個阿哥以後,郭絡羅家被抬為了鑲黃旗人,三官保也有了一個駐防盛京的三品佐領之職。
不過郭絡羅家的家境卻是不差的,畢竟在內務府當差,有大把油水可撈。
郭絡羅家先祖也是隨著太祖打天下的,入關后金銀財寶什麼的可是沒少搶。
只因悅儀的瑪法當時曾追隨睿親王,隨著睿親王薨逝,順治爺親政后遷怒之下,哪怕悅儀的瑪法早已逝世多年,也下旨將郭絡羅家從旗人貶為包衣。
那時悅儀的阿瑪和額娘剛剛大婚不久,還好順治爺只是下旨將郭絡羅家貶為包衣,並沒有下令查抄家產。
不然悅儀曾經的生活是不會過得那麼富裕安然的。
三官保訓話結束后就讓兒子們離開了。
只留下了悅儀一人,與他和他塔喇氏共同用早飯。
早已吃慣現代食物的悅儀其實本質上根本吃不慣郭絡羅府上的飯菜。
不過到底是年歲小,身體的本能還是讓悅儀吃下去不少東西。
用過早飯後三官保就離開了,三官保官職雖小不用上朝,但因是在內務府當差,所以還是要每日都過去的。
三官保剛出了正院門,他塔喇氏就讓身邊的齊嬤嬤叫了傘書和司文兩人進到屋內。
他塔喇氏坐在塌上,將悅儀抱在懷裡,正在拿布偶逗悅儀玩兒。
看見兩人進來了,柔聲對著悅儀說了句:
「格福克真格乖,去和齊嬤嬤到院子里玩兒會。」
悅儀知道他塔喇氏應該是對自己一早的異常表現產生疑心了。
畢竟自己現在可是擁有著一百多歲靈魂的人,並不是曾經的稚童了。
於是乖乖的讓齊嬤嬤將自己抱了出去,反正額娘心善的很,應該只是問問話,不會罰她們。
看著悅儀被齊嬤嬤抱了出去,他塔喇氏才正眼看向屋子裡站著的傘書和司文。
對著二人淡淡的說道:
「你們格格從昨晚上到今早起,有沒有什麼異常啊?」
傘書上前一步,垂首說道:
「回夫人的話,昨兒個晚上是奴婢上夜,格格並無任何異常。
今兒早起的時候格格怕是做了什麼夢,醒來后就安靜的緊,沒有往日的活潑。
奴婢怕是什麼不好的夢境,怕格格回想起來受驚嚇,所以就沒敢細問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