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會蠕動的果子
「沒錯。每顆新鮮的劇毒黑熾莓上，都長著一隻眼睛。在採摘劇毒黑熾莓的時候，你必須先瞪大眼睛和劇毒黑熾莓上的眼睛對視，一分鐘之後，它便會委頓下來，然後快速摘下果實放進袋子。
如果直接摘取，它就會發出刺耳的尖叫，這叫聲在夜裡能傳出幾十里，會把方圓幾十里的火狸猿都引過來，那時候就算是高等魔爪戰士，也只有被分屍的份。而且，一旦黑熾毒藤發出尖叫，它的尖利的根就會從地下刺上來，把採摘者扎透。無論如何，不能讓它發出尖叫！」
杜陽皺了皺眉，手裡看似不起眼的劇毒黑熾莓，居然摘取過程這麼兇險！
世間多種生物都有共生關係，大概是造物主的安排，這種珍貴的黑熾毒藤，偏偏就只能生長在火狸猿的窩裡。雖然這東西能在交易中心裡賣個好價錢，但是太過詭異的摘取方法還是讓許多人斷了採摘的念頭。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可以放我走了嗎？」喬木寒試探著問了一句。
以他的眼光看，這些「白板」去火狸猿的窩採摘劇毒黑熾莓，這明明就是送死。就算火狸猿沒弄死他們，那食人蛛五人組出沒在這一帶，要是再次碰上，焉有這些人的活路？還不如自己一個人冒點險回到強防體，找個硬一點的靠山，再計議給大哥報仇之事。再怎麼說，這條路自己跑了不下百次，哪裡安全，哪裡兇險，心裡還是有數的。
杜陽在低著頭，專心地看著手裡的那枚黑熾莓干，似乎沒聽見他的話。
「大人，現在我可以走了嗎？」喬木寒壯著膽子，大聲問了一句。
「走！立刻出發！」杜陽猛然站起：「孔強聽令！嚮導先生剛剛受過重傷，行動不便，現在命你背著嚮導前進，並保護嚮導的安全！」
「遵命！」
孔強不知從哪裡找出一根繩子，不由分說就把喬木寒綁在了自己輕機動甲後背上。這點重量對輕機動甲來說完全不成問題，可苦了欲哭無淚的喬木寒。他只能乖乖地跟著這支不怕死的瘋子隊伍向沼澤深處行進。
地面開始變化，越走那些水窪越大，慢慢地連成了一片一片。
乾燥的地面上，還生長這奇奇怪怪的樹木，形成了成片的森林。這些巨木有幾百米高，陰鬱的遮住了天空。
這下喬木寒也沒有了別的心思，只能乖乖的指路。
大概在走了三個小時之後，就聽見喬木寒說：「到了！從現在開始，前方就有火狸猿的巢穴，注意隱蔽，被發現死路一條。還有一點，火狸猿的聽覺特別敏銳，但是眼睛不太好使，它們看不見完全靜止的東西。」
「不早說！想害我們死啊！」孔強狠狠地在喬木寒屁股上來了一巴掌，疼得醫生一哆嗦。
全隊立刻關閉了燈光，用夜視儀來找尋道路。
話音剛落，前面的士兵就打出了一個「有情況」的手勢。
全隊立刻就地卧倒，一動不動。
杜陽看見在前方不遠的地方，站著一個「人」。
這個傢伙本來背對著他們，但是似乎聽到了樹枝被踩斷的咔嚓聲，便猛然轉了過來。
這東西的長相十分猙獰，腦袋大得出奇，沒有脖子，整個牙床突了出來，尖利的牙齒犬牙交錯，極為粗壯的上肢一隻垂到地面。它的鼻孔里時不時地冒出絲絲青煙，向這邊看了兩眼后，竟然手腳並用的竄了過來。
「別動！千萬別動！」喬木寒低聲提醒。
然後……杜陽就看見面前的死神湊了上來。
離得近了，杜陽才發現，這傢伙眼眶的兩個黑洞里，各有一個圓圓的白球，那顯然和人類的眼睛不同，大概就和青蛙的眼睛差不多吧。
杜陽一動也不敢動，他甚至感到這頭火狸猿鼻孔里呼出的高溫氣體要把自己的頭髮都燒焦了。
那是最難熬的一分鐘，沒有人敢呼吸。
幸運的是，不大一會兒，這頭火狸猿轉回身離開。一隊人大口喘氣，冷汗把戰術背心都浸透了。
危險過去，隊伍繼續前進。
奇異的景象出現了，遠遠看去，每隔一段距離，地下就發出淡淡的光線來。
「火狸猿是穴居動物，它們會挖掘一個很大的地洞，那些光，就是從地洞里發出來的，現在我們就地隱蔽，等待時機。」喬木寒指點說道。
一隊人紛紛找尋位置隱蔽，然後他們看見有三三兩兩的火狸猿從洞里出來，走向遠方。等到夜深，確認所有的火狸猿都出洞覓食去了，這一小隊人才慢慢地靠近發光的洞口，小心地鑽了進去。
洞**極為寬敞，令人驚異的是，在黑夜裡這火狸猿的洞穴居然不是一片漆黑，而是充滿了柔和的光芒。
在洞里生長著大片大片的奇異植物。這種植物看上去就像高高昂起頭的蛇頭，通體散發著幽幽的綠光。和普通植物不同的是，這些藤子在不停的緩慢律動，就像是活的一樣。
「這就是黑熾毒藤，看它的頂端生長的果子，就是劇毒黑熾莓！記得要先和劇毒黑熾莓上的眼睛對視，千萬不要讓它發出尖叫！摘的時候千萬別把它弄破，新鮮的劇毒黑熾莓會散發出濃烈的腥氣，會把所有的火狸猿都招過來！摘的時候，像這樣……」
孔強把喬木寒從背上放了下來，醫生親自走到一棵黑熾毒藤前，瞪大了眼睛和果子對視，足足有一分多鐘，那枚果子的眼神終於委頓下來，合上了眼皮。
剎那間，醫生伸出手，掐住果子蒂把，猛然一扥，劇毒黑熾莓應聲而落，被收進了袋子里。然後……
喬木寒眼前一黑，感到天旋地轉，再次暈倒在地上。
果子成功的採摘到一枚，但是由於喬木寒不久前傷了元氣，心神受損，沒有精力再和果子對視，這個採摘黑熾莓的老手，無奈地退到了隊伍後面。
只有一枚劇毒黑熾莓，這顯然不夠。
「你們去洞口守著，我來。」杜陽說著，拿起一隻大口袋，走到了黑熾毒藤前。
杜陽仔細看這新鮮的劇毒黑熾莓，不由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在鮮艷的果子末端，果真長著一隻碩大的眼球，你和它對視，它便轉過來和你對視，只是看上去讓人心裡十分的不舒服。
杜陽瞪大了眼睛，劇毒黑熾莓上的那隻眼球也擴大了瞳孔，一樣定定的盯著杜陽。
如此互相看了一分多鐘，那隻果子上的眼球還沒有委頓的跡象。
正在這時，一隻嗡嗡叫的飛蟲撲了過來，好死不死地一頭撞進杜陽的眼皮里。
啪！
杜陽只覺得右眼先是冰涼，然後是火辣辣地痛！不受控制地就眯起了右眼！
這時就看見面前的劇毒黑熾莓啪地裂開一道大口子，那竟然是一張大嘴，就要發出刺耳的尖叫！
沒有猶豫，杜陽乾脆張開嘴巴，猛然把整隻劇毒黑熾莓都含進了嘴裡。用牙齒緊緊咬住劇毒黑熾莓的嘴巴，不讓它發出尖叫。
這種刺耳的聲音終於沒有來得及發出，就被悶了回去。
喬木寒回頭看見這一幕，頓時嚇得兩腿一軟，坐在地上。
杜陽感覺到那隻冰涼滑膩的劇毒黑熾莓在自己的嘴巴里不斷地掙扎蠕動，索性一用力，咬斷了劇毒黑熾莓的蒂把，一股強烈的腥氣沖了上來，這玩意到底是植物嗎？還是某種動物？我好像是特么的把人家的某個器官咬下來了？
在那個瞬間，他看見黑熾毒藤疼得哆嗦了一下，所有人都嚇呆了，這可是惹怒了黑熾毒藤的前兆！傳說，要是劇毒黑熾莓發出尖叫，黑熾毒藤就會顫抖，然後利刺一樣的根就會破土而出，把採摘者紮成篩子！
數秒后，四周的一切依然安靜，什麼都沒有發生。
杜陽把嘴巴里的劇毒黑熾莓吐出來，大口喘著氣。再看掌心裡的那枚劇毒黑熾莓，整個眼睛已經翻了白眼球，好像是……悶死了……
喬木寒錘著自己的胸口，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剛才那隻蟲子真是可惡，這個杜陽的反應也實在夠快，竟然用嘴巴咬住了劇毒黑熾莓。否則那東西萬一叫出來，這些人一個都活不了。
「你沒咬破這東西吧？藤子不要緊，但果實是劇毒！」喬木寒提醒道。
「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杜陽把黑熾莓扔入袋中，呵呵一笑，順便把那隻罪惡滔天的蟲子從眼皮里擠出來扔掉。
他手裡提著袋子，忽然現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幾秒鐘后，臉上露出了笑容。
「等等！我們都錯了，根本不用對視的，劇毒黑熾莓不是這麼個摘法。」
喬木寒一愣，隨即搖頭：「從我學醫開始，所有有記載的醫術上都是這麼記載的，所有的老師，也都是這麼教我的。」
杜陽哈哈一笑：「那是因為，他們沒有深入思考。劇毒黑熾莓和火狸猿共生，起到報警作用，它會用喊叫的方式通知火狸猿有陌生人闖入了領地，但是它怎麼區別進來的是火狸猿還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