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要恨,也該是我恨你
第523章要恨,也該是我恨你
「混賬東西!」定遠侯氣得上前一腳踹向他的心口,將他踢得仰翻在地,面色慘白。
「夫君!」
「長淵!」
兩道聲音同時驚呼。
寧慈跪爬兩步將他扶坐而起,擔憂的幫他輕撫胸口。
老夫人咻然起身,臉上是無法掩飾的擔憂和急切,但見寧慈將人扶起,她才生生將邁出的腳步頓住,看向定遠侯的眼神多了幾分埋怨。
謝長毅將老夫人的反應看在眼裡,眸色微暗,只覺心口處突然被堵了一口氣,漲得他心口發酸。
明明差點被害的是他,可母親心疼的卻是欲殺害他的兇手。
他現在是沒事,可在那個異常真實的夢裡,他真真切切的被人殺害了。
兇手很有可能就是眼前這個與他同父異母的兄長。
母親嘴上說著疼他、愛他、虧欠於他。
可關鍵時刻,心裡偏向的還是從小在身邊長大的謝長淵。
「咳咳咳……」
虛弱的咳嗽聲打斷了謝長毅淡淡的憂傷。
只見謝長淵捂著被踢的胸口,用譏誚的眼神對上定遠侯的視線。
「不曾虧待過我?」
「呵!」
謝長淵低低冷笑,「三年前我還是尊貴的定遠侯府世子,人人都稱呼我一聲小侯爺。
可自從他的出現……」
他憤怒的指向謝長毅,聲音變得憤恨而凄厲。
「我一夜之間由侯府嫡子淪為庶子,母親迫不及待的讓寧慈交出庫房鑰匙,重新執掌中饋。
爹你更是上奏皇上,收回了我這世子之位,還剷除了玉姨娘一家,害得玉姨娘被流放,使我們母子分離。
很多事情你也不再與我商量,還處處提防著我。
呵,你管這叫不曾虧待過我?
你可知別人都在背地裡嘲笑我鳩佔鵲巢?
你可知自從我不再是侯府世子之後,那些同僚對我是個什麼樣的嘴臉?
你可知這三年來我都受了什麼委屈?
都是因為他,才讓我失去這一切!
都是因為他,才讓我遭受了這些嘲諷和委屈!
都是因為他,才讓我與生母分離!
如此種種,我不該恨他嗎?
我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
「夫君,別說了。」
在謝長淵開口后寧慈就一直偷偷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說,免得越發惹怒了侯爺。
權貴之家的嫡庶之分確實有很大的差距。
在她看來,與她娘家的庶兄庶弟們相比,謝長淵同為庶子,受到的待遇和她的庶兄庶弟們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定遠侯和老夫人確實沒有虧待他。
只是謝長淵以前是侯府唯一的嫡子,連個庶弟庶妹都沒有,整個侯府幾乎圍著他轉,他看不到嫡庶之分的差距。
猛然身份變換,失去一些東西便讓他無法接受。
聽到他當著侯爺和老夫人的面說出心中的怨恨,嚇得她連忙開口制止。
只是話已出口,她的制止為時已晚。
寧慈蒼白著臉去看侯爺和老夫人的神色。
「爹、娘,小叔,夫君的話不是真心的。他只是、只是一時得了失心瘋,還請你們不要放在心上。」
定遠侯和老夫人皆被他的話給氣得渾身發抖。
老夫人顫抖著跌坐回椅子上。
定遠侯手指顫抖的指著謝長淵,好一會兒才憋出了一句「逆子!」顯然被氣得不輕。
「呵。」
謝長毅這時候冷笑一聲,「枉費大哥讀了十幾二十年的聖賢書,心底里竟是如此的自私自利。
你本就是姨娘所生,本就是庶出。
姨娘將你我調換,還丟棄了我,讓你得以頂替我的身份活了近三十年。
如今不過是各歸其位,何來是因為我才讓你失去了這一切?
這一切本來就不屬於你。
你頂替了我的身份錦衣玉食的生活了這麼多年,害我從小在鄉野長大,吃不飽、穿不暖,還受了許多苦。
要恨,也該是我恨你。
你個鳩佔鵲巢的,有什麼資格恨我?」
他的這番話驚呆了在場的幾人。
謝長毅向來寬厚待人,犯了錯的下人也不忍苛責,何時說過如此刻薄的話?
謝長淵被他的話給說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極為難看。
可嘴裡還是嚷嚷著回道:「就是你讓我失去了一切,就是你害我如此……」
謝長毅一口氣擠兌完,不管眾人的反應,朝定遠侯道:「爹,既然大哥如此恨我,甚至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我是萬萬不敢再與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若是可以,我希望此生與他再不相見。」
二子相厭相恨,讓定遠侯深受打擊,神色頹然。
他深深的嘆了口氣,無奈回道:「好。就算你不說,爹也會讓他搬離侯府。
待你從邊疆回來,爹再上奏皇上,將他調離京城。」
「謝謝爹!」
定遠侯行事雷厲風行,當即就吩咐了下人替謝長淵和寧慈夫妻倆整理東西搬離侯府。
寧慈讓一雙兒女和庶女謝詩詩前來,哭著跪求謝長毅和侯爺都改變不了兩人的決定。
謝詩詩哭得尤其厲害。
她已經十七了,因為痴纏司徒南玄,婚事一直沒有定下來。
如今被趕出侯府,她嫁不了司徒南玄的話,也不會有什麼好人家要她了。
定遠侯被孩子的哭聲給吵得煩悶不已,讓下人或抱或拉的給帶走。
轉頭又看到自己的夫人在低聲啜泣,他坐到椅子上無奈的開始嘆氣。
鄭書瑤在一旁細聲安慰著老夫人。
謝長毅也默默的坐到椅子上,看了侯爺和老夫人一眼,有些糾結要不要在這時候提要出要預支一筆月錢。
「長毅,還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定遠侯察覺到了他的欲言又止。
謝長毅連忙開口,「爹,明日一早我就要前往邊疆了。可是我養父他今日一早突然得病,身子癱了。
我想預支兩年月錢,給他留點銀子看病養身子。
另外,我還想拜託爹關照我養父他們一二。」
「哦?你養父昨日瞧著還好端端的,怎麼今兒個突然就癱了?」
定遠侯大感疑惑,昨天他還聽說楊昌順跑到郡主府去鬧呢,怎麼說癱就癱了?
「大夫說是被嚇的。也不知我養父他昨天夜裡是被什麼給嚇到了。」謝長毅蹙起眉頭,面露擔憂。
「哦。」
定遠侯一副瞭然的點點頭,起身進了里卧拿出一個厚厚的紙封。
「這是長淵買兇要殺你的錢,一共一萬五千兩銀票。
這錢本該補償給你,只是你明日便要離開京城,我便想著給你媳婦鄭氏好好養那幾個孩子。
現在你要用錢,那這些錢就給你處理吧。
只是你別光惦記著你養父一家,你還有妻兒要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