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九八五年
吳天宇走在大街上,心情煩躁不安,剛剛又和那個前妻在電話里大吵了一架,他最近感覺胸口隱隱作痛,尤其是情緒激動后,更是有些陣痛發生。
從褲兜里拿出煙和打火機,隨手抽出一支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香煙在肺里循環了一圈后,從鼻孔里冒出來,留下一絲尼古丁在身體里,情緒慢慢平息下來。
不知不覺中來到步行街的休閑區域,這裡有很多人坐在花台邊上,有擺龍門陣的,有竊竊私語的,有拿著手機拍照的,還有拿著手機用視頻聊天的………
吳天宇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深吸了一口煙,抬手一彈,剩下的煙頭劃過一道弧線,掉在垃圾桶里,至於會不會燙壞垃圾桶里的塑料袋,那就不是他操心的事了,不隨地丟煙頭就不錯了,沒看到旁邊的那個老哥,把煙頭丟在地上用鞋底搓搓,然後踢到別的地方去了嗎?
看著步行街的人來人往,不時的有穿著時尚的美女從他面前經過,身上帶著香水味有的好聞,有的很沖鼻子,他在心裡按照香水的味道,評論一番這些美女的職業。
打望了半天後,他的心情平靜下來,拿出手機找到那本沒看完的電子書,接著上次看到的地方,看了起來。
看到高潮部分,拿出煙和打火機,點上煙美美的抽了一口,還沒有吐出那口煙,感覺胸口疼痛難忍,剛要拿手機撥打120,他就失去了直覺。
「誰見了一個大白草雞,跑到你家去了,給放出來,俺家裡草雞有記號,別叫我認出來老……………」
吳天宇迷迷糊糊的聽到一個女人在大喊,好像是村裡金鐲嬸子的聲音,以前和吳天宇家住在一條街上,但金鐲嬸子不是死了嗎?吳天宇想到這裡突然睜開眼,發現四周黑乎乎的,窗戶外邊有亮光,仔細看了一下,原來是月光。
「誰見了一個大白草雞……………」金鐲嬸子的聲音又傳了過來,看來她是從街頭吆喝到街尾了。
我……我這是重生了?
吳天宇急忙從炕上坐起來,借著月光,看到自己的身體,果然是年輕時健壯的體魄。
現在是哪一年呢?吳天宇坐在炕上仔細回憶起來。
半小時后,感覺身體有些涼意,急忙拉過被子披在身上,現在已經是初秋,早晚有些冷了。
吳天宇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現在是哪一年,不過他肯定,現在不會是九三年,因為金鐲嬸子是九三年春天得病死的。
雙眼漸漸的適應了屋裡的亮度,吳天宇伸出手在牆壁上划拉了幾下,摸到一根細繩,往下拉了一下,咔噠!一聲,燈盒開關里的兩個小銅片連接在一起,燈亮了,屋裡的一切頓時被燈光照的顯露無遺。
吳天宇看著屋裡的東西,一張破舊的連三抽屜桌子,桌面上還有一個洋油燈,一盒洋火,有些發黑的牆壁上貼著一張偉人畫,兩邊還有字,大海航行靠舵手,幹革命靠毛澤東思想。
「小宇,你不睡覺幹嘛呢?趕緊把燈拉了,省點電。」吳天宇只顧著看屋裡和牆壁了,沒注意炕上還有人,不過這個聲音他永遠也不會忘記。
「娘,我上個茅房,一會回來再拉燈。」吳天宇說著跳下炕,趿拉著一雙鞋趕緊來到外面。
娘還沒死,娘還活著,弟弟和爹也沒死,真是太好了,這重生太他嗎的好了,我喜歡重生。
吳天宇跑到院里,心中不斷的念叨,等激動的心情平靜下來,按照兒時的記憶,來到漆黑的茅房,邊撒尿邊想著等明天看看這是哪一年,順手抖了抖,提起秋褲回到屋裡,拉了一下燈繩,屋裡重歸黑暗。
吳天宇躺在炕上,興奮的根本睡不著,上一世在九二年四月十一這天,母親突發腦溢血,送到醫院搶救無效去世,母親去世后,家裡如同天塌了一般,父親著急上火,在九五年五月十六這天肝癌去世,剩下他們兩個沒爹娘的孩子,好歹那時候他們都結婚了,不然連媳婦都娶不上。
弟弟在二零一二年,剛剛四十歲的時候,得敗血病去世,留下兩個孩子和弟媳,很是可憐,吳天宇有時就想,是不是自己命太硬,先剋死母親,然後又剋死父親,雖然弟弟的死和他關係不大,但他心裡總是在糾結這些事。
現在自己重生了,一定不會讓悲劇發生,母親的病經常吃著些葯,完全可以避免,父親也不會著急上火,安安穩穩的做他的老實人,弟弟的病因,主要是在他小舅子開印染廠上班,油墨的毒性破壞了血液,才得了再生障礙性貧血去世的,到時候不讓弟弟去那裡上班也可以避免的。
吳天宇想到這裡,先為家裡人的安危鬆了口氣,能再次看到父母和弟弟,他心裡很是興奮,久久不能入睡,半夜裡弟弟還說著夢話,讓他更是無法入睡,眼淚無聲無息的流下來,打濕了枕頭套和枕巾。
好不容易,外面的天色亮了,大街上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吳天宇穿上綠色褲子,上身穿著一件長袖藍秋衣,腳上穿一雙平底鞋,來到院子里,按照記憶中姑父教的拳法打了一套軍體捕俘拳。
「小宇,又在練武啊!好好練,到時候你也去拍電影。」從北面屋裡出來一個身高一米八的中年人,打趣著吳天宇。
吳天宇又練了幾分鐘,停下來后,拿秋衣袖子擦擦汗水,平息了一下氣息,開口問道,「叔叔你沒上班去啊?對了,今年是什麼年啊?」
那中年漢子叫吳恆泰,是吳天宇的堂叔,現在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在市裡的建築公司上班,是架子工,那個年代沒有腳手架,建高樓都是用木杆搭架子,他是專門搭架子的架子工,屬於國營單位,上一世他退休后,得了偏癱,每次吳天宇去看他的時候,都會張著大嘴激動的哭,吳天宇重生前,他的身體已經不能走路了,每天坐在輪椅上,堂嬸推著去外面到處走走。
吳天宇的爺爺輩有三個,他爺爺最小,在三年困難時期,為了救姑姑餓死了。
他家有五間北房,中間堂屋共用,在院子的南邊,還有兩個帶茅房的豬圈。
大爺爺住中間的一間半,堂叔住東邊的一間,吳天宇的奶奶和姑姑住中間的一間半,吳天宇家住西邊的一間。
吳天宇的父親在鐵路上上班,屬於鐵路基建,專門鋪設鋼軌,天南海北的到處跑,每年最多回家三次,一次是麥收,一次是秋收,再就是過年才回來了。
「我不是歇班了嗎?昨天你都問了,今天還問,什麼記性?要不怎麼說你上學不行呢!今年是牛年,問這個幹嘛?」堂叔被吳天宇又問了一次,有些惱火了,不過這個堂叔對他們兄弟倆可是真的親,每次回家的時候,都買上半斤水果糖,給他們幾個孩子分上幾塊。
牛年,那就是八五年了,我今年才十六歲,正好今年初中畢業,以後不用擔心去上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