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班主任「天上海」

天珞淺等人走後，秦友安和王博文繼續在街口蹲著閑聊了好一會兒。

一是因為現在時間還算早，遠沒到聚餐時間。

二是秦友安想趁著時間，好好梳理混沌的大腦。

直到秦友安覺得差不多了，才拉著王博文一起順著之前她們走過的路，往學校走去。

其實他們抽煙所處的街道，就是學校大門口的轉角。

他們之前背靠著的圍牆，也就是學校的西邊圍欄。

只是圍欄被眾多青綠的藤蔓纏繞，邊上還有2米多高的梔子樹遮擋視野，一時間真沒發現原來已經到學校了。

也難怪之前王博文抽個煙還東張西望的。

估計是怕被老師看見吧。

學生對老師的敬畏之心，一般會延續到大學后的半年到一年左右時間。

......

瑞清市第一中學。

七個土黃色的銅製大字出現在秦友安的眼前，「清」字和「中」字上都已經出現了一些銹跡。

秦友安仰著頭，怔怔看著有些出神。

記憶里，一中在他大學畢業后沒多久，就搬了校址。

據說是搬到了開發區那邊的一條高速公路邊上。

只是工作后的秦友安，每次回老家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一直沒機會去新校址去看看，也就一直不知道新校址的具體位置。

現在的老校址，是看一眼少一眼了。

門口的保安亭很小，就兩扇窗戶和一扇木門，門上的鐵索也早早生鏽了。

亭里的大叔今天也還在執勤，手裡拿著每天必備的報紙，桌角的玻璃瓶里裝著泡好的高溫綠茶，時不時拿起來吸上兩口。

說來也怪，這麼熱天，也能喝的下熱水。

秦友安笑著上前，手裡還遞上了一根中華：「今天還值班，辛苦了啊。」

大叔禮貌笑著，看了眼秦友安，伸手接過了香煙，沒有看煙的牌子，直接拉開肚子前的木抽屜，把煙放了進去。

「上班不能抽啦。雖然你們都畢業了，不過抽煙還是不好的哦！嗯，還有，上大學以後別再遲到了。」

大叔好心的告誡著，說著拿起杯子，輕輕吹吹冒騰起來的熱氣，喝了一小口，又吐了吐嘴裡的茶葉渣滓。

「哈哈，走了！」秦友安笑著擺擺手，和王博文往學校教學樓走去。

沒走幾步，王博文就和秦友安聊了起來。

「友安，我真的發現你和之前不一樣了。你之前每次遲到被鎖校門口，都是老張給你記得名字，你還說過，學校里最想揍的人就是門口的老張了。」王博文發現今天的秦友安很不正常。

秦友安心想：時光啊，就像潮水，他帶來了一切，也帶走了一切。

秦友安沒有回答王博文的問題，而是問了起來：「我們現在是去教室，還是去老師辦公室啊？」

「直接去辦公室門口集合，教室在我們高考結束后就成了學弟學妹們的教室了。現在已經沒有我們的教室了。」王博文有些惆悵的解釋道，臉上不由地顯出一些感傷。

秦友安拉過王博文，右手輕輕肘擊，戳了一下王博文，指著面前的十幾棟教學樓說道：「你要這麼想，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們是把寶貴的教室留給了未來的莘莘學子。而我們自己也在向著未來的大學生活前行。我們都有光明滴未來~」

聽著秦友安的另類解釋，王博文突然發現好像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又開始嬉皮笑臉起來：「確實，

高中我還一直沒談過對象，到大學一定要試試！」

秦友安不好意思說破，很多高中生都覺得大學很美好，但事實往往啪啪打臉。

印象中，王博文的大學感情史並不順利，也不知道會不會因為自己改變一些。

去辦公室的路上，他們還遇到了和他們打招呼的幾個高中同學。

從兩個人勾肩搭背走，慢慢變成了七八個人一起並排走。

秦友安對他們的招呼沒有太大反應，只是禮貌性地笑笑敷衍。

秦友安對他們的印象很淺，在高中畢業后都再也沒有過聯繫，以至於名字完全叫不出來了。

「到了。」

其中的一個男生突然叫了一聲。

秦友安也看到了不遠處的辦公室，門口此時已經站滿了人。

天珞淺自然也在其中，她就像是眾星拱月一般的存在，即使是在幾十人中，也沒有辦法將閃耀的她忽略。

陽光透過樹間的縫隙灑下，剛好照在她的附近，烏黑的青絲反射著亮光，粉嫩白皙的臉上滿是陽光的氣息。

她的身邊除了之前一起走的幾個女生，還多了三兩個長相不錯的男生，此時都面帶著微笑，使勁地想和天珞淺攀談。

只是當事人似乎並不是很想說話，點點頭或者搖搖頭成了她最多的肢體動作，連動嘴唇的機會都很少，一副臭屁的高冷女神模樣。

天珞淺也看到了不遠處走來的秦友安一群人，輕輕瞄了一眼，又把目光迅速收回。

其中一個女生趕緊喊了一句：「你們怎麼這麼慢，就等你們幾個了，先進去老師那打聲招呼。」

說話的人是他們班的班長鬍迪娜，她小手揮舞著，驅趕羊群一般把後來的七八個人趕進辦公室大門。

辦公室里的面積不大，裝潢也有些陳舊，一個又一個的隔斷，將辦公室的大半區域，分成了一個個小隔間，每個隔間中間，都有一台台式機電腦。

他們的班主任謝海明就坐在他的位置上，笑眯眯地看著眼前的七八個人，一副老父親的模樣。

謝海明40多歲，偏瘦，是個禿子，俗稱地中海，不過他和大多數地中海還是有點區別的，因為他有著接近2米的身高。

也正是因為他名字里有個「海」字，又是地中海，身高還這麼高，班裡的人都給他按了一個外號「天上海」，很俗的外號，但是叫順嘴了就覺得很有意思。

此時的謝海明還在整理著材料。

王博文幾人都奇怪，班級都畢業了，應該沒有資料需要整理了才對。

秦友安卻猜測謝海明是在準備下一屆高一班級的資料，算算時間，高一小崽子們應該快來了。

謝海明看著面前站著的學生，放下了手中的活，慢慢站起了身子。

不得不說，站起來了謝海明真的很高。

饒是180的秦友安在他面前，也只有仰視的份。

謝海明看了一圈這幾個帶了三年的學生，心中也是一陣的感慨，看到其中一個女生，便開始閑聊起來：「張嘉佳，這次高考你考得很好！算是超常發揮了，之前全校排名都只有中下游，這次到了中上游，志願報的學校也是很不錯，只是離家有些遠了。」

說著，順手給女生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秦友安邊上的一個女同學被說的有些臉頰泛紅，解釋著：「老師，我是想出JS省，到外面看看，我覺得大學之後，可能很難再有機會體驗外面的風土人情了。」

謝海明笑著點點頭，沒有繼續說，志願是自己的理想，他現在只是簡單的想和即將離開的學生聊幾句心裡話。

謝海明又把目光轉到了王博文身上：「王博文啊。」

王博文聽見自己的名字，不自覺地挺了挺本來就很板正的腰板：「到！」

謝海明的臉上明顯愣了一下，沒想到王博文畢業了還一本正經的。

隨即笑了笑，右手拍了拍王博文肩膀：「你小子啊，畢業后可不能再這麼老實了。作為學生，老師希望你老老實實的，但是都畢業了，老師希望你能多方位的思考問題，從長遠的視角思考問題，這樣可以鍛煉和擴展你的情商。很多時候，老實並不是件好事。」

王博文被謝海明說的一愣一愣，從小就被教育要做個老實人，做個好人，老師為什麼讓自己不要這麼老實。

想不明白的王博文把疑問的眼光投向了邊上的好基友秦友安。

謝海明也同時把眼光投向了秦友安，眯眼笑著問道：「我們班最滑頭的秦友安，你覺得呢？」

秦友安上前一步，摟著謝海明的肩膀：「老師，我們都畢業了，就不要說這麼些大道理嘛，一會兒多喝幾杯才是王道。」

邊上的人都一臉詫異，這秦友安真是百無禁忌。

尊師重道的思想，可是他們一直以來的學習根本。

這秦友安不愧是高中的滑頭，一畢業都敢和老師「平起平坐」起來。

謝海明被這麼一搭肩膀，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下一秒又好像是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也摟起了秦友安的肩膀：「好啊，一會兒坐我邊上，一起多喝點。」

剩下的同學面面相覷，他們高中三年時間以來，可沒見過謝海明和學生之間這幅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