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攔路河

我決定繼續來看故事二。有一件事已經很明確了，居魯士決定對托米麗司發動戰爭。波斯的軍隊整裝出發，浩浩蕩蕩的軍隊變成長長的一條塞滿了整個道路。

有的時候的時候還變得還要窄，成了一條絲，那就是遇到了峽谷。有的時候變成了整齊的一個個小塊塊，那就是說在睡覺。

有的時候變成了蠕動的毛蟲，旁邊或者後頭還有一個個小點，那就是說有的士兵跑到一旁拉屎去了。

現在，居魯士的軍隊經過近一個月的行軍，化為了寬寬的一條弧形，像個月亮，這就是說，波斯的軍隊遇到了一條大河，他們被攔住了去路。

這條不識相的河名為阿拉克賽斯，在那個國境線並不明確的年代，國與國之間往往以河或者山為分界線，這條大河正是波斯和馬薩格泰的分界線。

遇到了這樣的情況，波斯軍隊在河邊停了下來，波斯軍隊里的工匠正在修橋，以便讓軍隊過去。畢竟，如果讓波斯的軍隊一擁而上全部過河，這個時候馬薩格泰人搞偷襲的話，波斯軍隊就會死傷慘重。

波斯軍營里的每個人在忙碌著自己的事情，士兵們在安營紮寨，廚子們正在煮菜，匠人們正在修橋，閑人們正在吹牛皮，居魯士看了這條河想起了自己的事。

過去居魯士在向新巴比倫進軍的途中，也遇到了一條河流（我想這肯定是幼發拉底河），比這條河還要寬敞許多，當時居魯士決定急行軍，對巴比倫發動突襲，於是直接帶著部隊跨越了河流，但是在過河的途中由於水流過於湍急，把居魯士的白馬給淹死了。

那是他最心愛的馬，居魯士對它的喜愛程度非常之深，甚至給這匹馬取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名字—居魯士，你要是真的很喜歡某個你的寵物兼戰友，你說不定也會給它取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名字。

後來，居魯士渾身濕答答的返回了岸上，惱火萬分。這條河淹死了他的戰友兼寵物，也就是是說，這條河在嘲弄萬王之王。

居魯士命令所有士兵停止前進，讓他們投入到一項大的工程來，士兵們挖出一條條壕溝，寬敞的河流一點點降了下去，最後最深的地方也未能沒過膝蓋，這是對於它嘲弄居魯士的懲罰，不過這一行動導致居魯士的進軍被推遲了整整一個夏天。

看到這裡，我又感覺非常的不對頭了。如此看來，居魯士竟然是個暴君，為了這麼一個小小的理由和一條河賭氣，發動了這麼一項浩大的工程。但是這個故事依然是來自希羅多德的敘述。

事實上，希羅多德在來到雅典等城邦后，往往會將他的所見所聞彙集起來在公眾集會上演說。所以，這樣來看我有充足的理由懷疑希羅多德為了故事的精彩性而在其中添油加醋，導致故事敘述出來和原本的事件不太符合。

不過我還是將這一事件加入其中，不得不說這個故事確實挺有意思的，而且這個馬兒居魯士的出現或許是個伏筆，以後我可以藉此為機會，寫一個關於馬兒居魯士的《居魯士的遺產》。

順帶一提，如同居魯士的祖父居魯士一世的兒子叫岡比西斯一樣，居魯士的兒子也叫岡比西斯。所以故事中，馬兒居魯士生的小馬駒也被叫做岡比西斯，這非常的合理。而居魯士現在在騎的那匹戰馬就是這匹岡比西斯，不知岡比西斯會如何看待這件事。

居魯士的回憶被人打斷了，原來是馬薩格泰人再次派出了信使，居魯士心裡想正犯著嘀咕，

他們派人來幹嘛，之前一直喊著不怕波斯的軍隊，難道說現在看了我的大軍，突然又想著和談。這樣想著，走出了軍帳，發現現在來的使者正是之前那個小夥子。

居魯士問道：「你來做什麼，怎麼，托米麗司改變主意要投降了？」

信使搖了搖頭：「不，波斯人的國王，你誤解了。我們的女王看到你們為了過河特地修橋，派我來通知你們一聲，如果你們渡過河來和我們交戰，根本不需要這麼做，我們的軍隊會主動向後退去，你們可以在我們的領土上和我們作戰。當然你們一定會失敗的。」使者說完微微一笑，向著馬薩格泰人的領地退去。

聽到了這樣的消息之後，居魯士和他的部下們陷入了討論。

有人認為貿然率軍進入帝國領土作戰十分的不妥，波斯軍對草原並不熟悉，這也是波斯軍隊第一次向草原地區發動進攻，與不熟悉的地形和陌生的敵人交手，是非常莽撞的行為。

尚且這個主意是馬薩格泰人提的，他們很有可能耍詐，乘我們過河的時候讓騎兵從一旁的樹林里衝出，來發動突然襲擊。

有人則認為向後退去絕非波斯軍隊以往的作風，這樣的行為會被對手當成主動示弱。在過去的多數戰役中，波斯都是主動進攻，通過居魯士快速的決策擊潰對手，此前也沒有任何對手能夠擊敗波斯的軍隊，現在面對的是來自世界邊緣的野蠻部族，他們由零零散散的草原各部組成，面對這樣的對手，完全不用畏懼。

這個時候跟隨著居魯士的克洛伊索斯發表了自己的意見，不過在講述他發表意見前，有一些事情必須闡明，這樣就很好理解克洛伊索斯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建議。

克洛伊索斯年輕的時候曾經是呂底亞的國王。居魯士登基之後波斯迅速崛起，擊敗并吞並曾經的宗主國米底，克洛伊索斯決定主動遏制日益強盛的波斯。

為了確認自己能否勝利，他向希臘德爾斐神廟占卜自己是否能夠擊敗這一對手，神廟裡的祭司告訴克洛伊索斯派來獲取信息的僕從兩個模糊的回答—其一、一個強大的帝國將會覆滅，其二、當一匹騾子成為了米底的國王，你這位呂底亞國王就必須逃跑。

聽到這樣的回答之後，克洛伊索斯認為自己勝券在握，強大的帝國正是指波斯，而騾子成為米底國王則完全是無稽之談，於是克洛伊索斯主動對波斯發動了進攻。克洛伊索斯進入波斯境內，與居魯士展開交戰，不分勝負，隨後他退回自己國內，準備修整完再作戰，並把大量士兵解散回家。

但居魯士單機立斷，率軍直至呂底亞首都，克洛伊索斯組織人手匆忙應戰，被居魯士擊潰。

令人意外的是，居魯士寬恕了他，並且讓克洛伊索斯協助自己建立波斯的貨幣系統。這是因為呂底亞是當時世界首屈一指富庶之國，擁有著豐富的製造貨幣的經驗。

事後面對自己本國的叛亂，他也向居魯士展現了自己的忠誠，克洛伊索斯選擇站在了居魯士這一邊，並且對治理呂底亞提出建議：沒收呂底亞人的武器，並且影響要求呂底亞的男孩接受樂器以及小型貿易的學習而不是武藝以及體育鍛煉等，用這些方式來削減他們的反抗力。

經過這些事後，克洛伊索斯成為了居魯士忠誠的呂底亞總督，協助居魯士管理呂底亞並且幫助他建造了大量合格的貨幣。

現在克洛伊索斯已經和居魯士一樣年邁，不在管理呂底亞，而是跟隨在居魯士身邊成為其顧問。

克羅斯索斯向居魯士提出建議：「萬王之王，上天的安排將我安排在了您的身邊，請您聽我一句勸阻。我不希望您重蹈我的覆轍，如果馬薩格泰人進入您的領土作戰，一旦您的軍隊失利，他們也不會就此退軍，反而會在您的領土繼續破壞與進攻，甚至您苦心建立起的國家就會毀於一旦。相反，如果您在對手的國土上擊敗他們的軍隊，那麼您就可以順勢征服這裡，就和之前輕而易舉征服其他國家一樣，您仔細想想看是不是這樣。」

居魯士在聽到這個建議后，經過了一番思索，覺得克洛伊索斯言之有理，他對自己有信心，相信能夠直接在對方的領地擊敗對方，達成自己的目的，從而騰出時間來征服埃及。

居魯士也派出信使，告訴托米麗司，自己同意了這個條件，宣告他要帶領波斯軍隊渡過河流主動向馬薩格泰人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