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孤獨的鳥要飛去哪
山頂的雲有了自己的想法一會變成藍色一會又變成了紅色，讓我生出幾分疑惑，我抬頭看見一隻孤獨的鳥從我頭上掠過，不知道它要飛去哪裡，也不知道它從哪裡飛來，天空除了雲，就只有它一隻，孤獨的鳥，我喃喃道，寂寞的天空和孤獨的鳥，它飛那麼快是去哪裡，是回家嗎？是在尋找家嗎？是趁暴雨來臨前尋找到避風的港灣。
我不知道，它沒有回答我的疑惑，隨著視線的不及逐漸變成黑點。我羨慕不已，它可以飛，孤獨的鳥啊，你可曾看見，山的那邊是哪裡呢，孤獨的鳥啊請回答我。可惜我不會作畫，這番風景孤獨的高級，定是一份佳作。
醒來時已經是深夜三點多了，我大汗淋漓要不是胃疼我定然會在這沙發上睡到天亮，今天的胃怎麼格外的疼，我試著強忍著腹部帶來的劇痛去柜子里取出常備的胃藥。
但這一切還是徒勞的，腹部的劇痛讓我在地板上像一條蛆蟲一樣蠕動著，猶豫幾秒我還是撥打了120。「通過目前的CT，以及血清腫瘤標誌物的檢測結果來看，胃癌的可能性較大。建議你住院治療，下一步做胃鏡和進一步的檢測來確定治療方案。」聽著醫生繼續說著什麼，我木木的點了點頭。接下來痛苦的胃鏡檢查也沒能出現奇迹，在聽到我接下來的生命可能不足一個月時，我破天荒的沒有痛哭流涕，沒有渾身顫抖，「如果治療的話能活多久」。「如果化療效果較好的話3到6個月左右吧。」醫生放下手中的病歷緩緩的說道。
今天的陽光讓人恍惚，我伸出手，它肆意的撫摸著我的手心，渴望能帶給我絲絲暖意，卻還是徒勞一場。我在人海中走著卻不知道去哪裡，有些疲憊說不上來的無力，我靠在公交車站的座椅上，有些疲倦，孩子們背著書包嘻嘻哈哈的蜂擁而上，談論著今天學校里的趣事，隨著笑聲逐漸變小直到最後消失。這個世界又變得安靜起來，安靜的讓人心生恐懼。接下來要去哪裡，我還能去哪裡。回家等死？還是花錢多續幾個月的命。
回到家中我還是沒有勇氣打電話告訴父母，我無法想象他們得知這個噩耗年過半百的歲數要承受多大的苦痛。能拖則拖吧，一個自私的想法在我腦海中湧現出來，莫名其妙的離去，也好過讓他們倒數著日子等待著我的死亡。這些年我的存款也有個十來萬，應該夠我度過餘下的時光。我盤算著該做些什麼，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想做些什麼？去見自己想見去見的人？是有很多人需要好好告別一下了。
不出意料的話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辭職了，理由也很簡單回老家結婚了，總在外飄著也不是個頭。從財務那裡出來，就碰到了堵在我面前的劉青雨。
「你啥時候談的女朋友，怎麼沒跟我說過，這麼快就結婚了你？」「你又不和我結，我只能順從父母意回老家結婚唄，他們給我介紹了個老師挺不錯的。」我望著眼前瞪著雙眼眼底深處卻有著藏不住的失落，在她的頭上胡亂划拉幾下。「哥們我就先顛兒了，你要多保重啊。回頭我結婚人不來可以份子錢不能少啊，哈哈哈。」說罷我大步跨過，向外走去。
劉青雨小跑過來扯住了我的肩膀竟讓我有幾分吃痛。「你啥時候走，晚上一起吃個飯吧。」「好啊，我可要吃大餐你請。」「行，一會下班了我給你打電話，不見不散。」
這家西餐廳的音樂慢的讓人聽著昏昏欲睡，我笑著看著對面胃口一向很好今日卻像是在被逼著吃飯的女子，
「咋，捨不得哥離開？也可以啊天天請哥吃大餐哥就不回去了。」「我可以給你天天做大餐。」我拿起水杯淺淺的喝了口水。「算啦吧你做飯能做出什麼樣大餐？」「想好了，向生活妥協了？回去結婚生子過完這平淡的一生？」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我切著牛排從大塊到小塊，從小塊到更小。
「平平淡淡才是真，大城市買房子多貴啊，我買不起，我回去我們那裡房價又不高，我還能買套大點的也很不錯啊。再說了父母也都在那邊以後生了孩子也有人照顧多好，多方便。」燈光照在她小小的瓜子臉上，一雙明眸中帶著萬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一瞬間我彷彿又看到了她，當初她也是同樣的眼神看著我，使我陷入陣陣恍惚。
大二開學的那天我早早到了學校，微信上林茜茜告訴我她明天中午到，我說我去機場接你，對於熱戀中的情侶來說分離近一月是這世間莫大的折磨。假期的一個月里每晚兩個人打視頻打到彼此睡著第二天醒來視頻還通著，由於姥姥生病了整個假期就只有醫院和家的兩點一線了。
為了讓這次相見有那麼幾分浪漫，我早上特意去花店買了一束花。隔著幾堵人牆我還是一眼就找到了讓我苦苦相思數十日的可人兒，她不停的跳著向我擺手，生怕我看不見她。我笑著快步過去接過她的行李，下一秒就被抱的喘不過來氣。
我寵溺的摸了摸她那恨不得鑽進我肋骨的頭。「我快窒息了，需要人工呼吸，有哪位好心人可以幫幫我。」我假裝咳嗽著說道。她快速的左右轉頭看了看周圍的敵情，蜻蜓點水般讓我嘴角微熱略有濕潤，挽著我的胳膊笑問道「你想不想我呀？」我無奈的回答「這個問題不是天天視頻的時候都在問嗎？肯定想啊」「視頻問和見面問不一樣的，你有多想我」「多想你？恨不得背對背拿膠水把你粘上。
」我略顯嚴肅的說道，她疑惑的望著我「為什麼要背對背？」「林俊傑的歌啊，我們背對背擁抱」「哈哈哈，背對背擁抱那該怎麼抱。」她看著我帶給她的花「浪費錢買花幹嘛又不是什麼節日。」嘴上小聲的嘀咕著卻還是難以掩飾心中的喜悅，我不言。
「對了，我也給你帶了一件禮物。」說罷林茜茜從包里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是一塊浪琴的手錶。「快戴上我看看。」我小心翼翼的拿起來，放在手腕上並沒有將它戴上，「我不喜歡戴錶，多麻煩看時間不是有手機么，你哪來的錢買這個表很貴的。」我的語氣無法掩飾的加重了些許。「我平時生活費省下來的，你也知道我生活費多花不完我就存下了，你戴上吧，以後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它陪著你，就像我陪著你一樣。
林茜茜挽著我的胳膊不停的撒嬌「你就戴上吧，戴上吧。」我經不住她的軟磨硬泡，最終還是妥協，但是心中還是有幾分說出口的感覺。她的家庭條件我大概有所了解，但我也從未仔細與她聊過。只知道她爸爸是個做生意的老闆，具體生意做了多大我不清楚，也沒有去想過。但這份禮物對於出生在工薪階層家庭的我來說是一件十分貴重的禮物了。「你看多好看，我的眼光就是好，嘻嘻嘻。」她開心道。我低頭瞟了一眼，只是覺得手腕處壓的很重。
我帶她去吃了她喜歡吃的火鍋，恰巧碰到舍友小胖和他女朋友一起，剛好四人湊一桌，人多吃著熱鬧。飯桌上無非就是聊一聊無聊的假期生活都在家幹了些什麼，對於我們來說還是學校里呆著好，畢竟有女朋友，而且脫離父母的管束相對自由一些。
「對了你們聽說嗎？這學期我們的班導要換人了。」小胖一臉神秘的說。「為什麼換了，我覺得這個班導挺好的啊。」林茜茜嘴裡塞了一嘴的肉模糊的說道。我輕輕的擦去她嘴角的油漬，「我也聽說了，好像是家裡老人生病了就辭職去照顧。」「我們這周末約一下一起去看看吧，順便去歡樂谷玩一下去？」小胖提議道。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林茜茜很開心的點了點頭，眼睛望著我都笑開了花，因為我們談戀愛到現在除了吃飯看電影，沒有一起去過遊樂場。回去的路上她不停的跟我說她想和我一起玩跳樓機，還要坐摩天輪，一邊說一邊比劃著說「那個摩天輪好像是亞洲第八大還是第幾來著，我坐車有次看見確實特別大，路衛你說我們倆坐在上面就可以看見整個城市了，多浪漫啊。」我笑著點了點頭。「我恐高我可不敢看，到時候我在下面看你就行了。」「啊那不行，那我們不坐了。」「哈哈哈，我逗你呢，我肯定陪著你一起我能讓你這膽小鬼一個人坐？我還不放心呢。」「你才膽小鬼，哼。」
送她回到宿舍后，我就立刻趕往學生會，如今我也算是大二的學長了，今天晚上也該例行檢查一下宿舍，對於違規使用大功率電器我校也是嚴令禁止的，一經查出全部沒收。每年開學日圖書館的門口就會擺上一排沒收的大功率電器，同時後面還會放一排相當駭人的事故案例。好警示新生老生，用電不規範，親人兩行淚。
「路衛，你查二樓，我去三樓」。同部門的王子涵對我說道。「嗯好，一會查完哪裡集合。」我問，「在樓下吧，這棟查完還得去後面那棟。」我點頭答應著，例行檢查敲敲門然後推門而入亮出自己的學生會牌子我就徑直走向洗漱台，並沒有發現吹風機或者小冰箱等違規電器，禮貌性的說了句「打擾了」我就前往下一個宿舍，我剛進去就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飄進宿舍內的廁所，我看著房間內還沒來的及收拾的桌子和火鍋菜。我瞬間明了，笑了一下說「讓裡面的同學把鍋端出來吧，你們繼續吃。」幾個同級學生趕忙拿出煙來，「兄弟來抽支煙。」「不了不了我不會，你們吃完把鍋藏好下次別用了。」我擺擺手說到。
廁所內走出來一個端著鍋的小伙，從他額頭上的汗看的出天氣應該很熱。我輕輕的幫他們關上了門，草草查完了剩下幾間宿舍，就下樓交差去了。對於這種查寢工作，我碰到有違規使用大功率的學生，多數都是進行勸導，並不會沒收，一來是沒收了會導致他們受到處分，二是我也嫌麻煩畢竟萬一哪天學校里碰到也難免尷尬。
正當我想今天的查寢工作和往常一樣就這樣平淡結束了，樓道里的像炸開了鍋，我快步衝上了三樓各個宿舍的門都開著，樓道里堵的水泄不通，我往人群中央鑽去，就看見王子涵正在和一個壯漢爭辯著什麼。好幾個人摩肩擦踵的，我往前又擠了擠，終於擠到了王子涵的身邊，才聽清了他們的話語，「我自己花錢買的東西憑什麼交給你，你算什麼東西？不就是學校的狗嗎？」王子涵漲紅了臉氣憤的說到，「你他媽的才是狗，」雙方劍拔虜張。
我一看這壯漢我和王子涵四個也不夠人家打啊。「這位同學你冷靜一下，我們都是接受高等教育的人了，不要像地痞流氓一樣，我們沒收你們的大功率電器，一是為了你們的安全所考慮，二是既然我們還是學生遵守學校的規定是無可厚非的。」我用身子暫時分開二人，「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不交我們也不強迫你交，你寄回家裡不用就是了，你看這樣可以嗎同學。」壯漢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王子涵，轉身進了宿舍。
我拉著王子涵就往樓下走去，看他好像還是氣不過的樣子，我買了瓶水遞給他。「氣啥啊，人家說的沒錯啊自己花錢買的不交就不交唄，再說了那個肌肉猛男，咱倆也打不贏啊」。王子涵大口喝著水，像是要把心中的怒火全部澆滅。「謝謝你啊，剛才要不是你擋在我面前估計我和他就打起來了。」王子涵說。「客氣啥，都是一個部門的，我也不能看著你被打不幫忙啊。」我吸了口煙笑著說到。
從哪以後我和王子涵的關係就越來越好了，他長著一雙很秀氣的眼睛，睫毛很長我常常笑話他整個臉要是只露出眼睛估計會被人認成女的，修長的身體略顯單薄，有著幾分南方書生的氣質，是個不折不扣書獃子，每次我去找他不是圖書館就是宿舍里看書。真服了都上大學了還這麼努力，不過也有書獃子的好處，每次快到考試前我的書一般都會丟給他，他會幫我把考試的重點畫出來，順便再給我整理一些大概率出現的考題，讓我在後來的幾年裡沒有掛過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