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死亡是終點!
死亡是終點?
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生命會有一段如潮水般的起伏,生命大海最後一次前所未有的洶湧,最猛烈的浪高狠狠拍下,然後歸於平靜,死一般的平靜,死靜,死。
漆黑一片的大地,仰望不到一顆星光,所及之地無邊荒蕪,偶爾吹起的風寒得刺骨還會帶著一股讓人作嘔的物質發霉的氣味。
年幼時父親會帶他來到這裡,他會對著來來往往的靈魂發出疑問,他們從來里來?要往哪裡去?要去幹嘛呢?而父親只是直直的站著並未作答,目光在一個更遠更遠更遠的黑暗處。他抬頭有些疑惑,隨之追著父親的目光去到了那個遠方。
那是活人的盡頭,死人的歸宿,是入口,也是出口,活人的結束,死人的開始,死人的結束,活人的開始。
一切皆有定數,一切皆成虛無!
背後不遠處就是四十一里的長街,燈火通明,熙熙攘攘,而那些聲音只是鞭打聲,喊罵聲,腳鐐摩擦地磚的聲音。
不論這條街有多長,盡頭那朱牆黃瓦,雄偉輝煌的宮殿總能第一眼就進入你的眼中,冥界閻王殿,誰也逃不過的審判。
這裡就如一個高效的機器般毫無差錯一絲不苟的運轉了千萬年。
整個冥界應該只有一個人相對的清閑,小閻羅,空明,畢竟他還很小,外貌形象還是一個四五歲的孩子,而且他現在也並不在冥界,他現在正在天界不停的學習學習學習,三界未來的接班人都統一在天界接受教育,天界擁有三界最全的知識儲備,最大的圖書館,最好的教育家,三界的知識量極其巨大,尤其是人界,短短的幾千年時間發展迅速,知識量在成倍成倍的增長。
光明,這是對天界的第一感受,一切都是明亮的,閃閃發光,雖也冷清,但是至少風一吹可以聞到陣陣花香。
以現在人類的科技可以殺神嗎?
天真的年紀總會問出一些不那麼天真的問題,更何況年幼的人總是更多的渴望強大,同時也害怕受到傷害。
老者沒有任何的驚訝,也許在長久的教書時光中,這個問題不是第一次被提到的,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一身白衣,一頭白髮,一對白眉,眉梢彎彎,嘴角上揚,他笑了。
神權怎能被挑戰呢,區區人類怎麼可能殺神,人的一切都是神所賜,神自然會節制的給予,人類能得到的肯定都在神的接受範圍內的力量,這樣神才能高高在上且安枕無憂。
另一個兒童一身金黃,閃得晃眼,雖也是四五歲的模樣且有著不那麼天真的表情,沒有稚氣,還帶著一點傲氣。
孩子。怎麼定義為孩子呢?生理的不成熟還是心理的不成熟?
他還是一個孩子!
他還是一個孩子?
天界的儲君,未來三界絕對的王者,他值得擁有那份傲氣。
成功不在於自己有多麼成功,而是對手多麼的失敗。
空明一臉笑容,你這話有點像人類世界中那些大公司的想法,擁有了絕對的實力以後就會滯后創新,發現有潛在的危機就利用一切資源打壓或者收購,一直待在舒適區里慢慢腐朽,等到一個大勢的到來卻無力抵抗。
的確,如果在海上比賽,越大的船越有利,但是不論什麼船都擋不住大海的巨大波濤,所有,我要成為海,成為賽場,成為規則,成為大勢,千萬年來,神權從未經歷動蕩,神權亦是大勢。
老者沒有說話,
他喜歡看別人討論,喜歡知道別人的想法,特別是孩子的,因為他們天真,正因為天真所以講得才會真,突然他眼睛一亮,直起了身子,愣在那裡,這沒有防備的動作也讓他的三個學生有些驚訝,他笑了,像是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一樣,然後說著,你們能提出這樣的問題說明你們已經擁有了獨立思考的能力,知識是無盡的,窮盡一生都在學習,但是學習的能力才是重要的,你們已經學會了,空明,你可以畢業了,可以回冥界了。
不要相信天界的人,這句話是父親臨別時對他說的話,他也很清楚,一些絕密的知識只能是天界的人才能掌握,神權不可被挑戰。
是,謝謝老師這麼多年的教導,謝謝師兄師姐的照顧。說完大步的後退,離開大殿,腳步更加輕盈,跳著蹦著,嘴裡還哼著小曲。
就這麼走了?
他本來對這裡就沒有什麼感情。
我不信,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夥伴呀。
他不像她那樣望向殿外,望向那個漸漸遠去的背影,熟悉且陌生的背影,他明白這就是權力,有些東西只有絕對的權力才能獲得。
這一別不止何時能見,也許下一次已是君臣,一個高高在上,一個跪在地下。
大殿之內,燈火明亮,閻羅正在批註著文件,他總是忙碌,極少的休息,每一個人,每一次審判,他都親力親為。
父親。
也差不多是時候了,去人界吧。
是什麼任務?
年幼的人總有冒險的幻想,幻想自己是書中的主角一樣可以經歷磨難,經歷冒險,經歷一切的不可思議,然後成功的化險為夷,一笑了之。
沒有任務,去人界了解一下人界,方便你以後接手冥界的工作,詳細的情況讓無常和你說吧,用心做,退下吧。
是。
話語有點失落,也有一點期待,邊說邊退,已出了大殿,無常站在,像是已經等了很久,來時也並沒有看到他,鬼呀,總是無影無蹤的。
大人,這次由我陪您去人界。
走吧,我有點等不及了。
他笑著臉,蹦蹦跳跳的向著年幼時父親望向的黑暗而去。
黑暗是光明的盡頭,亦是光明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