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突圍
發覺自己不是對手,王保保虛晃一槍就想退走,但沒想到張定邊卻已識破他的打算,就見張定邊趁在王保保撥轉馬頭之時,伸手抓住王保保的長槍借力使力飛身而起從王保保頭頂翻過。
從遠處看就像是王保保把張定邊給挑了一樣,張定邊在半空中對著王保保的後背就是一劍。
心道不好的王保保雖然感覺到被寶劍砍中卻沒有絲毫的疼痛,待戰馬躥出去數丈后王保保回身一看,卻見那曹將抱拳而立並喊道:「將軍饒我子侄,我還將軍一命!」
王保保心中大駭,再看四周怯薛軍死亡無數,而西南盟軍則氣勢如宏,知道難以取勝不敢戀戰帶人向後敗去。
有道是將是兵膽,主將一退,怯薛軍軍心大亂,跟在王保保之後亡命飛奔。
孛羅帖木兒更是越打越沒有信心,被人像趕羊一樣地滋味實在不好受,而後面的一萬生力軍已經被西南盟軍的鐵騎蹂躪的不成樣子了。
雖然他們都同為騎兵,也都有對付騎兵的經驗,知道只要能犧牲一批人抵消掉騎兵戰馬的衝擊力,然後一擁而上連人帶馬砍翻在地就行了。
但問題是西南盟的騎兵並不深入,只是圍繞怯薛軍一沾即走,就如同兩把削水果的刀子一樣在外圍環繞不停的同時又帶走了無數怯薛軍士兵的生命。
面對著西南盟軍如此無賴的戰術。這一萬多失去戰馬的怯薛軍只能被動地防守根本就不敢展開隊伍進行反擊。
此時見前軍的王保保敗了下來,知道大勢已去,便匯合了王保保的敗軍向後退去。
一個時辰之前,王保保還信心滿滿的認為,可以帶領著百戰餘生的怯薛軍殺透這群西南盟新兵蛋子的防守。
很可惜現實給他好好的上了一課,他們的怯薛軍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也沒有殺出重圍。
此時,他身後的怯薛軍已經人困馬乏,沒有了再戰之力。
「小王爺,西南盟的士兵雖然都是從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但是他們的戰場殺敵之術訓練的十分到位,幾乎已經成了身體的本能。
而且戰陣配合之術十分的默契,所以他們的軍陣不是我們這些缺少武器裝備,疲憊不堪的怯薛軍所能攻破的啊!」孛羅帖木兒來到王保保身邊和他說道。
「所以小王爺,想要逃出生天,現在只有一個法子了。」孛羅帖木兒目光堅定的看著王保保說道,「集中全部力量,攻其一點,怯薛軍在外,您的三千親兵在內,我等保著您殺出去!」
王保保吃了一驚說道:「不可,如此一來怯薛軍必將全軍覆沒,而且以清風的謀略必然還有后招,所以我等依然難以保全性命。」
孛羅帖木兒苦笑一聲說道:「難道小王爺認為我等困守於此就能保全了這怯薛軍了嗎?
小王爺,論戰場決斷,統兵能力我不及汝陽王,更不及小王爺您,所以我現在所能做的只有拚死一搏,送小王爺出去,至於小王爺能不能逃得出去,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如果小王爺逃不出去,那麼一切皆休,如果小王爺能逃出去那麼我大元還有機會,小王爺還可以重建怯薛軍,中興大元!」
「不要說了,你們都死了,你讓我如何苟活在這個世上,不如今日全都戰死在這裡。
死之前狠狠的在西南盟身上咬下一塊肉來,你我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
此時的王保保也已經明白了西南盟的整體戰略部署,清風的主要目的就是沖著怯薛軍來的,所以他可以很輕易的把朱元章的兵馬放過去。
因為西南盟的軍隊是第一次出兵作戰,清風擔心西南盟沒有吞掉兩個強大對手的實力,所以他放過了朱元章的部隊,不把他當做重點打擊的對象。
而朱元章就算知道這一切都是西南盟搞的鬼也無可奈何,他現在實力大損,除了趕快跑路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而此時的西南盟將全部的精力全部放到自己的怯薛軍之上,意圖消滅整個怯薛軍,為統一天下打下一個良好的基礎。
這個清風,果然是要麼不動,要動就以雷霆萬鈞的氣勢將你碾碎,不給你一點翻身的機會。
恐怕他下一步的計劃就是等到怯薛軍全面之後,挾滅怯薛軍之威橫掃整個江南,之後划江而治,和我大元分庭抗禮,最後揮軍北上,將我等趕回蒙古草原去。
難怪他會用倚天劍屠龍刀為誘餌直走了自己的妹妹,因為這個天下最了解他的人只有他的妹妹趙敏。
如果趙敏在自己的軍中,以她心思的縝密以及對清風的了解,恐怕早就猜出了清風的意圖,這一仗自己恐怕就不會輸的這麼徹底了。
清風的行為看似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實則環環相扣。了解全貌之後,知道清風用計恐怖如斯,也讓王保保頭皮發麻。
「砰!咣當!」
孛羅帖木兒趁王保保發愣之時,悄悄的走到了王保保的身後,手起刀落,用刀柄敲擊王保保的後腦,將王保保打暈了過去。
之後抱起王保保將他交給了燕四,「帶小王爺走,他是我大元王朝最後的希望了。
這是我的部族印信,如果你們能夠殺出重圍,就回去告訴我的部族,如果……如果有一天真的國將不國,我等被迫回到大草原之上,讓他們全力支持小王爺,在草原上站穩腳跟。
能夠復興我蒙古帝國,重振我大元盛威的必定是小王爺。
我等怯薛軍今日必死無疑,那西南盟狼子野心依然打定主意要我等葬身於此,但我等死不足惜。
只要能護持小王爺殺出重圍,我等怯薛軍就算沒有白死!」
「這……」燕四一陣遲疑,不知道該如何回復孛羅帖木兒。
「老三說的對,不要在這裡婆婆媽媽的了!」燕雲十三騎中的新任的老大燕一站了出來,說道:「現在的這個局面,怯薛軍是不可能活著走出包圍圈了,既然犧牲已經成了必然,就要讓他們的犧牲更有價值一些。
燕三會帶領怯薛軍留下繼續奮戰,我們其餘的燕雲騎加上三千小王爺的親兵找機會離開這裡!
我這幾年算是看出來了,大元王朝從上到下,都已經爛到了根子里,也只有小王爺還有一些赤子之心,能為我大元著想一些,以後我燕雲十三騎就準備效忠於他,力保我蒙古不被漢人滅族,不能重蹈匈奴人的覆轍!」
「好!既然老大如此說了,那麼我們就護著小王爺啥出去!」
孛羅帖木兒一抱拳說道:「如此拜託了!」
隨即一揮手,大喝一聲:「怯薛軍豎帥旗,隨我死戰到底,讓這些漢人見識一下我們蒙古人是如何天下無敵的!」
此時的怯薛軍表情肅穆,看不出喜悲,默默的整理著自己的武器裝備,能上馬的上馬,不能上馬的步行,將能帶上的殺人工具全部帶在了身上。
輕傷者,把傷口草草的包紮了一下了事,站在自己的隊伍前面,準備一會充當炮灰,去消耗西南盟的箭失。
重傷者能自己動手的便都自行了斷了自己的性命,不能自己了斷的,便拜託其他戰友給他們一刀,不然他們成為眾人的累贅……
整隊完畢,所有的士兵便跟隨在帥旗之後,向西南盟發起了最後的衝鋒,這些人早就得到了孛羅帖木兒的將令,這回是怯薛軍的最後一戰。
所以這些如狼似虎的怯薛軍也在顧忌擋在自己前面的是什麼人了,只要是阻擋在馬前的人一律照砍不誤。只為王保保能夠殺出一條血路來。
然而等待他們的將是蓄勢待發的西南盟士卒。
常遇春率領的右軍和張定邊帶領的左軍已經基本到達指定位置,並已經開始向內收攏,他們之間的缺口有沖陣營在填補。
一個由將近十萬人組成的包圍圈,牢牢的將怯薛軍圍困了起來。
四下遊走的探馬將這些消息傳到了中軍,交由劉伯溫處理,至於清風……就坐在旁邊看著,一言不發。
按他的話來說,這些士兵都是你們沒黑天沒白天的訓練出來的,你們比我更了解他們,再說以後的仗還有很多,不能事事都指望我吧?
至於那些訓練有速的遊騎兵還都是些半大的孩子,他們都是第一批進入西南盟的弟子,因為年齡有些偏大,所以不能系統培養。
所以乾脆就只教他們查看敵情和用旗子、火光傳遞消息的技能。
經過將近多年的訓練,這些少年軍已經處見成效。
所以來的時候特意挑選了一百五十個訓練最好的隨軍出征,他們也沒有辜負小娥姐的期望,在這次的圍剿怯薛軍之戰中起了關鍵的作用。
因為他們的存在,使得西南盟如同長了千里眼和順風耳一樣,也讓劉伯溫對整個戰場的敵我變化是了如指掌。
中軍清風一面聽著這些消息一面將手中的黑子點在棋盤之上,陳友諒的一條大龍眼看就要被清風的黑子圍死了。
看著陳友諒緊皺的眉頭束手無策的樣子,清風悠然自得的扇了幾下扇子,喝了一口酒後便閉起眼睛來,去傾聽遠方那些被風帶過來地若有若無的喊殺之聲。
算了幾遍后仍找不到足夠大龍做活的氣眼后,陳友諒有心認輸。可是抬頭看見清風逍遙自在的樣子后是心中有氣,便胡亂找了個空位點下了一顆白子。
在旁觀戰的楊依依看大局已定就不在看棋盤了,而宋廉卻說道:「這一子多有不妥,若是下在這裡或許還有一搏。」
陳友諒仔細一看,可不是嗎!白棋的大龍雖然被困,但在宋廉手指的地方黑子也並不是沒有一點破綻,他就想悔棋。
清風把手一伸,用羽扇遮住了半個棋盤說道:「棋盤如戰場,落子無悔!」
陳友諒悻悻的把伸出的手收了回去,並說道:「景廉兄怎不早說!」
清風說道:「老宋是觀棋不語。」
陳友諒說道:「既然是觀棋不語,怎麼又開口講話?」
清風拾起一子后笑道:「那是老宋看你已經輸定了才說的,我這一子落下,你就再無生路了。」
就在這時外面傳話的少年軍喊道:「發現孛羅帖木兒下落,右軍各位將軍正在向孛羅帖木兒逃逸方向快速收攏。」
清風剛剛抬起的手隨著話音一抖,手指間的黑子啪的一聲掉落在棋盤之上,已經被困住的大龍眼看就要逃出升天了。
劉伯溫站了起來生氣的說道:「立即傳令常遇春,讓他們把速度給我放慢,否則軍法從事!」
「且慢!只需傳令他們放滿速度就行了,至於軍法從事我看就免了吧!」清風揮手將棋子撫亂后說道:「老劉不要太過斤斤計較了,這棋盤如戰場,落子無悔!
然戰場卻並非棋盤,領軍的將領更非是這無生命的棋子。為將者不能按主帥意圖行事,其因在主帥思慮不周,而非將領之過。」
劉伯溫聽了清風的話后,望著棋盤上亂做一團的棋子獃獃的發愣!
原來負責這一地段合圍任務的是右軍的將領,這將領認識怯薛軍的帥旗,見帥旗朝自己這個方向移動,大喜過望!
這可是一件送上門的大功勞啊!但要立功,就要有本事抓住孛羅帖木兒,可他自問不是孛羅帖木兒的對手,所以一面命人用旗語召喚其他將領前來助戰,一面將后隊的弓箭手調了上來。
孛羅帖木兒看到西南盟前面的弓箭手正在彎弓搭箭,便不再向前走,拽了下韁繩讓戰馬向側面跑去。
那名將領見孛羅帖木兒在進入弓箭射程之前換了方向是大為鬱悶,但看到他們走的方向他又笑了起來。
原來孛羅帖木兒竟然是朝中軍的方向而去,那邊的包圍圈已經完成了,憑怯薛軍現在的戰力是絕對沖不出去的。
到了那裡也只能嚮往回跑了,他一琢磨,決定帶隊跟在怯薛軍他們後面。
離這裡最近的常遇春得到孛羅帖木兒的下落後,也在能親手捉到天下第一軍主將的誘惑下,下令隊伍向孛羅帖木兒出現的方向靠攏。
連鎖反應之下,使得本來密不透風的包圍圈出現了一個個不大不小的口子。
了解了這一切都清風喝了一口手中的美酒,看向戰場的方向,說道:「可惜了王保保這條大魚啊!
王保保這條漏網之魚,雖然是條有可能躍過龍門化身為龍的魚,可惜現在還是條無水之魚。
無水襄助又去何處借力過龍門呢?無水的魚還不如河溝里的泥鰍,
算了,讓他回去吧,看看他有沒有機會化身成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