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昭示心跡

霽月清風，繁星點點，清冷的光華灑落在荒原之上。

凌羽幽幽然的醒來，頭上還在隱隱作痛，傷口處似有人幫忙包紮過，張氏和錦兒此刻也正坐在旁邊發獃，他掙扎了一下，慢慢坐起來。

張氏慌忙扶住他，驚喜地說道：「大表兄，你終於醒了。」

凌羽轉頭看去，就見時遷滿臉歡喜的和一個雄壯的漢子一起走了過來。

只見那大漢年齡約莫二十七八歲，頭戴青色頭巾，身穿麻布寬衫，身高接近一米九，虎背熊腰，背著兩柄三尺多長的闊刃鐵劍。

「哥哥，都怪我沒有察覺，連累了哥哥。」時遷走到凌羽面前，「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凌羽見狀，趕忙扶起時遷勸慰道：「不關兄弟的事兒，是我合該遭此災難。常言道，『人不磨不成器』，再說我們不也挺過來了嘛！」

「對啦，這位好漢是？」凌羽轉頭看向那位雄壯的漢子。

他記得昏迷之前曾有人出手相救，想必就是此人了。

時遷拉過那大漢，感激地說道：「哥哥，這位好漢姓孫名安，綽號『屠龍手』，是涇原人士，為報父仇殺了兩個惡霸，被官府追捕途經此處。見哥哥為救他人奮不顧身，便仗義出手相助。」

屠龍手孫安！

這可是位頂尖高手啊！

凌羽又驚又喜。

孫安在水滸中原來是田虎手下的殿帥府太尉，綽號「屠龍手」，後來歸降了宋江。

在凌羽的印象中，孫安最大的優點有兩個：第一，武力高，屬於水滸中頂尖武力值的那批人；第二，為人仗義，和老鄉喬道清是鐵哥們。

水滸中孫安率領馬軍救援晉寧城，長途跋涉趕到時盧俊義已經攻下城池。

待己方剛剛安營紮寨，盧俊義就帶人打了過來，疲憊狀態下的孫安首戰秦明「戰到五六十合，不分勝負」，盧俊義評價他「孫安勇猛，只可智取，不可力敵」。

後來對戰盧俊義五十合，因馬失前蹄摔了下來，換馬後「又與盧先鋒斗過五十餘合」，盧俊義佯敗後用計活捉。

征討王慶時屢立戰功，最精彩的就是四五回合斬殺卓茂后又轉馬協助盧俊義斬殺王慶手下第一大將杜壆。

孫安的武力絕對不容小覷。

另外，孫安和喬道清算是水滸中難得的一對義氣兄弟。

兩人都是因為惹上了官司而先後流落江湖，孫安打聽到喬道清歸順田虎后，就也前往投奔。

宋江征討田虎時，孫安見喬道清請旨出征，隨後也主動請命。

孫安被俘后感念盧俊義義氣選擇歸順，又勸服喬道清。

後來孫安病死，喬道清傷心之下離開宋江選擇歸隱。

凌羽站起身來，躬身說：「多謝孫安哥哥出手相救。」

不管能不能收服孫安，先叫哥哥總沒錯。

「凌兄客氣了！」孫安朗聲笑道。

「其實凌兄和令妹剛到此處時，洒家就在石頭另一邊歇息。

本打算一開始就出手相助的，無意間聽到你和令妹的對話，洒家便想著看看你是否真的會為了女子而捨生。沒想到你果真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洒家佩服！」

暈！

早知如此就不逞強了。

不過話說回來，渾身傷疼換來孫安的敬重，也算值了！

凌羽一邊和孫安閑聊，一邊不經意的掃了時遷一眼，見時遷微微搖頭，這才放下心來。

看來時遷只說了自己姓凌，

並沒有透露自己的真實姓名。

畢竟，「御金俠」這個綽號，可是意味著不菲的賞錢。

時遷準備好吃食，幾人一邊吃喝一邊談天說地，從民間百態說到朝廷官吏，凌羽也不時提出一些新奇的想法，和孫安越聊越是投機。

看時機差不多了，凌羽便趁機邀請孫安同行。

孫安卻推辭說自己是通緝要犯，同行的話恐怕會給幾人帶來麻煩。

凌羽見他有所顧慮，便如實相告說自己也在被通緝。

孫安問起緣由，凌羽只說是救表妹殺人，孫安便不再懷疑答應同行。

吃完晚飯簡單收拾了一番，凌羽又繼續給時遷幾人講起西遊記的故事來，一開始孫安聽不太懂，後來越聽越覺得精彩。

不時稱讚凌羽見識廣博。

時遷挨著錦兒坐在一起，時不時私聊上幾句。

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錦兒還沒怎麼著，時遷反倒不時會臉紅。

有孫安的加入，一路上的安全更有保障了。

十幾天之後，一行人終於到達了八百里水泊梁山。

此時天色已晚，眾人便在湖邊不遠處尋了個破廟暫時安頓下來。

吃過晚飯之後，凌羽邀請時遷和孫安來到破廟外。

望著眼前寬廣的湖面，凌羽開門見山道：「兩位兄弟，這片水泊方圓八百餘里，中間是宛子城、蓼兒窪。我打算取來此地安身，不知兩位兄弟意下如何？」

時遷想起初次見到凌羽時的情形，心中忐忑的同時也壓抑不住的有些興奮。

孫安乍聽之下吃了一驚，說道：「凌兄有所不知，這梁山雖是一處極好的去處，可並非無主之地。洒家聽聞上面有三位頭領聚集了好幾百個嘍啰呢！」

凌羽聞言淡淡的一笑，點了點頭，坦然道：「孫兄所言我當然清楚，梁山現任之主便是那『白衣秀士』王倫嘛。在下不才，欲取而代之！不知哥哥是否還願意同往？」

「這個......」孫安沉默了片刻接著說道:「凌兄，既然你有如此大志，洒家心中也有一個疑問，兄弟可否為洒家解惑？」

「哥哥請講？」

孫安盯著凌羽問道：「你究竟是何人？為何一路上喬裝打扮，-且相處日短，不見人心，這個道理洒家也明白。既然要同心搏命，洒家可不希望被人賣了。」

雖然孫安外表看似粗狂豪邁，可心思卻非常細膩，家境雖算不上豪門，也是富裕之家。上過學堂，熟讀兵法，胸中頗有韜略。

平日里凌羽的一些小動作，他也是看在眼裡，並未深究。

畢竟行走江湖，再小心也不為過。

可若是一起並肩戰鬥的兄弟，那就該透透底了。

聽到孫安的話，凌羽心中瞭然，先向著孫安深深鞠了一躬，接著把臉上的畫眉墨擦拭乾凈，這才緩緩說道：「哥哥近日也曾提起過那『御金俠』，還曾跟小弟戲言，小弟和御金俠同是姓凌，說不定五百年前還是一家呢！」

說到這裡凌羽忍不住輕聲笑了笑。

孫安心頭一震，一個看似荒謬的想法在腦海中隱隱浮現。

可當時說笑的時候，這位凌兄弟還笑著戲言：「我若真是那御金俠，先自己把自己賣了換取那萬兩黃金。便宜別人還不如便宜自己呢！」

凌羽頓了頓繼續說道：「其實，我就是那『一命換萬金，乞丐變王侯』的凌羽！」

孫安神色大變，猛地伸手抓住凌羽的右手腕，喝道：「你真是那『御金俠』凌羽？」

時遷見孫安抓住凌羽心中驚怒，大罵出聲：「你這廝休要猖狂，快放開我家哥哥！」

凌羽見狀趕忙用左臂攔住時遷，淡淡道：「時遷兄弟勿惱，孫家哥哥若真要動手，你我加起來都不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