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涅槃

昏昏沉沉，無數記憶湧入腦海···

尉遲言望著這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空間，腦海中不斷重複梳理著凌亂的記憶。

尉遲言，人族智囊，生於第三行星之漢地。

公曆紀年，指揮人族大軍抵禦外來侵略者。

人族勝利后，孤身一人前往黑洞，獻祭自身，將第三行星所處時空扭曲。

第三行星，從此隱匿；尉遲言，亡。

這是自己生前最為真實的記憶，可腦海中無故湧現出的另一段記憶又是什麼？

武弘勛，雲鼎大陸混沌裂縫中憑空出現的生命體，戰力榜第一。

18歲，三劍敗囚天城城主陸陽，解救囚天城十萬生靈，聲名鵲起。

20歲，橫空一劍斬殺萬骨窟惡魔屠門冢，滅其所屬骨語聯盟，震動整個雲鼎大陸。

25歲，開宗立派，建武勛門。

30歲，劍聖丹青生上門挑釁，大戰數日後不敵落敗，武勛門解散。

33歲，再次出世，一人殺上劍宗，挫敗丹青生。

40歲，戰勝雲鼎大陸戰力榜首梁蕭武帝，自此天下無敵。

70歲，重返混沌裂縫，一聲巨響，武弘勛身死道消。

這段憑空出現在腦中的信息，讓尉遲言頭痛欲裂。

武弘勛是誰？雲鼎大陸是什麼地方？混沌裂縫？戰力榜？武帝？

「你醒了？」黑暗空間中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太好了，你總算醒了，再不醒過來，我恐怕是撐不住了。」

話音剛落，一陣光芒刺入眼中。

尉遲言看到一團光芒漂浮在這黑暗空間之中，煞是神奇。

「是你這團光在說話？你是誰？」尉遲言伸手就想朝著這團光摸索過去。

「別急，我只是一縷殘魂，剩下的時間不多了，簡單和你講一下情況。」這團光再次發出聲音。

殘魂？這是活見鬼了？

不過在這黑暗空間重待了這麼久，第一次聽到「人」的說話聲，還挺親切。

「嗯，小友，你這具身體是我的，我叫武弘勛，不知你可曾聽聞？」

「我叫尉遲言，你剛剛說你是武弘勛？我腦子裡面這些記憶是你的？」

「看來記憶應是被共享了。既然如此，你應該知道老夫是死於天罰，肉身卻未被損毀，現在的我，只是一縷殘魂，這縷殘魂也快要消失了。」這團光說道。

尉遲言回道：「嗯，這段記憶我有。我現在就想知道怎麼能從這兒出去。」

「出去倒是簡單。這裡是混沌裂縫的暗影空間，由於此地過於重要，這方空間的記憶被我封印了，尉遲小友不知出去之法，也實屬正常。」

這團光頓了頓說道：「不過，老夫，還有一請求，希望小友能夠答應。」

「當年我的死，總感覺有些蹊蹺，希望在小友回雲鼎大陸后，若有機會，能夠帶著這些記憶幫我查一查。」

尉遲言猶豫了一會，說道：「武老頭，我不是這兒的人，只能答應你儘力而為。」

未等這團光繼續說話，尉遲言又道：「你先別急著消失，我在你的記憶中找到一些東西，不知能否讓你活下來。」

「在你的記憶里，有個叫做『離魂術』的功法，我說的沒錯吧？」

「離魂術？好像有點印象，應是年輕時候大戰離魂谷時，離魂聖女所修秘術，以別的魂魄滋養自己分離出的魂力，屬於魂祭之法。」

「老夫也曾修鍊了一段時間，

還開闢過一個養魂空間，想去蠶食別人的魂魄，感覺有傷天和，就廢棄掉了。小友為何問這個？」這團光不解道。

尉遲言認真地說道：「養魂空間還在，我想試試能否讓你這殘魂進去。」

武弘勛聽后，思索了一會兒后，有些輕蔑地說道：「尉遲小子，不行的。」

「其一，進養魂空間的過程，你的靈魂會產生極大的撕裂之感，並且需完全放開心神，若是我對你起了什麼歪念，哪怕你魂力再強，也會即刻魂飛魄散。」

「其二，這養魂空間，說白了就是個煉化蠱，其內的魂魄對修者而言是大補，若你不煉化我，會一直被我這殘魂吸引，影響心神且難以修鍊，最終還是將我吞噬罷了。」

面對武弘勛的這般說辭，尉遲言有些不高興了，說道：

「武老頭，不試試怎麼知道，反正最差也是死，對吧？」

「好像，理確實是這麼個理，但是···但是···」武弘勛猶豫了

「別但是了，你這老頭咋扭扭捏捏像個姑娘似的，來吧！」尉遲言即刻開始寬衣解帶。

「你小子脫衣服幹嘛！喂，喂，你這什麼癖好！這是老夫的身體！」武弘勛鬱悶了。

「你不是說要完全放開心神才能進來么？」尉遲言無語。

「放開心神，心神！唉，噁心死我了。現在面向我，閉上眼，腦海中不要想任何事情，待會靈魂撕裂之痛，也不你能否忍住，算了，我來了！」

尉遲言按照武弘勛所言，完全放開了心神。

只見這縷殘魂慢慢向尉遲言靠攏，「嗖」的一聲，鑽入尉遲言的眉心之中。

尉遲言依舊閉著眼睛，嘴角稍微動了動，心想：「這也沒啥啊，哪來的靈魂撕裂之痛？」

再說武弘勛的這縷殘魂，飛入氣海之中后，開始憑著記憶，尋找那養魂空間。

就在此時，武弘勛突感毛骨悚然，而後再也無法動彈！

後方，一陣浩瀚偉力漸漸襲來，武弘勛差點當場昏死過去。

難道這尉遲小子起了歹念？這麼沒有自制力？也罷，隨他而去吧···

沒有感受到什麼傷害，武弘勛的感知試著向後方蔓延開去。

接觸到這股龐大力量的一剎那，武弘勛進入獃滯狀態，因為他還從未感受過如此浩瀚而又純凈無瑕的靈魂之力！

毫不誇張地講，即使最巔峰時期的他，也不及這靈魂之力的千萬分之一。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時，剎那間，這股如汪洋般的靈魂之力僅一閃而過，武弘勛的這縷殘魂直接出現在了養魂空間之中。

外面的尉遲言看許久都沒有任何異常發生，頓時疑惑，大喊道：

「喂，武老頭，還在不在？武老頭？」

「你小子別喊了，我還沒死！還有，你罵我幹嘛！說我是不靠譜的臭老頭？」尉遲言發現腦中憑空多出這麼一段話，愣住了。

「你能知道我心裡想什麼？」尉遲言哭笑不得。

「我何止知道你想什麼，還能感知到你所有感知的一切，只要我這縷殘魂不主動關閉六識，就能感知到你的所有。」武弘勛說道。

尉遲言無奈了：「你之前怎麼不告訴我！早知道不讓你進來了！」

武弘勛道：「你小子！我即使感知到，也是自己感知自己的身體，名正言順！不過話說，你現在什麼感覺，是不是很想吞了老夫？」

尉遲言有些厭惡地說道：「我對你這老頭，絲毫沒有興趣，我現在很討厭你！一想到你能感知到我的所有感知，就噁心！」

「呃，好吧。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情況，還有你身體里那是什麼東西？」武弘勛問道。

「武老頭，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反正現在的情況就是，你這縷殘魂活下來了。」

尉遲言沒好氣地說道：「不過，咱們可說好，你閑得沒事別亂感知，要不我就自殘，反正身體是你的，你答不答應吧！」

武弘勛笑道：「放心，老夫沒這麼惡趣味。」

尉遲言聽後放下心來，而後問道：「武老頭，現在說說吧，咱怎麼出去。」

武弘勛回道：「這暗影空間中，靈氣濃厚，你只需不斷吐納，將其聚攏至眉心處即可。若你是「先天吐納」天賦，真氣運轉三周天就夠了；若不是，則···」

說著說著，武弘勛不說話了，因為共享的思想告訴武弘勛：

尉遲言，是個凡人！一個從未修鍊過的凡人！

武弘勛震驚了！從未修鍊過的凡人，靈魂卻跑到了自己的身體里，簡直匪夷所思！

「你自打出生就沒修鍊過？那你怎麼跑我身體里的？撞鬼了？」

「武老頭，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我剛剛就和你說了，我真不是這兒的人！我乃炎黃子孫，修鍊這種東西，在我們那兒是迷信的說法！」

一陣沉默，兩人都無語了，並且都感覺對方在說胡話！

沉默片刻，尉遲言開口說道：

「武老頭，要不這樣，你教教我怎麼修鍊？你記憶里那些都太高深了，我學不來！」

「什麼怎麼修鍊！你要是問我如何入聖，老夫能給你講個三天三夜！」武弘勛氣得怒吼起來，而後欲哭無淚地說道：

「老夫生於混沌，自記事起已是半聖之境！雲鼎大陸的修鍊則起於『破凡』之境，你可知『破凡』與『半聖』之間差著多少境界！老夫也不知道前面要如何修鍊啊！」

「哦哦，『破凡』這個詞，倒是明白，你記憶里有。」尉遲言回道。

又一陣沉默過後，尉遲言突然靈光一閃，說道：

「對了，武老頭，你可還記得當年開宗立派之後，你從古海淵救了個小女孩？你因她喜愛音律，給他取名為武鶯，還收做義女；后又讓大弟子龍涯教他最基本的修鍊之法。」

「當然記得！老夫這一生，最對不起的就是這個小女孩，被人擄走後卻不知所蹤，老夫死前也沒找到她···唉···」武弘勛嘆道。

「別感嘆了，那你是否還記得，-大弟子龍涯為那個小女孩所創的『聚靈訣』？」

「聚靈訣？是有這麼個事情。」武弘勛點點頭，然後忽然大喜道：

「對啊，聚靈訣，我怎麼把這個忘了！尉遲小子，這下好辦了，沒想到龍涯創造的這功法還真派上用場了，當年不該說這功法沒用的！啊，哈哈哈。」武弘勛此時略顯尷尬。

說起這聚靈訣，也是有其獨到之處，下到從未修鍊過的凡人，上到成聖者皆可修鍊此術。

聚靈，顧名思義，就是將靈氣聚集於身，從認真感知靈氣到靈氣霧化再到吐納運轉都可事半功倍。

不過，聚靈訣對真正修者而言，確實無大用處。因為修者一旦進入破凡境，靈氣的運用則開始變得更為重要，並非單一個聚靈這麼簡單。所以武弘勛當時說這功法無用，也有一定的道理。

而對未入破凡境的凡人而言，卻是修鍊境界從無到有的絕佳入門功法。

當年龍涯也只是為了讓武鶯能夠踏入修者的領域才創出聚靈訣，畢竟在武弘勛的記憶中，這姑娘志不在此。

尉遲言想到此處，便未在多想，也未與武弘勛多言，當即開始修鍊聚靈訣。

···

不知過去多久，尉遲言已能夠熟練吐納靈氣，聚靈訣亦運轉自如，開始盡全力吸收這暗影空間的靈氣。

這一吸收不要緊，只聽「轟」的一聲，尉遲言感到一陣痛苦，身體似裂開一般，並且在不斷下墜。

「啊···」尉遲言大喊一聲，而後便昏死過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