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歲月敗英雄也敗美人

「嗨食（在吃）」張廣生抬頭笑了笑，這位和藹的老人讓在異鄉迷路的他感受到溫暖。

「我叫楊慶安，你可以叫我一聲安叔。我來BJ快三十年了，很少看到南東省來的人，看到你我就覺得特別親切。」楊慶安坐在張廣生的右邊，不時叮囑他吃面別忘了一旁的酸梅汁，大熱天的可以解暑。

「謝謝安叔，你家的炸醬麵真好吃。」文化有限的張廣生說不出什麼好的形容詞，好吃、難吃、好難吃三字三詞走遍整個美食界。

「話說小夥子，你來京城打算幹什麼生計？住哪呢？以後有空可以聚聚。」

「我來賣荔枝的，暫住親戚家，過幾天機票打折就回去了。」

「賣荔枝的呀。」楊慶安右手托著臉頰，「我記得離這兩條街之外的國際水果市場就有賣，你平時就在那擺攤嗎？」

張廣生點點頭，「我賣得荔枝很新鮮，是直接坐飛機運過來的。因為挑的都是些成色好的，所以每次一來都被那些富人搶著買，有時候一斤能賣幾百塊。」

楊慶安從廚房拿了些還沒剝殼的花生，一邊嘮嗑，一邊剝了起來。

「那倒是，我告訴你個法子。」楊慶安四下看了看，發現沒什麼客人之後小聲說道：「你可以找幾片綠葉，放在荔枝上，遇別人就說是掛綠品種，一斤少說能賣上千塊。反正味道相差不大，一般人吃不出來的。」

張廣生連忙搖頭，「我親戚就這麼教我，但我覺得做生意最重要的是真誠。所以我寧願少賺點，賺的錢安心就行。」

「哈哈哈。」楊慶安大笑，「好小伙，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人。」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店裡零星的來了幾個客人。楊慶安都讓自己的夥計伺候著，直到最後店裡不再來新客人，打烊的時間也快到了。

「話說，你還不回去嗎？」楊慶安剝了顆花生送進嘴裡，感覺實在沒什麼可聊了便有些疑惑的問道。

「我……」張廣生漲紅了臉，過了好一會兒才用極小的聲音說道：「我迷路了，不知道怎麼回去，其實這是我第一次來京城。」

楊慶安被逗笑了，他覺得眼前這個小伙有些可愛，見他這幅羞澀懵懂的樣子又想起了四十年前的自己，實在是一個模板刻出來的。

「你是知道你在哪條街，但是你自己走不回去了對吧？」

「嗯。」

「那這樣，反正我打烊了，順路送送你。」

「謝謝老闆。」張廣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若是拒絕了，自己今晚可能只有睡大街的份了。

月光如水，倒映在京城最大的交易市場大街上。雖然過不了幾年，這裡就會因為沒有推陳出新而被碩大的京城市場所淘汰，但也掩蓋不住此時京城小街的繁華。

「安叔，你送我這麼遠真的不耽誤時間嗎？回家晚了，安嬸會不會怪你出去……」

走到一條燈光繽紛多彩的大街上時，有幾個長相甜美，穿著奔放的美女在路邊招攬客人。

「我是個老單身漢。」楊慶安沒有正眼瞧那些美女一眼，拉著張廣生躲得老遠。

他抬頭45°仰望著西北方向如圓盤般的月亮，下巴濃密的鬍子有些發白，眼神中既有無限的滄桑又帶著幾分火熱的色彩。

「我這一生是叛逆的一生，在那個國民大肆生育的年代，我沒有婚娶更沒有留下一兒半女。」

「在二十歲之前，我總覺得我還很小，即使同齡人在二十歲之前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

」

「我讀過幾年書，村裡的教書先生給我講了許多外面世界的故事。」楊慶安粗糙充滿老繭的手掌攤開擋住清冷的月光，他看著月亮，猶如直視太陽般覺得刺眼。

「我沒有聽從父母的安排娶妻生子，留在家鄉安逸過日子。當然，可能也並不安逸。你懂的，我年少的時候我們的國家正經歷什麼。」

「我選擇了參軍，跟隨大軍長途跋涉，幾乎走遍了大半個夏國。那是我人生最為充實，也最為幸福的日子。」

「抗戰勝利之後，我回到家鄉，發現父母早已去世，唯一的妹妹也已不知嫁往何處，甚至是死是活我都不清楚。」

「後來，我就來到京城，在一位高人的幫助下，開了這家麵館。」

張廣生撇了一眼年過花甲的楊慶安。他的頭髮白了兩鬢，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一道道痕迹，卻怎麼也埋沒不了他憶起往事時眼中所煥發的神采。

張廣生知道，楊慶安自認為人生最精彩的地方來了。或許是一個故人，或許是一位紅顏知己，而就楊慶安此時滿面春風的樣子，張廣生覺得應該是一位紅顏知己。他照過鏡子，自己想起那道英氣秀麗的身影時也是這般模樣。

「我碰見一位極美，氣質宛若天仙的姑娘，不過她的職業也讓我意識到她和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哦？一位美人能是什麼職業，難道是*女嗎？」

啪嗒！

一聲悶響讓張廣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背後受到重擊，有一種火辣辣的感覺。特別是在這夏天，一件薄襯衣加不了多少物抗。

「她是一名除靈師，通俗點講，就是解決髒東西的。你聽過李家嗎？幾十年前全國有名的經商富家。」

「據說李家家主被賊人所害，收到一個會帶來厄運的洋人布娃娃，從此家道中落，甚至是家破人亡。」

「好在啊，及時被我所傾慕的那位姑娘發現，原來那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洋娃娃內寄居著一隻絕世惡靈，影響了李家的氣運。」

「那一戰我有幸在場，打得翻天覆地。也就是那一場大戰之後，我始終忘不了那位姑娘凌厲絕美的身姿。她的一招一式打擊著惡靈，也撥動了我的情竇。」

「後來呢？那隻惡靈怎麼樣了？」張廣生滿臉好奇。

楊慶安無奈笑道：「你真不是一般的年輕人，我以為你會對那位美女更感興趣。」

「安叔那時候的美人，到現在也應該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太太了吧？要是我更感興趣的話，才不是一般人吧？哈哈。」

張廣生沒有說的是，自己所傾慕的那位女子，也是屬於那個職業的神秘美女。如此可怕的惡靈，他希望在那位前輩那裡就已經解決，不然自己傾慕的人遇到了恐怕也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