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手術功成
李長河知道這個時代的人難以理解自己現在的行為,但他確實在救人。
目光如炬,清澈無比,盯著韓笑墨,指著張東升,用蹩腳的唐話道:「他救了我的命,而我是醫師,我在救他,若你不信我,那就殺了我!」
韓笑墨從李長河的眼神中看到了堅持,看到了孩童般的純凈,神色糾結閃爍,最後寶劍緩緩被收回。
李長河鬆了一口氣,指向張東升的腦袋:「我之所以打開張東升的頭,是因為他這裡面有一個凝結起來的血塊。」
「血塊在一直壓迫他的大腦,這才導致了他昏迷不醒,身體發熱,還有大小便失禁等等。」
「要不處理掉這個血塊,他一定死!」
「留給時間不多,相信我!」
面對李長河真切實意的表述,張母和韓笑墨莫名相信。
雖然他的辦法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張母雖身為女子,但也不是胡攪蠻纏之輩,看著兒子此時的樣子,哭喪道:「韓中郎將,就讓他試試!」
「若是救不了他,我的命,拿去!」李長河再加承諾。
韓笑墨看著張東升腦袋上開出來的那個洞道:「好!若他死,那你亦去陪葬!」
解決掉兩人的疑慮,李長河心中稍定,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大聲道:「還是太暗了!拿燈靠近點!」
手術繼續。
其後的手術過程,張母背過身不敢看,經歷過大風大浪的韓笑墨亦是心驚膽顫。
但李長河就像是沒事人,一步一步按照流程進行手術,沒多久便找到了血塊。
此時李長河全身心極度緊繃,這個時代可沒有顯微鏡,一切只能靠自己,而且是如此的手術環境。
深吸一口氣,開始血塊處理。
李長河感覺自己的眼睛就如顯微鏡,大腦的一切細微盡在掌控。
紗棉吸取滲出液,細鑷切割腦膜,抽取血塊。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顱腦手術成功進行中,李長河已經不再擔心自己安危,他眼裡只有這台手術。
幸不辱命,血塊最終被成功取出。
來不及鬆口氣,收尾工作開始。
作為東聯科大醫學院高材生,傷口縫合是最基礎的。
蓋上取出的頭骨,因為開顱傷口較小,所以也不需要鈦釘固定,當然這裡也沒有可以固定的東西存在。
做完這些,開始縫合頭皮,縫合線在李長河的手中舞動,如同熟練紡線的女工,讓韓笑墨和張母再度震驚。
感嘆:這縫合手藝竟比女子還要高超。
這開顱取血塊,針線縫傷口?這是人可以做到的事情嗎?
隨著最後一針下去,傷口縫合完畢。
撒上止血粉,再塗一層過氧化氫溶液,包上紗布,最後打一針抗生素溶液,至此手術功成!
而李長河終於可以鬆一口氣,看了眼手腕時間,已是二點三十二分。
而就在這時,初陽初升,絲絲光亮照進房間,似乎預示了什麼。
「幸不辱命,手術功成,生機平穩,等些時間,便會醒來。」李長河疲憊道。
說實話,在這樣情況下做手術,人生第一次,雖只有兩個半小時,但身體異常乏累,衣服已濕透。
「來人,讓趙醫官再看一次!」韓笑墨想要確認一番。
很快面色慘白的趙醫官走了進來,把脈后,他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
「這這這...韓中郎將,
張東升脈象雖還有些弱,但卻很平穩,這是傷勢轉好的跡象啊!怎麼辦到的,難以置信,難以置信。」趙醫官驚呼。
話音剛落,張母淚如雨下,而韓笑墨則是鬆了一口氣,緊握寶劍的手放了下來。
「謝...」韓笑墨轉身想要道謝,卻看李長河已經靠在一旁的牆壁上睡著了。
韓笑墨沒有打擾,直接拱手彎腰道謝。
......
盤山路上,一輛車突然一頭栽進了懸崖。
「啊!」李長河猛地從夢中驚醒。
迷迷糊糊中道:「是夢!那唐朝也是假的吧!」
當周圍環境清晰后,他看到了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是被更換過的古裝,又看到周圍古色古香的房間。
「這不是夢!自己真的穿越了!」
打開房間門,門口站在兩名軍伍衛士。
軍伍二人見他醒來,面無表情道:「韓中郎將有令,不準出去!」
回到房間,李長河繼續消化這一夜發生的事情。
自己怎麼就穿越了?
這不符合科學啊?
還有,蘇大晨只是說是武德,但具體又是武德哪個時間點呢?
……
越想問題便越多,李長河只感覺自己腦子混亂不堪。
沒過多久,窗門聲響,韓笑墨走了進來。
拱禮道:「醫師怎麼稱呼?」
李長河立馬起身,蹩腳的回禮道:「姓李名長河!」
頓了一下,又想到古人也有字,而且更顯親近之意,於是脫口而出,「也可以叫我仁心!」
「哦?仁心?仁愛之心,好!」韓笑墨讚許。
隨後又道:「仁心你這身妝發著實奇怪,能否解釋一下?」
說這句話的時候,韓笑墨語氣有些冷硬,似有陰沉殺機。
李長河曾學過心理學,自然聽懂了韓中郎將的意思,他還是在懷疑自己是細作。
思維運轉,一個沒有漏洞的故事醞釀完畢。
「韓中郎將,我不是細作。」
「你所看到的我身上奇怪的點,我能理解,但這有原因」
「其實,我是個孤兒。」
韓笑墨隨即臉色一沉,有些玩味道:「其實,我也是個孤兒……」
李長河:「……好巧呀。」
「自我記事起,我便是一個乞丐,漂泊無定,但幸得師父拯救,一路跟隨。」
韓笑墨頓時有些激動:「巧了,我也一樣。」
李長河此時臉更黑了,心裡嘀咕:「編個故事這年頭這麼難了嗎?這還怎麼玩?一定是我打開方式不對。」
忍住想說國粹的衝動,繼續道:
「後來天下紛亂開始,於是師父帶著我隱居在終南山,師父學究天人,教授我醫學知識。」
「韓中郎將,這下……嗯……」
韓笑墨:「嗯,不一樣了,我師父在隋末動亂中餓死了,我後面就跟著當今聖上了。」
「呼,終於不一樣了。」
「我們在山中待了十幾年,因而我對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
「只是三個月前師父仙去。」說到這,李長河戲精附身,悲傷如涌,不禁低聲啜泣起來。
惹得韓笑墨也是趕緊安慰,好一會李長河才繼續道:「師父仙去前告知我,讓我出山濟世救人。」
「那你怎麼會出現在昨夜那裡?你的過所呢?」韓笑墨疑問。
李長河眼神一怔,然後悠悠道:「韓中郎將是個山東人吧。」
「有關嗎?與我的問題?」韓笑墨疑惑。
李長河搖搖頭,自己關注點錯了,回到過所問題,一個詞飄過腦海:身份證。
那肯定沒有。
不動聲色,李長河低聲道:「韓中郎將,仁心從小和師父隱居山內,不與外界聯繫,我們是逃難的,所以脫籍了,身份是黑戶。」
「就連現在改朝換代,我也是出山後才知道的,而我來長安也是師父說讓我找一個故人投奔。」
「中郎將所說的妝發,這是師父說,為了行醫方便特意如此。」
編到這,李長河決定該反入為主,去了解一些信息了,於是問:「對了,韓中郎將,山中無歲月,今夕是何年?」
李長河悲慘的生涯已讓韓笑墨心生同情,又見李長河那清澈的眼神,更不像說假話的人,心中已信七分。
本來冷冰冰的話語也溫暖起來:「現今,武德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