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人才處置
令敬和荀相對視一眼，臉上露出駭然之色。
令敬強壓忐忑道:「空口無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李長河看向下溪村長道：「他們過所何在？」
下溪村長神色慌張，嘴裡嘟嘟囔囔說不出來個究竟。
「他們家中可有親屬？」李長河再問。
令敬和荀相此時則臉色大變。
下溪村長看了眼令敬和荀相，咬咬牙沒有回話。
「都不說是吧？知情不報，窩藏罪犯，其罪連坐，從重者可處斬刑，下溪村正，你難道要讓整個下溪村陪葬？」
「我...」下溪村長滿臉痛苦之色。
「我跟你們走，此事勿要牽連他人。」令敬站了出來。
「我也跟你們走！」荀相也站了出來，而後對下溪村長道：「吾妻與兒就拜託村正照顧。」
令敬看著荀相，不禁搖搖頭，而後看向李長河。
「吾真名為：凌敬，原為竇建德帳下主簿，後任國子祭酒，虎牢關一戰後，主公竇建德敗亡，吾便心灰隱居於此。」
「竟然是他！」李長河露出吃驚表情。
熟讀唐史，他很清楚在唐統一戰爭中竇建德的實力。
竇建德建立的夏國，讓大唐吃了不少苦頭，這其中多次失敗皆是謀士凌敬的出謀劃策。
凌敬雖是文人，但對於軍事也是爛熟於心。
尤其是在虎牢關時的表現，初期他向竇建德獻出「進攻懷州、河陽，又大張旗鼓做出欲要進攻汾州和晉州姿態，讓李世民投鼠忌器，不得不退兵。」
但可惜因為王世充使相的哀求，又賄賂了竇建德左右大將，使這些人不斷貶低凌敬，讓竇建德沒有採納凌敬建議，最終導致敗亡。
聽完凌敬坦白，李長河目光看向荀相，而後道：「凌敬化名令敬，那你莫不是尋相？聽聞你很能跑？」
尋相老臉一紅，而後無奈點頭。
確實，在隋末爭霸中，尋相是個妙人。
最開始他和尉遲敬德一起被劉武周發掘當了大將。
兩人甚是勇猛，給唐朝造成極大麻煩。
當時鎮守河東的李元吉被打的嚇破了膽，將龍興之地太原都給丟了，整個河東地區淪陷。
隨後李淵派裴寂出征，也是全軍覆沒。
這個時候，李世民出征了。
半年時間，劉武周接連大敗，最後棄太原逃至突厥避難，可惜突厥不厚道，直接把劉武周給咔嚓了。
后在介休城死守的尉遲敬德和尋相也是回天乏術，最後在宇文士及的勸降下，無奈率八千人歸降李世民。
李世民是個愛才之人，對兩人那可沒話說。
可不久之後，這尋相不知道怎麼想的，毫無徵兆的情況下帶領一幫劉武周舊將叛變了，跑到王世充那裡去了。
這可把李世民氣壞了，差點禍及尉遲敬德。
後來，李世民攻打王世充，王世充不敵，然後尋相這傢伙又跑了，其後再也不見蹤影。
萬萬沒想到，大唐歷史上如此倆妙人，今天竟然都見到了。
李長河不禁問道：「尋相，你不是武將嗎？怎麼跑這教書來了？」
尋相嘆息一聲道：「吾本儒士。」
「哦！懂了，儒士自性比天高，不處危牆之下，難怪你這麼能跑呢！」李長河打趣道。
尋相臉更紅了。
「尋相你可想過今日？曾與你一同的尉遲敬德而今已是帝國肱骨之臣，前途不可估量。
」
「你曾厭棄的李世民，如今也貴為皇帝，有言說：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見機不早，悔之晚矣。」
「趨利避害人之常情，但心性不定，想左右逢源，立於不敗之地，卻也會反受其糾。」
「今日苦，是你咎由自取，不知你現在可想明白！」
尋相道；「吾近年來已明晰，一切皆是自己咎由自取，今日既被李郎君發現，我無話可說。」
「既是罪人，我服罪。」
「好，帶走！」李長河發令。
「下溪村正，今日事到此為止，明日將會有人對接，再叮囑你一次，勿要將今日事宣揚，不然...」
「遵令！」下溪村長行禮道。
當一行人逐漸遠離后，下溪村正大聲喊道：「凌郎君，尋郎君，爾等家人，吾定照顧好的，等你們歸來！」
隊伍更遠了。
月上梢頭時，李長河一行人終於帶領大部隊回到了城北皇家禁苑。
禁苑中，皇帝李世民和一眾大臣已等多時。
見李長河身影出現，李世民目露驚喜，快速迎了上去。
「狼群何處？」
「刑天何在？」李長河喊道。
呲溜一下，一道黑影跑了過來，出現在李世民眼前。
李世民之所以來禁苑，就是聽聞李長河訓服了一狼群，如今親眼所見，果然震撼萬分。
「仁心，聽聞這次剿滅狼災，你還有意外收穫？」李世民問詢道。
李長河給蘇定方一個眼神，隨後凌敬和尋相便被壓上前來。
「聖人，這兩人名為凌敬和尋相，皆是......」李長河將兩人事迹盡數說予老師李世民。
老師李世民也是驚訝，沒有想到會有如此巧合之事。
而後經過尉遲敬德指認，確定了尋相的身份。
接下來便是對這兩人的處理。
這兩人，一文一武，凌敬身為謀士，能做到竇建德部國子監祭酒位置，已經表示他的能力不俗。
而尋相呢？
雖然多次逃跑，但能和尉遲敬德同期為將，其戰力定然不俗。
而且身為儒士，能在隋末那種亂局中，反覆橫跳，其智亦是不可小覷。
真的給予機會，其成就不在尉遲敬德之下。
但兩人如今卻也是實實在在為帝國逃犯，所以對其處理還是要穩當。
隨即召來眾大臣在禁苑別居議事。
有杜如晦，長孫無忌，尉遲敬德，還有裴寂。
尉遲敬德率先發話，他的語氣很不善，對於凌敬他沒有什麼大的問題，但是對於尋相，他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畢竟，當初就是因為尋相突然叛逃，導致他差點被殺。
如今將尋相抓捕歸案，那自然不能便宜他。
對此，杜如晦等三人也是表示同意。
統一戰爭中，各謀士各為其主，無可厚非。
而且凌敬此人頗有氣節，竇建德兵敗，他也是果決離開，其性值得讚賞。
而對於尋相這個人來說，就沒有好印象，多次叛逃，保不準以後還會出現類似之事。
幾人吵作一團，但主要意思就是凌敬可留，但尋相必須死。
對此李長河有不同意思，他表示如今的尋相已經不是以前的尋相。
在下溪村中，面對李長河的逼迫，他能夠果決的站出來保護村民。
在面對下溪村安危中，能夠勇於承擔罪責，這說明他已經在改變了。
最終，眾人目光看向坐在至尊北位的李世民。
李世民沉吟片刻，而後看著眾人，端起一杯暖茶一飲而盡后道：「帝國而今人才匱乏，身處非常之時，凌敬有大才，雖曾為敵出謀劃策，但其性本真，暫派於六院學習，以觀後效啟用。」
「尋相此人雖有改變，但不知根本，暫不可深用，那就將其命運交給上天裁決。」
眾臣一愣，不知是何意思。
「遷為禁苑狼管，處理歸服的狼群。」
「妙啊！」眾臣嘆服。
這般處置，進退有度，眾臣一直在想讓誰去管理這群狼。
畢竟是野獸，噁心難改，管理這群狼，在他們看來就是九死一生的事。
「聖人大善！」杜如晦道。
「大善！」其餘人附和道。
而就在這時，突然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而後一宦官滿臉汗水的跑了進來。
「大家，皇后病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