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水師

第5章 水師

眾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那非非小姑娘道:「爺爺,這個姓費的怎麼……這麼詭異古怪?」曲洋說道:「莫大先生那一劍應是傷了費彬那廝胸口,劍法犀利又逼得費彬連連運功相抗,他越是運功,血行越快,從傷口處迸射出來,便成了這結果。劉賢弟,你曾說你們師兄弟不和,沒想到你臨危之際,他出手相救。」後半句卻對劉正風說的。

劉正風說道:「我師哥行為古怪,教人好生難料。我同他不睦,決不是為了門戶之見,只是性子不投。」曲洋搖了搖頭,說道:「莫大先生劍法如此之精,所奏胡琴一味凄苦,引人淚下,未免太也俗氣,脫不了市井味兒。」劉正風道:「是啊,師哥奏琴往而不復,曲調又盡量往哀傷的路子上走,好詩好詞講究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好曲子何嘗不是如此?我一聽到師哥拉胡琴,便避而遠之。」

這時田伯光和令狐沖對了一眼,均覺這兩人喜愛音樂入了魔,在這生死關頭還有心研討什麼風雅俗氣,什麼哀而不傷!田伯光掙扎著起身,說道:「好了好了,大家都不用死了。我也要走了。」儀琳扶著令狐沖手臂,心仍「突突」亂跳,低聲問道:「你沒受傷吧?」又擔心的看了田伯光一眼。田伯光沒好氣的說道:「看我作甚?哼哼,再看就殺了你。」儀琳忙扭頭看向別處。令狐沖安慰道:「田兄說笑,儀琳師妹不必當真。」

那非非小姑娘穴道未解,仍躺在地上,卻格的一聲笑出來,說道:「姊姊怕他作甚?田伯光可是你徒弟。有事弟子服其勞啊,吶吶,你先解了我穴道。」田伯光也不理她,說了一句: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無期云云,自折了根樹枝當杖,一瘸一拐的朝谷外走去。非非小姑娘兀自吱呱:「哎哎,莫走啊,先解了我穴道啦,你是好人啦。」又朝儀琳抱怨:「唉,好姊姊啦,人家眼巴巴的過來,不就是為了救你?你以為是救我們爺仨?救令狐沖?令狐沖壞他好事,沒殺了他,那是英雄好漢,惺惺相惜……」

田伯光走了一陣,氣血流動,傷勢反而輕了些。忽地覺得不對:那話本兒說那非非小姑娘被費彬殺了啊?曲劉不得已才將那琴譜兒給了令狐沖,令狐沖又用這琴譜勾搭上了魔教聖姑任盈盈的。這回小姑娘沒死,這琴譜怎麼也得給非非小姑娘啊?唉——我出手那麼快乾甚?要不要回去,偷偷摸摸把那小姑娘殺了?雖說那話本兒至今都是相當吻合的,好似那戲曲兒,編好了劇目,江湖眾人就是那昆角,咿咿呀呀,你方唱罷我登場!這以後呢?

田伯光啞然失笑,自己是不是入戲太深,將那話本兒太當真了。世上不可能有人能將未來安排得清清楚楚,雖說有被人安排的人生也挺好的。三國平話中的孔明諸葛亮號稱神機妙算,不也有失街亭一折戲么?明英烈傳里的張子房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現在不也死得不能再死了。田伯光其實也明白,那話本兒所說的只是未來江湖的一種可能,世事無常,若是全然當真那就是自己真天真了。只是那話本尚未看明白,便化作紙蝶飛灰,似乎冥冥之中,有一隻神明大手,攪動這江湖,這種古怪不安,讓田伯光不知不覺中著了道,心中忌憚。

如今衡山城江湖好漢雲集,魚龍混雜,自己一個淫賊攙雜其中,也渾不知嘛時候蹦達一好漢出來,斬惡除奸,成就他人功勛,實屬不智。還是遠離是非的好,尋思買舟北上,一則省些腳力,二則藉機養傷,三嘛當然是遮人耳目啦。當下徑投東北方湘江水位而去。

天亮時分,田伯光到了湘江水邊,買了條烏蓬船,順便雇了船主做艄公,順水行船,銀錢又給得十足,答應船到武漢三鎮,連船讓船主艄公駛回。船主自是喜笑顏開,一路各色吃穿用度,打理得條理分明,伺候得田伯光連連點頭,只要銀錢給到了,什麼樣人才沒有?什麼人才荒,用工荒,俱是流言。

一連數日,田伯光縮在船中一面吐納練功,休養傷勢,一面琢磨琢磨近幾日的數場爭鬥。令狐沖雖然說武功低於自己,華山劍法還是練得極是了得,正合奇勝,險中求勝,人又機變百出,一不小心便著了道,讓自己多了尼姑小師父。青城派掌門人余滄海武功與已相當,卻也有其獨到之處,又有門派支撐,門中先輩多有出色武學,一式「青城三更峰」就讓自己吃了點小虧。至於嵩山派大嵩陽手費彬一招「峻峰無極」便讓自己刀斷傷重,不愧是一流高手!

田伯光想到此處,覺得心癢,便在艙中徒手比劃那招什麼「峻峰無極」,可那氣勢總提不上來,不得要領,徒有其表。心想這種大招應該另有如何凝神聚勢的訣竅心法了,照貓畫貓仍然是貓,成不了虎的。什麼時候能弄得到就好了。田伯光不由嘆了口氣,余滄海余矮子出手搶奪福威鏢局林家的辟邪劍譜應該是對的!

這日經過長沙橘子洲頭,已是黃昏時分,便靠了碼頭,吩咐艄公上岸採補些生活用品,自己坐在艙邊,看著落日下的長沙雄城,想著是不是上岸采朵花,嫖個娼什麼的。忽地看到三艘大船逆水而上,速度極快,船身數丈,吃水甚深,餘波盪得田伯光的烏蓬船左右搖晃。田伯光曾在江南水師混過些日子,自是認得這類船隻,應該是朝庭兩湖水師擁有,龍江船廠打造的軍中用四百料座戰船,長八丈有餘,高亦有六丈,能納水手將士近六十人,在內湖江河水域也算個龐然大物吧。

田伯光尋思:自己順水而下,一路可沒有水匪山賊之類攔江打劫什麼的,這三艘水師戰船,近三百人出動為了啥?這水師出營得有軍令,還得要出撥糧餉銀子。好奇心害死貓,田伯光看著大船甲板上隱隱約約的軍卒,也不管艄公未回,自己搖櫓遠遠跟上。過長沙城上水關時,看著三艘戰船出了水關,關門漸閉,忙加緊搖櫓,一邊呼喊:「家中老父起病要回去看望云云」,乘關門落鎖前出了關。兩艘九江巡船突地自兩邊駛出,船上軍卒拈弓搭箭,寒光滲人,指向田伯光。其中一人大聲喝道:「停船!闖關尋死么?」鬆手放箭,箭枝「嗡」的自田伯光前方掠過,落入前方水中,警告之意明顯。

田伯光乖乖棄了櫓,雙手抱頭蹲下,一邊小心提防,心裡頭恨不得掐死自己,好奇心那麼大作什麼。兩個軍卒伸長撓鉤搭上烏蓬船,大力拖了過去。為首那軍士多看了田伯光幾眼,說道:「我識得你是田伯光。我從江南調過來的。」聽到這話,田伯光抬頭看了看,卻不認識,目露疑惑。那軍頭又道:「有次軍演,老子被你一刀砸暈,你不認得我,我卻記得你。我家總爺在大船上。」田伯光甚是尷尬,但是也鬆了口氣,雖說有些小恩怨,總不至於一下子就砍了腦殼。

那三艘戰船正泊在江中,幾乎遮斷江面。軍士也不等田伯光回話,吩咐巡船,拖著烏蓬船快速靠近其中一艘戰船,船舷邊垂下索梯,那軍士示意田伯光上去,拖著烏蓬船朝左岸駛去。田伯光不敢施展輕功,老實緣索梯而上,這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上去見到了那什麼總爺,便自是明白。

剛一上得甲板,便嚇了一大跳,差些兒轉身跳入江中,但見甲板上數十軍卒儘是刀出鞘,箭在弦,或執槍,或握銃,整齊列在甲板,卻悄無聲息!

數名軍官站在前方,為首那人軍袍箭服,面若淡金,目光猶如利箭般看向田伯光,張口問道:「你是田伯光?從衡山城來?」田伯光老老實實的回道:「是。」那軍官道:「本官是兩湖水師,岳陽衛指揮使麾下千總陳玄風,聽說衡山城悍匪無數,光天化日之下,殺官造反,擄掠百姓,此事可實?」田伯光頭上冷汗滲出:「草民不知,草民離開得早,沒看到這些,不敢胡言亂語。」那千總陳玄風臉色一沉,重重哼了一聲,道:「衡山城中劉正風參將一家滿門被殺,群玉院,富大祥金店,回雁居等等這些商號店面被砸搶,這狀子都遞到布政司,都司震怒,著我等沿江圍剿,另有陸路軍馬南下。進剿衡山城。」田伯光屈腰弓背,縮在剛登上的那處甲板,一步也不敢挪動,生怕一不小心,那些箭簇火銃盡往自己身上招呼。他也明白:如果這個什麼百總所講是實,在朝庭暴力機關前面,衡山城中什麼青城派,五嶽劍盟,什麼雁盪高手何三七,塞北明駝木高峰,便是個屁!屁中屁!

陳玄風見狀揮了揮手,兩名軍卒手拿繩索走向前來,田伯光目光一凝,便欲跳水逃生,身形未動便感覺不對,眼角恰看見數十弓箭無聲無息的指向了自己,恐怕來不及入水,半空就會被射成刺蝟。田伯光此時乖巧的就像只小貓小狗,任誰上前都可擼一把。兩名軍卒將田伯光捆好拖到一角,不再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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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覆笑傲之萬里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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