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醞釀中的陰謀
翌日，鷹府。
「慕悔哥哥最近到底怎麼了？」鷹婉兒正獨自一人在閨房中發獃，突然聽見鷹府外一陣吵鬧。
「聃王口諭，近日商都以北有大量山賊出沒，已在數個村落燒殺搶掠。即日起，命鷹家軍全面出動，徹底圍剿山賊。鷹府暫由旅賁軍代為守衛。」
一隊旅賁軍聚集在鷹府大門外，為首的聃焱正大聲宣布。
「這……」鷹家軍士面面相覷。
「聃焱，不要欺人太甚！」鷹婉兒的聲音傳來，她緩步走出鷹府大門，那纖纖玉手上已拿起寶劍，冰冷的雙眸直視著聃焱。
「呵呵，鷹姑娘，這可是大王口諭，今後還要多關照啊。」聃焱皮笑肉不笑。
「聃焱，你昨日被摔成重傷還未痊癒吧。讓我來掂量掂量你今天能發揮幾成實力。」鷹婉兒直接擺出了戰鬥架勢。
「鷹姑娘，我勸你不要不知好歹。」聃焱的眸子陰鷙下來。
見此情形，鷹家軍士和旅賁軍也紛紛舉起兵器，戰鬥一觸即發。
「婉兒，退下。」鷹循出現在鷹婉兒身後。
「爹爹！」鷹婉兒只得收起架勢，不情願地退後。
鷹循雙手背負在身後，面無表情地說道：「既然是大王旨意，那我鷹家領旨便是。」
聞言，聃焱一揮手，旅賁軍緩緩放下兵器。
聃焱哈哈大笑了起來：「大王曾說過，鷹循統領是我聃國最值得信任的忠臣，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鷹循不置可否的一笑，頭也不回地向王宮的方向走去。
聃焱有些疑惑：「鷹循統領這是去哪？」
「怎麼，大王宣我進宮議事，聃焱都尉也要管？」鷹循雖未回頭，但語氣已有一絲冰寒。
「進宮議事？」聃焱面色一凝。
鷹循輕輕哂笑：「呵呵，守衛鷹府一事，聃焱都尉就請自便吧！」鷹循將手一甩，大步離開。
望著鷹循離去的背影，聃焱露出一絲冷笑，大手一揮，命令道：「旅賁軍聽令，入駐鷹府，好好把鷹府的安全給我守好了！」
……
聃王宮內。
聃謀、慕放、鷹循和國相沈子忽四人正站在聃王面前。
聃王掃視了眾人一眼，面色嚴肅地開口道：「據前線探子回報，南蠻楚國的斗章出兵來襲，約有戰車五百乘、另有步兵、騎兵、弓箭兵數萬，已行至繒關，今日特邀請幾位愛卿前來一商對策。」
「這……」聃謀眉頭微皺：「大王，近年來楚國的國力越發強盛，當前我聃國戰車總計不過三百乘，其餘兵力也遠遠不如楚國，不如遣使講和？」
慕放哂笑一聲：「依聃謀統領之意，此戰應當不戰而降了？我聃國向南蠻子俯首稱臣，以求得苟延殘喘之機是吧？畢竟數月前我聃國便已向鄭國求過一次和。」
「你……」聃謀堆滿皺紋的臉有些扭曲，他突然抬高了聲量：「慕放統帥，那日若不是你橫加阻攔，我聃國已然與鄭國結盟，今日他楚國焉敢來犯？」
慕放義正言辭：「蠻子仗著自身強大，屢屢欺壓周邊小國，而正是有聃謀統領這樣見風使舵，趨炎附勢之人，才讓那蠻子更加肆無忌憚！而那鄭國雖表面仁義，背地裡還不知道藏的是何居心！與虎相伴，最好的辦法只有打敗惡虎，這才有理可講，而不是給惡虎當走狗！」
「你……」聃謀面目猙獰。
「孬種！」慕放不屑道。
一旁默不作聲的國相沈子忽緩緩開口：「二位大人，當下事當下議，過去的事不必再糾結。」
鷹循在一旁沉默不語。
見沈子忽相勸，聃王也開口道：「幾位愛卿皆是寡人的叔伯，切莫爭吵。楚軍此行已然來犯，我們當下應著眼於對策，而非過去的是非曲直。」
聃謀說道：「大王與國相說得極是，但這慕放蠻不講理！」
說完，聃謀轉頭對慕放挑釁的說道：「既然慕放統帥言之鑿鑿，那你便設法擊退這楚國啊？」
幾人陷入了沉默，皆望向慕放。
慕放緊鎖眉頭，沉吟半晌。
聃謀再次開口：「既無辦法，那慕放統帥焉敢在此大放厥詞？」
又是半晌的沉默。
聃謀微微一笑，說道：「大王，依臣看……」
「依臣看，蠻子此行可破！」慕放終於開口打斷了聃謀，聃謀一驚。
「哦？」聃王一絲驚喜。
幾人紛紛望向慕放。
慕放緩緩說道：「楚國雖強大，但並不是無懈可擊，當前，西面晉國對楚國虎視眈眈，楚國此行只得力求速戰速決，若戰況拖延，楚國必將陷入前後兩難之境地。」
聃王聞言點了點頭。
「繒關距此四百餘里，楚軍軍力眾多，行軍必定出容城，往東繞行鷹山……」慕放邊說邊瞥了一眼鷹循，只見鷹循微低著頭，未有一絲表情變化。
慕放轉頭再言：「鷹山往南有一泜水，往北依次乃湛水、柳水、潁源，此一帶為天險屏障，戰車無法快速行進，經過此一帶便沃野千里，無險可守。臣只須提領慕家本部兵馬，與之斡旋於鷹山一帶，遲滯其行軍速度，再請沈國相為使前往晉國，言明利害，說服晉國自西面魏氏一帶出兵伐楚之虛，如此必能退敵！」
「老臣願意出使晉國，說服晉國出兵伐楚。」沈子忽趕忙附和道。
「臣附議。」鷹循終於開口。
聃王眼前一亮：「既然諸位愛卿無其他異議，寡人准了。今著令慕放統帥即刻整軍再次迎戰楚軍，沈國相出發前往晉國！」
「遵命！」
眾人未察覺的是，此刻聃謀的臉上卻泛起一絲詭異的笑。
……
數日後，慕家軍大營。
慕放坐鎮帥台，台下站著的是都尉浪天與申小毅。
「哨騎昨夜自繒關出發應有八九個時辰，楚軍力求速戰當日行百里有餘，此時興許已達容城一帶……」
慕放正撫著鬍子思索，突然目光銳利起來：「浪天，你即刻率領本部所有輕騎，務必在明日辰時之前，奔襲至泜水北面樹林設伏。快則明日巳時，慢則午時楚軍定會到達泜水河畔，切記，無論使用什麼辦法，務必在泜水堅守一日，兩日後午時初刻，便可擇機撤軍，將楚軍引致鷹山東部谿谷，再迂迴至湛水北面等待我大軍。」
「遵命！」浪天揖手鞠躬，迅速轉身離開。
「小毅，著你領本部弓弩手，兩日後巳時前務必行至鷹山東部谿谷設伏，放楚軍前軍過去，待中軍行至山下亂箭射殺，前軍若回軍掩殺，便往西面退至鷹城固險而守，待我援軍到來。若楚軍逃竄，便接連放箭，將其逼至東面湛水，切不可讓楚軍自西面山地北進。」
「遵命！」申小毅拱手作揖，臉上卻泛起一絲困惑：「將軍，既為阻礙其進軍，為何要等到中軍到來方可放箭？」
慕放雙手背負身後，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琢磨的韻味，緩緩說道：「到時你便知，那日楚軍所有盾牌皆在前軍。」
「遵命！」申小毅起身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