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曦與黯

虛界。

意為虛無，不存在的世界，然而卻又切切實實地存在。

沒有人見過虛界，可某些人、事、物，都在訴說著虛界的存在。

虛界之中，沒有空間和時間的概念，一切皆為虛幻，卻又以真實的形體存在，因此，得名虛界。

雖說沒有空間和時間，可虛界之中卻有生靈萬物，其中心是一座山峰。

下不見底，上不見頂，這就是雲巔。

雲巔之上為晝，雲巔之下為夜。

傳說雲巔頂端與底部各有一位王者，制衡著虛界中的萬千生靈，同時互相制衡。

然而此刻，雲巔、晝夜，皆葬入那一方血祭大陣。

虛界億萬萬生靈圍繞雲巔昔日所在之處，冷眼看著那大陣之中被緩緩祭煉的兩位王。

無數生靈因這一方大陣而消逝，祭煉這兩尊存在，本就是在與這虛界的規則抗衡，若不付出一些鮮血，又怎能擺脫祂們的掌控。

可事實上，祂們卻從未掌控那億萬萬生靈的生死造化，這是何等可笑。

大陣之中，兩道身影被血光吞噬其中。

「為何救吾？」

黯負手站在大陣中央，面向那億萬萬生靈之首領，一如往昔般孤傲，縱然血染虛界，遍體鱗傷，祂仍是那黑夜的君王。

「願汝來世予蒼生一條活路。」

曦躺在大陣之上，渾身聖潔的光芒被金色的血液掩去，為了蒼生的未來，祂為黯擋下了致命的一擊。

祂也未曾想到，那些黯的逆臣竟真掌握了抹滅權柄的力量，祂本想藉此讓黯放下對蒼生的怨念，可沒想到……若是自己今日葬於此間，待祂未來重歸，必將是一場煉獄之禍。

「哈哈哈哈哈，曦，這麼多年，汝還是這般頑固不化，汝以為，他們今日所為，就只是吾嗎，汝同樣在他們的算計之中！」

黯仰天大笑，笑曦的愚蠢，也笑自己，竟為了曦被困在這血煉祭陣之中。

「虛界萬事，皆在晝夜籠罩之下，吾自是知曉他們的籌劃，但禍不及萬世之後，待汝歸來，他們已葬於虛無……」

曦的聲音無比虛弱，卻字字真切，祂竟仍然心存蒼生，渾然忘了自身入這血煉祭陣就是因為那可笑的蒼生。

「呵呵，好，若汝不死，吾便應下。」

黯冷笑一聲，回身低下頭俯視著奄奄一息的曦，祂的身形開始消散了。

曦無奈苦笑，那一擊，竟抹滅了祂的權柄，虛界失了光芒，祂也將泯滅了：「既如此，便以吾之寂滅，換蒼生萬世。」

一道耀目的光芒從曦的體內釋放，黯伸手遮住眼睛，然而卻被那光灼傷了自身。

「汝瘋了！」

黯驚怒，曦這是想以自身最後的光芒，將黯，這虛界最後的夜一同葬送！

「吾以吾血為祭，汝若死，待吾歸來，定要這虛界墮落永夜，萬世蒼生皆葬混沌，永世受難！」

黯的聲音響徹虛界，混沌震蕩，血色咒文環繞其周身，雙目血色盡去，獨留一對澄澈的眼瞳。

無邊黑暗向著曦籠罩而去，掩去了她最後的光芒。

光與暗，晝與夜，在這一刻開始了最終的碰撞，那億萬萬生靈好似什麼都沒聽到一般，只是詭異地笑著，看著，他們巴不得這兩位同歸於盡。

沒辦法，王，太難殺了！

只要虛界有一線光明，有一點黑暗，這兩位王者便可歸來。

為了讓虛界歸於混沌，他們付出了太多，甚至葬送了各自族群的未來。

他們所為，只是讓虛界脫離兩位王者掌控。

光明與黑暗相互侵蝕，最終碰撞，一股風暴在大陣中席捲開來。

縱有大陣隔絕，可周邊無數生靈還是在那一縷風吹過之時，當場寂滅於虛無。

待風暴散去，大陣不在，曦與黯，也不在。

……

無盡的深淵之中，一道紫色光芒飛掠而出。

所過之地，陰靈叩首，深淵更顯深邃，不見五指。

光芒散盡，一道身影屹立無盡深淵之上，黑氣繚繞，最終在他身後形成一尊王座。

祂緩緩落座，一股孤傲的氣息散發開來，祂在那裡，彷彿黑夜的主宰，縱陰靈億萬萬，也無一敢窺其身形。

祂目光遠眺，窺破世間一切虛妄，只為尋求那一線光芒。

「汝在何方？」

隨著祂的聲音傳出，以祂為中心的方圓億萬里，陰靈寂滅，空間破碎，黑夜籠罩。

恰在此時，一道靈體竟無視這一方空間，於此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