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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蘿臉色緩下來,她其實怎會不明白魏氏父女心中盤算,他們是想讓她一起來牽制那個人—不管對方是不是那個人還是新人!
妙音自成一派,可不會和他們聯手,她卻需倚仗他們的幫助。
哪怕她也是他們一個威脅,但對魏成輝來說那個人更是忌憚。
再說,把那個人扳倒后,還可以用她來對付妙音。
但不管怎樣,於她而言,總比現如今要好!她若有翻身機會,將來鹿死誰手也還未可知不是嗎?
魏氏父女交換了個眼色,阿蘿所想,何嘗不是他們所想,說是說聯手,但借的還會是她的手。到時李兆廷要怪罪,也到不了他們頭上。
「侯爺有辦法幫本宮自證?」終於,阿蘿主動開了今晚第一次口。
「侯爺,皇上口諭到。」魏成輝略一沉吟,正要說話,門外突然傳來管家焦急的聲音。
屋中人都是一驚,魏無淚道:「難道皇上知道我把皇后帶了出來!」
「稍安勿躁,我先探一探。」魏成輝打斷,鎮靜依舊,旋即開門出去。
到得客廳,只見一名校尉正在等候。
見魏成輝過來,校尉連忙迎上,「侯爺。」
「皇上有口諭過來?」魏成輝問。
「是,」校尉道:「傳皇上口諭,讓大人到城樓一見。」
「現下?」魏成輝略有些訝異。
「是。」
「皇上去城樓了?可曾說什麼事?」魏成輝問道。
校尉道:「皇上和姑娘來了。至於具體,卑職便不知了。」
這個姑娘是誰,不消說魏成輝也知道。
「皇上急召,他和那女子在城樓。我先過去一趟看看情況,無淚,你帶娘娘先回宮。」
他回到屋內,對二人道。
阿蘿眸光在燈火下微微躍動,卻突然道:「侯爺,我想過去看一看那女人到底是什麼人!是不是她,是人是鬼!」
*
「侯爺,皇上有令,有要事商談,只讓你上去。」
城樓下,精兵攔下喬裝成護衛的阿蘿和魏無淚。
魏成輝一笑頷首,淡淡對二人道:「你們且在此候著,待本侯和皇上下來。」
最後一句,他聲音微微拖長。阿蘿明白,他是要她們回頭注意察看。和同樣喬裝的無瑕退到一邊。
拾階而上的時候,但見城樓下一隊隊精兵步履整齊,往前移動,他微微奇怪,這批守城的兵是要去哪?
城樓上,一個女人側立樓沿,風吹的她衣衫獵獵。
「敢問皇上呢?」
他站定,眯眸開口。
女人側身過來,「魏世伯,別來無恙?」
若說此前對魏無淚說的還吃不準,此時他心下猛的一沉,幾乎立刻斷定對方的身份了。
「你先前果然沒死。」
「李兆廷救了我。」
他不動聲色,「皇上呢?」
「他被我誘走了。」
她看著他,一字一字說道。
魏成輝也不慌,冷笑一聲道:「言則是你假傳聖令把老夫叫來,馮素珍,你好大的膽子!」
「是。」素珍笑,「我想和你做個了斷。」
「了結?」魏成輝冷冷睇著她,「就憑你還想對付我?」
「怎麼,你這是要借?今晚?的機會向我正式宣戰,你狐媚帝君,將借他之手殺我?就憑你?」
他重複這三字,一雙老辣狠鷙的眸子充滿嘲諷,他從非大意之人,但他篤定,她哪怕如同馮少卿,詭計再多,也斷然辦不到。
不說李兆廷尚需倚仗他,就是他與李兆廷之間的恩情,李兆廷眼下也下不了這個手!日後的事,他無法斷言,高處不勝寒,但目下,李兆廷不會!
她雙眸緩緩眯起,以一種好笑的目光看著他。
這一刻,她像極她那令人無比厭惡的死鬼父親,眼中帶著一股彷彿可以洞穿一切的孤傲。
「魏成輝,你還真不了解我,不了解馮家人,怪不得你從一開始便不夠格當我爹的對手。」
「你以為我會借李兆廷之手除你?你對李兆廷有恩,我與李兆廷之間縱使再無一絲恩情,我也斷不會借他之手動你,陷其於不義。」
「李兆廷從不念馮家恩,那是他的道,馮素珍決不會不顧人之倫,這是我的法。」
「我今日並非要向你宣戰,而是馬上便要除掉你,此間將兵已被我調至一裡外,你我之打鬥,無人能援。你,不該動連欣!」
她緩緩說著,從身側拔出長劍。
這些天她日日練劍,佩兵在身,李兆廷也沒多管。
魏成輝眸中詭光益深,「你下的一盤好棋。你是把精兵調走,以為無人可來援我,你真傻,如此一來也是無人可助你!你以為有皇上寵愛,老夫投鼠忌器傷你難以交差,你便可要老夫的命?老夫偏要殺了你,讓你和你的死鬼父親在陰曹地府相會。」
顧惜蘿在此,也合該你命喪此地,他冷冷尋思,他大可將她的死推到顧惜蘿身上!
就說她要殺顧惜蘿和他,他為救皇后而不得不還手。
至於顧惜蘿緣何在此,照實說話便是,魏妃擔心妖女惑主,聯繫皇后尋思計策,把皇后帶出宮來。皇后想看看這到底是不是昔日故人,便尾隨而來……
因要面聖,他並無配兵,但就憑一雙肉掌,已足以讓他殺死她十回!
掌風呼嘯,他腳尖向地一點,正要向她攻去,背後劍風迅猛而至,他冷笑一聲,空中一個旋身,便往後招呼而去。
掌力之老辣凌厲,逼得對方劍尖顫動,連退數步。
他挑眉站定,冽然睇視,但見對方劍眉冷目,一雙眼睛亦是陰暗到極點。
「冷血?」
他嗤笑開口,「,再多十個冷血老夫也不怕!」
冷血從不廢話,厲聲便道:「老賊,?今晚?便要你還馮家的命來!」
魏成輝冷睨,「就憑你們?痴人說夢!」
「我先殺你再殺這丫頭!」
他說著猛一縱身,冷血提劍跳起,二人戰到一處。冷血此時哪有一點中毒受傷跡象?招式無一靈活、勁道,狠勁十足。
「冷血,我想問,你的毒會不會提早發作?」
「不會。權非同的毒藥不會有偏頗的。不會早,但也不會遲,該要我命的時候就要去了。」
「我想你裝出提早發作的樣子。」
「珍兒,你到底想做什麼?」
「如此我便可借口帶你到權非同那裡取葯。連玉素知我重義,無法不放我。」
「我要到京城一趟,一為你求葯,一要設法保住連欣性命。公主被魏老頭捉住了。」
「你瘋了!你辦不到的,如此一來你只能是搭上自己的命,你這條小命好不容易才撿回來!你還要為連玉做到什麼地步!你忘了,你還有小蓮子嗎!」
「冷血,我治不好了,上天眷顧,讓我兩次死裡逃生,活到現在,但這次……小周她騙了你們。」
「你……你說什麼!!怎麼會,你……」
「是真的。所以這次我不為連玉,我只想為大周的百姓和連欣做點什麼,連欣用她自己的清白幫過我。我不能眼見她深陷水深火熱而無動於衷。我說過,我會保護她。」
「我是大周的臣子,更是連欣的女駙馬。」
「兄弟,我這一生由你見證著開始,你願意陪著我把它走完嗎?」
他還能說什麼。
「好!珍兒,你想我怎麼做?」
……
當日的話言尤在耳,是以,明明是激烈的打鬥,不斷傷痕加身,心裡竟也平靜的出奇。
這一輩子,他很遺憾,無法成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兩個男人,甚至不如權非同,但一聲兄弟,他在她心中,也是誰都取替不了。
這就足夠。
無法同生,卻可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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