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五步捍山拳

第一章：五步捍山拳

七月初一。

陸家村裡人頭攢動，是祭拜神明的日子，在整個大周村鎮，初一十五都會給神明上香，給神明上供貢品。

上午，晨霧凝聚，旭日初升。

陸安從金牛學院歸來，回來的第一件事當然是放下書包，然後到隔壁陸明家裡幫忙，順便請教新學習的五步捍山拳。

陸明陸安兩家只隔了兩三戶人家，走幾步就到了。

陸明獨身一人，沒有錢財入學，但是天賦奇高，對各種武學一學便透，如同沉浸幾十載的大師一般，指點陸安沒有絲毫問題，陸安在陸明的指點下，對各種武學爛熟於胸，在學院稱得上是小天才。

「陸明哥，趕緊開門。」

在一處籬笆上曬滿草藥的院子里，陸安沒等人開門，直接走了進去。

院子里。

陸明是一位十五六歲的清秀少年，唇紅齒白面冠如玉，雖然經常做農活，但是皮膚白皙，一點不像是農家少年。

少年一身粗布麻衣，邊角處是磨損的線頭，他眼睛里泛著光澤，像星辰一般璀璨。

見到門被一黝黑少年推開，立即收功站立，並且倒了一杯茶水，招呼黝黑少年坐下。

黝黑少年是陸安，明明是學生，卻比農家少年陸明還要黑。

「小安回來了，快休息一下喝杯藥茶，對身體有好處。」

陸安如同牛嚼牡丹，將一杯琥珀般的茶湯一飲而盡，咂咂嘴，瞬間感覺一股清涼之意，呼吸順暢不少。

看著黝黑少年驚訝的目光，陸明笑道：「方子是村裡張先生先生給的，我在山裡采來草藥，按照比例搭配調製，有清心明目，驅邪除惡保持靈台清明的功效，對你這一類專註於肉體修鍊的武者提升顯著。」

茶湯能保靈台清明，不至於練習片刻拳法就熱血上頭，分不清東南西北。

陸安眼睛一亮，賊兮兮望著周圍籬笆上，即將晒乾的草藥：「莫非就是這些草藥？」

陸明點點頭：「一會兒帶些回去給村長伯伯他們嘗嘗，天氣熱多喝點沒壞處。」

陸安聞言大喜，放下茶杯：「成，一會兒帶回去給我爹他們嘗嘗。」

「陸明哥，我在學院里學了一套拳法我打給你看。拳法叫做『五步捍山拳』，威力巨大，一步一重天，五步練成，一拳可碎山。我始終悟不透精華，這裡是書卷，你看著點我修鍊，一會兒指點我。」

話音剛落，陸安迫不及待，將懷中的藍皮秘籍手抄本鄭重交到陸明手中，隨即走到院落中央，將上衣扔在一旁石凳子上，肌肉若金剛所鑄，擺開架勢。

「開始吧！」

陸明翻開書卷，一邊領悟一邊讓陸安開始演練。

「五步捍山拳，一步一重天！」

陸安目綻精光，打拳虎虎生風，肌肉如虯枝巨龍，充滿力量，片刻之間，身上大汗淋漓，拳風已有丈遠。

陸明收起《五步捍山拳》，看著院落微微搖頭，心中暗道：「陸安雖在『金牛學院』求學，學院中各種武學應有盡有，學習各種頂尖武學不在話下，但這廝只懂其形而無其神，照貓畫虎難有太大成就，白白浪費機緣。」

一套五步捍山拳打完，陸安吐出一口白霧，白霧化作丈許長柱，將地面吹出一塊乾淨的空處。

「陸明哥，你看我這套五步撼山拳打的如何，是不是頗有大師風範？」

陸安得意洋洋，眯著眼睛，像是在等待誇讚。

啪嗒一聲，陸明將手抄本秘籍往陸安頭上輕輕一拍，無奈的搖搖頭，隨即遞出秘籍。陸安將秘籍揣進懷裡，看著陸明站在中央。

「看好了，這才是五步撼山拳，一步一重天！」

「嘿哈！」

陸明跨出一步，腳掌落在地板上，宛如千斤巨石墜地，碰撞出沉悶聲響，如巨錘敲在心上。

打出第一拳，院落里登時捲起微風，籬笆上的藥草歪歪斜斜，齊齊動了一下。

陸安倒吸一口涼氣，陸明哥拳風竟如此恐怖，院落有十米方，隔著老遠仍舊能吹動五米外之物。

「第二步！」

陸明低喝，再次打出一拳，拳風獵獵，比剛才更甚，如有巨斧敲擊山石之音。

他腳步落下，同時有一股勁氣如同利劍，將院門沖開。

陸安張了張嘴，明哥第二步拳頭的威力竟然比他第五步打出的拳勁更甚，不由心下凄凄，我是金牛學院天才學生，竟然遠遠比不上陸明哥。

「第三步！」

「第四步！」

「第五步！」

陸安目不轉睛，將每一個動作銘記於心，等著回家之後仔細琢磨，不由心中竊喜，看陸明哥施展學習起來的速度，果然要比看書中文字學得要快，回到學院之後，我又是學院中的小天才。

「要是我有陸明哥這般悟性，金牛學院里，有誰是我一合之敵，全部都得給我趴下叫陸爺！」

想到此處，陸安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簡直不要太痛快。

「陸明哥，五步撼山拳打完了呀，怎麼還不住手？」

陸安輕聲提醒，看著陸明仍在繼續打拳。

「第六步，學院老師說學無止境，我們所學的武學在前輩高人眼裡破綻百出，他們隨時能將低等武學推陳出新，成為更精妙的武學。」

「若是同輩能將武學推陳出新，研究出更精妙的武學，那這人一定是不出世的天才，對武學天生契合，是修行的好苗子。」

陸安張了張嘴，目瞪口呆：「原來，天才竟在我身邊，和陸明哥相比，我平凡的不能再平凡，我們學院第一天才『燕紅葉』，也萬萬比不上陸明哥。」

「第六步！」

陸明第六步踏出，彷彿進入一片新天地，身上所有細胞同時張開，它每一個毛孔都在吞吐氣血。呼出體外的氣血扭曲空間，在陽光照耀下形成一座小山輪廓。

「竟然是氣血異象！」

陸安呢喃：「武道修為錘鍊氣血，氣血錘鍊到深處，達到人體承受能力的極限，若是再進行突破，在形成氣血熔爐的過程中，第一步會形成氣血異象。氣血如虹，鬼怪不敢侵，陰神不敢進。」

「第七步！」

陸明再次走出一步，渾身真氣流竄，氣貫長虹，意念與力氣融合在一起，彙集全身力量的一拳對著門框隔空轟出。

一道透明氣勁破體而出，直接將門框吹開，木門轉動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在那邊來回晃動。

片刻后，收功站立，吐出一口濁氣，大呼道：「痛快！」

陸安趕緊倒上茶水，眼睛亮起了光，心中暗自竊喜，陸明能走出七步，我照瓢畫葫蘆至少能學會六步。回到金牛學院我還是讓人羨慕的天才，若有人和我一樣走出第六步，我便請路明哥繼續推演後面的招式。

陸明哥遠遠甩開當世天驕，我跟在身後學習，遠甩開當世天驕。比陸明哥少一個「遠」字，我陸安，依舊是難得的奇才。

老師說練武要有自信心，要信仰自己，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不如直接相信我哥，只要我哥能甩開別人兩條街，我便甩開別人一條半。

總之，跟著我哥混，總能出人頭地！

陸明飲了一杯茶水，身體能力恢復了不少，道：「安弟，你在金牛學院學習本領，裡面藏書萬卷，各種武學功法應有盡有，對你來說是一件機緣，也是一件壞事，你可知道自己哪裡不足？」

陸安躬身一變，面色嚴肅，認真反思：「學習武學，不知變通，只知道依樣畫葫蘆。」

陸明眉毛一挑：「那可想過如何改正？」

看著茶杯里的水喝光了，陸安諂媚的倒上茶水，眉開眼笑：「我知道自己武學天賦不高，比如這『五步撼山拳』我獨自學習，半年都不可能學會。一半天才學會只需要一個月，而陸明哥你只看一遍就會了，我跟著你一起練習，相當於老師手把手教學，最多一旬就能學會，我便是別人眼中的天才。」

「若是和同階強者對拼五步撼山拳，我知道我不是對手，但是有路明哥你在，你能走出七八步，我跟著你寫，至少能學會六七步，我同第六步甚至是第七步打出來的拳頭，和別人五步打出來的拳頭對比，他一定不是我的對手。若是我還打不過，就只能辛苦陸明哥繼續往後面創造，我便多學會一層，境界壓制對手。」

「只要陸明哥你足夠強，能夠遠遠甩開別人，我便能遠甩開別人，比你少一個遠字！就知足了。」

陸明頓時愣住，目瞪口呆，還以為突然開竅了，結果把我當作工具人，薅我羊毛，這廝腦迴路如此清奇。

陸安以為陸明不信，立馬跳到場中，回憶著陸明的招式套路，照葫蘆畫瓢比劃起來，結果真比第一次演練強上幾分，甚至能將第六步走出，打出更強的拳勁。

收功之後，陸安認真道：「只要你足夠強大，我僅次於你，同樣足夠強大。」

「陸明哥，加油！」

陸明哈哈大笑，連聲道有趣，笑完之後，將剛才領悟的五步撼山拳所有要點全部講出，每一處細節都不放過，若是能將這些細節照顧到，戰力相當於九成九個陸明。

陸安聽的頭暈眼花，最討厭文字說明，看著動作在依樣畫葫蘆多好，終於，一道聲音傳來，登時如聞仙樂。

「陸明哥，哥，我們該去拜神祭祀了。」

她是陸安親妹妹陸秀兒，剛及笄，明牙皓齒，眼睛明亮，是個活潑的小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