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賭約
三萬個元會一閃而過，濁世就這般一直盤坐在混沌虛空中，無盡歲月以來，他已經將軀體再度壯大了一倍，把鴻蒙紫氣與混沌精氣成功融合到了一起。
只是不知為何，這混合氣所構建的身體莫名有些不穩定，可二者分明已經成功融合，濁世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可行的解決辦法。
不過其他方面的進展倒是可喜，其修為已經跨過混元至聖的門檻，又依次突破了造化、世界、小混沌三境，來到了大混沌境中期。
這個修鍊速度已經算是神速了，畢竟不是鴻蒙末期，那時連大道碎片都可鯨吞般吸收參悟，現今大道重構完成，生靈的修鍊速度是要被抑制的。
更何況混元大羅金仙往上，混元聖人、混元至聖，一直到大道境，提升修為靠的可不是單純的練氣，只有靠悟道來提升境界，而境界的高低決定了你修為的強弱。
說白了，就是對「道」的感悟，感悟越深，境界越高，實力越強。
這在境界的劃分上很是明顯：至聖之上，造化境可以憑空造出生靈，無需任何媒介，世界境則可於體內生出一方小世界。
濁世現在到了大混沌境，其體內已經蘊養了一方混沌世界，等到了再高一層的大道境，則他的意志就是體內混沌世界的大道意志，本身實力足以抗衡混元大道！
「轟隆~」正思量間，只聽聞此時虛空中一聲巨響，一道至高無上的意志誕生了。
大道！
這是混元大道的氣息，它經過三萬元會的蘊養，最終成功凝聚出了大道意志！
「轟~」
混沌中心，一隻無比巨大的眼睛憑空出現，整個混沌涌動不休地火風水皆被其懾服，一瞬間，混沌竟然安靜的連氣息流轉之聲都消失不見。
只見那巨眼緩緩睜開，瞳孔周圍居然「噼啪」閃爍著恐怖的混沌神雷，幽深而空洞的眸中沒有半分感情！
忽然，它彷彿愣了一下，本就無比巨大的眼睛不由得又瞪大了幾分。
就在上一刻，它普查混沌，竟然發現了一名大混沌級強者！
幹嘛啊這是？讓不讓道活了？
要知道，它堂堂混元大道初生也就是大混沌級這個強度啊，只有等到日後三千混沌魔神衍生，三千大道圓滿后，它才能順理成章地成就大道境。
先不說為什麼這時候混沌會誕生生靈，關鍵這生靈可是大混沌境啊！自己這混元大道如今也不過能發揮出大混沌境初期的實力，這位看起來卻至少是個中期，乃至後期大能！
也就是說，以濁世現在的實力，是可以揍一頓混元大道的……
不行！大道意志坐不住了，只見那大道之眼開合，瞬間消失在混沌中心，只一瞬便來到了濁世面前。
這邊濁世早有預料，在大道意志誕生的那一瞬便有所感應，亦知它必然會找上自己。
所以他早早地便立在了那方虛空之中，手持一桿拂塵，周身氣息流轉，遮擋住了本源真靈，甚是玄奧。
大道之眼看著眼前的強者，只是靜靜地立在那裡，便彷彿靜止了一方時空，那是時間流逝亦磨滅不掉的不朽！
二者就這般在虛空中對視良久，還是大道先忍不住了：「閣下何人，因何出現在混沌中？」一陣宏大的聲音在濁世心底響起，這是大道意志的交流方式。
「吾為救汝而來！」濁世一甩拂塵，虛指向大道之眼。
一聽這話，大道之眼竟然人性化地微眯起來，顯然有些不悅：「閣下可知，吾乃混元大道，永存不滅，何來災厄臨身？更遑論救我？若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今日你我怕是不得善了了！」其瞳孔周遭的混沌神雷此時已經開始「噼里啪啦」地積蓄凝聚起來。
在初生的大道看來，這強者若是不懷好意，那其對於自己、對於整個混沌而言，就是一顆埋在身邊的炸彈！必須趕走乃至剷除他！
濁世也不急惱，只是閉目，老神在在地開口道：「有生則有滅，若你混元大道掌生，那何物主滅呢？難不成你這混沌神雷可以毀滅萬物不成？」
大道意志聞言大怒，瞳中凝聚半晌的神雷陡然劈出，虛空中懸浮的一塊巨大的混沌頑石即刻化作劫灰。
這混沌頑石乃是無盡歲月以來地火風水不斷交合而生，最是堅韌，大能強者想要打碎它不算難，難的是讓其連碎裂聲都沒發出便轉瞬化為劫灰。
「如此，可當得一個『滅』字？」大道之眼示威似的瞪了瞪濁世。
卻見濁世並不在意，伸手一招，那團劫灰飛來，在濁世的手上逐步分解，慢慢地化歸為混沌氣。
這是濁世在煉化無數縷混沌精氣后，對混沌氣這種萬物本源的感悟又增了不少，已經能窺得一些「滅」的門路了。
這一手化歸混沌著實不凡，也成功的震住了大道意志：「閣下此等高人，想來定不會誆騙於我，還請先生教我，吾劫何至？」
見它服軟，濁世方才微微一笑，道：「你既為混元大道，亦可知混沌之前？」
「吾不知，請先生解惑。」大道為面前這個比他早誕生了不知多少億年的生靈取了一個新的稱呼——先生。
濁世見此，手中拂塵一刷，一面玉壁出現，靜靜地佇立於二者中間。
「嗡~」
隨著濁世拂塵再度一抹，鴻蒙末期的場景再度一一浮現：化歸混沌的生靈，破碎的天地，無奈演化出的九日十月，以及那吞吐著無盡鴻蒙紫氣海的恐怖磨盤！
哪怕只是記錄下來的映像，大道意志都能感覺到那磨盤之上透露出的恐怖，彷彿對方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其碾碎！這是從本源上給它帶來的感覺！
它，混元大道，天生就要被那滅世大磨克制，一旦對上，哪怕它三千大道圓滿，達到大道境，結果亦不會有任何改變！它必敗無疑。
這時，濁世的話卻將其從驚懼中拉回：「吾，自鴻蒙時代而來，曾在滅世大磨下苟活，然形單影隻，深感無奈，故欲在此尋找助力，共抗下一滅世劫！」說罷，濁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大道之眼。
大道意志哪裡不知其中之意，當即傳音道：「此事乃關乎你我生死之事，吾必全力助先生破局！只是卻還不知先生應當如何稱呼？」
「汝可喚吾——玄尊。」
據鴻蒙寶典所載，混元大道為道中極巔，無能出其右者，然道之上，可稱「玄」。
連鴻蒙寶典對於「玄」的記載也不過隻言片語，由此可見，那是從來沒有人達到過的境界，只存在於假想、傳說中。
可對於濁世來說，「玄」這個境界是自己必須達到的，要不恐怕無法對抗滅世磨盤。
混元大道好像也對「玄」有些了解，一聽「玄尊」之名便忍不住贊道：「先生胸中果然有包藏混沌之機，若真有化玄之日，則滅世大劫彈指可破也！」
頓了頓，它又繼續傳音道：「玄尊有此大志，卻恐不知唯混元大道方可通玄，此道無比艱難，需三千大道同修方可成功……」
濁世自然知曉它是什麼意思，這分明是在懷疑自己能否修成混元大道嘛！
隨即似笑非笑道：「不如這樣，你我打個賭如何？若我先你一步，以混元大道邁入大道境，則你日後便奉我為主，反之則我供你驅使，如何？」
大道意志想都沒想，便立即應下。這對於它來說，簡直就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啊。
再幾萬個元會，三千魔神便要誕生，屆時它將順理成章邁入大道境，這也就意味著，濁世要在幾萬個元會裡，達成無上大道境！
莫說這種修鍊速度根本不可能，就是對方真的先達到了大道境，那它認一個這樣的妖孽為主，無異於抱了一條通玄的大腿！
這種只賺不賠的買賣，以它混元大道的算計能力，怎麼會讓它在眼皮底下溜走？
其實它算的不錯，可卻算漏了一點，濁世自鴻蒙而來，身上怎麼能沒有幾件驚世駭俗的寶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