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性情突變的梁靖安
施祿和余志仁、唐武廝殺,以一敵二的局面,依然打得遊刃有餘。
余志仁、唐武合力圍攻,卻是越打越心驚,此人自稱藏拙,可這個「拙」,也藏的忒多了些。
余志仁、唐武,再怎麼說也是二品奪魄境中期高手。
縱使施祿是奪魄境後期,甚至是圓滿境,距離一品神遊境,只差臨門一腳的高手。
可是壓著他們打,把他們弄的這般狼狽,也著實有些不可思議。
施祿揮舞大刀,隨意擋下二人的夾攻之勢。
然後表情不屑的說道:「唐武,余志仁,施某的二品巔峰境如何,是不是比你們平日里所見的,那些紙糊的二品奪魄境圓滿期高手,要強上那麼一點啊?」
余志仁手中長劍,在硬扛施祿一刀后,震的虎口發麻,長劍幾欲脫手。
顯然眼前這場對決中,他打的很吃力。
唐武要稍好一些,他修鍊的是家傳煉體術,肉身強橫,赤手空拳也能與施祿過上幾招。
只不過,也僅僅是能過上幾招而已。
施祿稍稍一發力,他便不支。
需二人合力,勉強招架。
時下聽到施祿說出這般嘲諷的言語,二人也無心去逞口舌之快。
忙於招架的同時,已經在想脫身之策。
唐武的視線不著痕迹的地了一眼鍾桐那邊,然後猛的一下退出戰鬥圈,朝鐘桐襲殺而去。
唐武的這番舉動,與老友余志仁招呼都沒打。
因為他太了解老友的性格,在女人這件事上,過於婆婆媽媽,又大男子主義,自比情聖。
余志仁要是知道他準備擒下鍾桐,拿她來要挾施祿,他肯定不會同意。
不僅不會同意,說不定還會說上一句,「吾寧死,也不會拿喜歡的女人做要挾脫身」。
唐武從戰鬥圈撤離,奔襲鍾桐而去。
這番舉動,是施祿始料未及的。
按理來說,他看到同伴遇險,當下餘一人與之戰鬥的情況,他應該速戰速決,然後過去幫忙才是。
不用置疑,他有這個實力,縱使不能立刻拿下余志仁,但使出全力打傷他,還是可以短時間內做到的。
然而他並沒有這麼做,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他與余志仁一人交手的局勢高低,與其先前與兩人交手時,基本無二致,還是那般打的有來有往。
唐武眼見自己離那個心思歹毒的女人越來越近,幾欲得手。
故而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陰狠之色。
鍾桐這娘們,把他們這些本不是一道的人,聚在一起,前往地獄岩尋寶。
最初時大家對她的用意琢磨不透,有這等好事,一個人獨享不好嗎,為何還要分給他人?
但她給出的解釋是,人多力量大,尋到寶物的機率也會大上一些,而且若是遇到未知的危險,有這麼多人在一起,也足夠面對。
聽到這個解釋,大家雖然依舊有些疑慮,但已經不像先前那麼深。
而且在接下來前往地獄岩的過程中,幾次遇到事情,鍾桐都處理的十分恰當,並且表現出身為領導者的運籌帷幄,指揮有度。
故此在接下來的行程中,大家對她這個,即便沒有武力在身,且是女子身份的領導者,也表現出絕對的服從態度。
如果說沒有兩天前的那個夜晚,他偷聽到鍾桐和施祿的談話,他或許還對這個有獨特人格魅力的女人,心懷幾分敬重。
只可惜,了解她真面目后,唐武對之,只剩鄙夷和厭惡。
她把所有人都當作炮灰,為她打前站探路的馬前卒,將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
唐武奔跑的速度很快,只是數息功夫,便來到了鍾桐面前。
然後他二話不說,變拳為爪,欲要掐住鍾桐的雪白脖頸,令施祿投鼠忌器。
眼看自己的手就要抓到鍾桐的脖子,卻突然見到對方臉上閃過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唐武心裡「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但是這個時候,也由不得他多想。
目前來看,此法雖然不能說是唯一脫身之法,但也是眼下最行之有效的扭劣勢為優勢的舉措。
即將得手,他不可能因為某種不好的念頭而放棄。
唐武不再多想,因為他的手已經碰觸到鍾桐雪白滑膩的脖頸肌膚。
然而就在此時,他的那隻手忽然「砰」的一聲炸裂開來,連同手臂,血肉橫飛。
這一幕的出現,直接讓另外兩個正在打鬥的人,怔在當場。
局勢逆轉的太快,作為親身經歷者的唐武,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待他反應過來之時,疼痛已經席捲全身。
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慘叫響徹山谷。
所有人都不明白,唐武的胳膊是被什麼力量牽引,直接炸開。
就連唐武也沒有看清,鍾桐是如何出手的。
他此時只顧步步後退,再去瞅那個輕挪蓮步朝他走來的女人,滿眼滿心都是忌憚和恐懼。
唐武顫顫巍巍問道:「鍾桐,你究竟是何人,你不是沒有修為的嗎?」
唐武的胳膊血流不止,他極力捂著,但都無濟於事。
鍾桐沒有回話,她轉而問道:「書生黃祺,是你們誰殺的?」
唐武沒有回答,但是目光卻是瞥向了老友余志仁那邊,答案不言而喻。
鍾桐自顧自搖了搖頭,惋惜道:「可惜了一個讀書種子,剛遇到那會兒,他和我說,自己將來一定能進到廟堂中樞,為老百姓向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官場老爺們說一句公道話。」
「結果一趟岩山之行,就這麼莫名其妙死了。而且這個死,還是白死,死的毫無價值,真的是太可惜了。」
鍾桐的這番話,說的幾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他們不明白,眼下給他們感覺有些高深莫測的女人,講出這番話,到底有無更深層次的含義。
鍾桐轉頭看向施祿,嘴角微勾:「你拿唐武試探我,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
「只是我不明白,你早就對我們的合作關係,心生疑慮,為何遲遲不動手?反而還要假借他人之手,對我進行試探?」
施祿的眼神,此時陰沉的可怕。
他說道:「以你做事謹慎的樣子,我此前要存試探之心,除非動真格的,否則什麼也試探不出來,這一點我很清楚。」
「你誰都不挑,偏偏挑我一個平日里在他們中間,實力表現最差的一個來合作,這在我看來,本身就有問題。」
「所以我做出了一個大膽猜測,除非你的實力已經高到,能直接看穿我隱藏了修為的程度。」
「眼下來看,確實印證了我的猜測,你的修為比我還要高,或許已經在一品神遊境?」
施祿話鋒一轉:「其實我也有一個疑問,還請鍾姑娘為我解惑。」
鍾桐笑道:「你說,今天你但有所問,我一定知無不言。」
「其實以你的實力,根本不用與誰合作,你選中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如果單純只是想讓我當馬前卒,你根本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施祿說出心中的困惑。
鍾桐說道:「這一點很簡單,因為我這個人怕麻煩,有些事情,比如說殺人,有人能替我代勞,我是懶得動手的。」
解釋罷,她接著又說道:「另外,方才你有件事說錯了,我糾正一下。」
「其實我的境界與你一樣,也是二品境大圓滿,並不是一品神遊境。」
「你我之所以看上去實力相差如此懸殊,唯一的區別在於,你是差臨門一腳跨入一品境,而我,只差捅破一層窗戶紙,僅此而已。」
施祿點頭:「原來如此。」
「哦,對了,忘了對你說了,你的作用,除了用來替我解決麻煩以外,另外還有一個重要的作用。」
「那就是在進入岩山底后,需要用你來獻祭,將你的血肉,獻給裡面的一頭守門獸,用來打開府藏。」
鍾桐恍然想到一事,於是又說道。
施祿目光陰戾地盯著鍾桐,突然說道:「鍾桐,我想我知道你是誰了。」
鍾桐聞言,驀然間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極盡猖狂之意。
她盯著施祿,不屑道:「那又如何,反正你們今天都是個死。」
余志仁看著面前已經完全陌生,再無先前嬌柔姿態的鐘桐,心中五味雜陳。
她不明白,一個人的兩面,區別怎會如此之大。
正當鍾桐露出真面目,欲要擇人而噬之際,忽然有個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劍拔弩張。
「我沒來晚吧,怎麼你們要提前進洞,也沒人通知我一聲。」
「唐武,你這是怎麼了,半夜不睡覺,砍條胳膊玩?」
幾人循聲望去,只見梁靖安帶著神色頹敗,已經沒有被五花大綁的兩女,以及嘴角溢血,滿臉仇恨之色的向雄,來到近前。
他一反常態,說話竟然帶上了開玩笑的口氣,不再似先前那般木訥。
鍾桐看著梁靖安,臉色平靜地說道:「看來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你們這些人裡面,原來你才是隱藏的最深的那個,境界與我相差無幾。」
梁靖安拱手抱拳:「彼此彼此,承讓承讓,都是武林朋友給面子,人送外號「一剪沒」。」
在場幾人,聽他這般說話,面面相覷。
鬧呢,先前木訥少言的挎刀漢子,怎麼才這麼一會兒功夫沒見,就成了一個話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