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

第72章 第 72 章

太醫們一直忙活到天色漸黑,而太醫院裡裡外外卻被燈燭映的猶如白晝,上了年紀的太醫頭上都沁了汗,一碗一碗葯灌下去,換了一針又一針。

而終於可以對等到了現在的皇上報一句:「毒素暫時壓住了。」

但也只是暫時壓住了而已。

下毒人沒有留手,毒性太烈。而且毒發時是在宮外,趕回宮裡這段時間終究耽誤了些許。

也虧得萬歲爺毫不吝嗇珍藏的解毒聖葯,也不吝嗇私庫里的珍藏藥材,才終於堪堪從閻王爺里將人給搶了回來。

但擅治毒的韓太醫並沒有高興,現在只是堪堪吊住命而已,萬歲爺仍然守在床邊,剛才急著救人還好,而現在萬歲爺身上散發的寒意和迫人氣勢讓韓太醫只敢屏氣。

「你們忙去,治好他。」

「有什麼需要的盡可提。」

此時的萬歲爺已經不是先前的震怒狀態,但是韓太醫他們卻依然膽戰心驚,只覺得似是猛獸蟄伏壓抑著而已。

韓太醫垂首:「六阿哥所中之毒看著似是混合毒物,臣等會儘快弄清六阿哥所中毒都有哪些,不過若是能直接從下毒人那裡得知更為妥帖。」

「嗯朕知曉。」

韓太醫他們再無別的廢話,留有一太醫繼續守著六阿哥,韓太醫他們匆匆去絞盡腦汁想後續治療方案,只是韓太醫在起身離去之時不經意瞥見萬歲爺的眼睛似是都泛了紅。

這無意間的一瞥讓韓太醫更加心如驚雷。

可若想要治好六阿哥,難,難,難!

沒法子,為了身家性命,難也得上。

不僅康熙在這裡守著到深夜,德妃還有其他的阿哥以及公主們都過來了,只不過是誰也沒有多添亂,沒有嚷嚷,有的來了又走了。

大公主裹著披風回到了自己宮裡,在燈燭下抄著經書,她平常並不喜歡這些東西,但是這一時刻,卻祈福著有人能保佑那個孩子能好起來。

當年對這個孩子有覺得可愛,也有利用,可是人心都是肉長的,這幾年下來,她真當那孩子為她親弟了。

德妃在得知消息時,只覺天旋地轉,看到了病床上的胤祚一眼,她覺得如再次回到了多年前的噩夢裡。

她想大聲哭,想大喊大叫,想發瘋,但是最終卻只是給太醫讓開了位置,由嬤嬤攙扶著靠在了一邊,她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在疼,康熙手中染了紅的帕子直直穿透了她的心臟一般。

她的兒子明明都好了呀,太醫和她說的養到今年已經差不多養好了,超出了他當年的判斷,她兒子還說明年要騎馬去塞外給她獵一隻紅狐,還說外面的草原可大了,還和她說大清也可大了,有時候和她說起大清和沙俄的戰爭,他又說要做大將軍守家衛國將欺負他們的人都趕跑。

德妃其實對外面打仗的事情不感興趣,只是她兒子無論說什麼她都喜歡聽罷了,兒子在她跟前嘰嘰喳喳,無論說什麼她聽著都覺得高興。

兒子慢慢長大了,有一顆總想往外跑嚮往外面的心讓德妃有些惆悵,不過大清的皇子沒有常駐在外的,所以德妃也只聽著,並未給兒子潑涼水。

而且德妃心中還想著若是他長大真總往外跑,她不當面反對但是可以在萬歲爺耳邊《藥罐皇子是團寵[清穿]》,牢記網址:1.吹吹風,讓萬歲爺去管他,而她依然是包容又溫柔的好額娘。

至於兒子說的做當大將軍的事,德妃也不樂意,戰場上多危險啊,不過雖然不樂意兒子當大將軍,可是聽著兒子說那些騎射的事情,德妃也很驕傲,想象著她兒子騎在馬背上意氣風發,英俊瀟洒的模樣,她兒子會長成天地間最耀眼的兒郎……

德妃抓著身旁嬤嬤的手,將嬤嬤的手抓的很疼,「會好的,那一次就挺過來了,這一次也會好的,對不對?」

德妃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向旁人求證著什麼。

嬤嬤忍住眼淚:「會,六阿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好過來的。」嬤嬤也是看著胤祚長大的,此時心中一樣哀痛不已,不斷在心中祈禱著漫天神佛一定要保佑著小阿哥,那樣一個愛笑的對下人也和氣,一點都不會被寵壞的小阿哥,上天如何忍心?

這天直到深夜,康熙才離開,但是他身邊的梁九功卻一直留在了這裡。

這一夜有很多人難以入眠。

這一夜也有很多人被抓進了刑房。

天破曉,但是宮中卻風聲鶴唳,晨風裡似是也有了血腥味兒。

天子震怒啊。

連朝堂之上大家也知道了昨日發生的事情,沒有人敢在朝堂之上羅里吧嗦來煩康熙,康熙下了朝之後又直接來了太醫院。

人依然沒有醒的。

平日里嫌人吵鬧,現在卻非常想他能再起來喊一聲皇阿瑪。

康熙的手指搭在胤祚的手腕上,感受著手下一下一下的跳動,卻依然怎麼都靜不下心來,從病床邊離開,去看了太醫們散落在桌上的紙張。

「人何時能醒來?」

這個不好說啊,甚至會醒不來。

六阿哥常用的糖塊里被人浸了毒,糖塊甜人,那異味就沒有被六阿哥立時察覺,他們將六阿哥荷包里剩下的糖塊都驗了,可是和哪一種單一毒都不一樣,韓太醫和其他太醫忙活了一晚上推敲了個七七八八,但也拿不太准。

而皇上這邊也還沒有刑訊出來具體是何毒。

韓太醫已經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去治了,但他不敢保證啊,此時也只能對康熙說他儘力。

韓太醫在皇上的不滿逼視下又忙道:「臣想向陛下推薦江西柳家的柳司,還有嶺南的胡山望,他們兩位在解毒一道上有些成就。」

「六阿哥即使醒來,餘毒也難盡除,臣想去請兩位前來一同為六阿哥進行救治。」

按理來說同行相輕,但是韓太醫此時卻一點都沒有這個想法,只想能有人分擔一下。

六阿哥這一攤子以後有著棘手呢。

不過他說的那兩位脾氣古怪,不好請,但那就不是他操心的事情了,救兒心切的皇上綁也會將人給綁來。

對於韓太醫說的二人,康熙果然立馬讓人去找來了,繼而他又坐回病床前掰了胤祚的嘴巴親自給人餵了參湯。

就這麼人心煎熬了三日,胤祚才終於睜開了眼,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他額娘紅通通的眼睛。

「額娘不怕,胤祚在的。」胤祚摸到他額娘的手這樣說道,只不過是聲音虛弱到幾近聽不到。

德妃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額娘就說,胤祚最乖了,不會扔下額娘的。」「額娘,吃飯,休息。」這是醒來的胤祚說的第二句話,因為他知道在他睡著的時候額娘肯定吃不好也睡不好。

康熙也急急過來了,胤祚倚在康熟懷裡喝葯,他昏迷時也朦朦朧朧有意識,此時就很想吐槽,他皇阿瑪灌藥的手法可太粗魯了,不如太監手法柔和。

他現在醒來了,可不要人再灌了,他要自己喝,葯很苦,喝了葯之後還以為能吃點好吃的呢,但是又喝的是奇奇怪怪應該是摻了人蔘的補湯,甚至比葯還要難喝,喝完就將肚子給灌飽了。

飽了就又想睡了,睡之前,胤祚勉強和他皇阿瑪說:「皇阿瑪也好好吃飯,睡覺,胤祚沒事了。」

「嗯嗯,朕知道。」這小子就愛替別人亂操心,康熙心中澀澀酸酸的難受。

而當看見胤祚的眼睛閉上,又是讓人心中一慌,忙叫了太醫再來診脈,擔心不是睡了而是又不好了。

當太醫說六阿哥在恢復,才心中稍安。

六阿哥終於醒來,但是宮中的天卻並未變晴的樣子。

越來越多的人被抓走,關於這次毒害六阿哥的事情也有了進展,給六阿哥的糖塊中下了毒的人可以想象得到必然會是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宮中人皆知六阿哥自小便愛吃甜,荷包里常裝了糖,那些糖有時候是萬歲爺那裡來的貢品,有時候也是德妃那邊給備的。

多年來都是借用了御膳房的灶具熬制了各種花樣的糖塊,借用御膳房灶具的這種事情在宮中也常有,因為多數宮殿里也並未配置小廚房,有時候主子單獨想吃個什麼,在這邊方便。

多年來也並未出現什麼差錯過,但這一回卻偏偏被人給鑽了空子。

那位在御膳房幫忙的老宮女一直都本本分分,老老實實的,誰能想到她竟然會幹出這樣的驚天大事。

至於為什麼要毒害六皇子,審訊出來的是因為一位被她視為女兒的年輕宮女。

那位年輕宮女曾衝撞到德妃,然後被罰到了浣衣局,在浣衣局裡死在了冬天。

老宮女說自己和年輕宮女情同母女,德妃嫉妒年輕宮女貌美,害年輕宮女身死,所以她她便要德妃的兒子去死,要德妃嘗她之痛。

這審訊結果一出來,德妃確實如遭剜心之痛,嬤嬤扶著德妃道:「娘娘,您得振作,六阿哥還要您看顧。」

這個結果對娘娘的確是太殘忍了,六阿哥吃的下毒的糖是娘娘這邊備的,而下毒的人也是因為娘娘對付的六阿哥,這如何不讓娘娘心痛死?

就是六宮裡說起來,也是娘娘跋扈遭的報應連累到了六阿哥,萬歲爺也得怪娘娘。

可是娘娘著實冤枉,她不敢說生存在宮裡的娘娘良善,可是那位叫碧兒的年輕宮女無論是娘娘還是她都著實沒有印象,娘娘直至現在都是謹慎的性子,何曾囂張跋扈過?

更別說貌美嫉妒了,娘娘有了六阿哥,怎麼還會和那些鮮嫩宮人爭這個?

依娘娘的謹慎性子,豈會因為這樣的些微事情就落人把柄?或許是下面的人為了討好娘娘,將衝撞了娘娘的人弄到了浣衣局也是有的,可就因為這個害了六阿哥,也太冤了。

初知此事,的確讓人吐血,可是冷靜下來,就會想到,即使就算如此噁心人吧,可那老宮女又哪裡來的毒?

六阿哥醒來了,漸漸的醒的時間可以長一些了,說話也清楚了,他自己抗議道:「兒子不要再睡這裡了。」

情況總算略有穩定,胤祚的命總算吊了回來,康熙在問過太醫之後允許胤祚搬回了阿哥所。

但是太醫也跟著去了,每次都不少於兩位太醫守著。

從宮外請來的那兩位解毒聖手的確性子古怪,不太樂意給宮裡的人醫治,嫌宮裡規矩大,但是沒辦法,皇命大過天,想要腦袋就得給人治病,在訛了康熙的好幾樣好東西之後,才總算心甘情願了。

但是當那胡望山對康熙直白說:「就算毒清掉了,五臟六腑被毀的也差不多了,活不長,早有心理準備吧。」

差點又讓康熙給砍了。

韓太醫死死將人給拉住,哎呦喂,山裡來的蠻子,可真是什麼都敢說啊,還是韓太醫忙道:「你只是擅解毒,我們有擅療養的,就比如我們劉太醫,六阿哥以後慢慢養著,會好的。」

胡望山道:「都糟蹋成這樣了,也能養回來?」

哎呀,養不養的回來是其他太醫的事情,我們且先將人的毒給清乾淨了,先將人的命給踏實救回來,過了這一關再說,還能討個賞,再讓你嚷嚷下去,我們就一起下黃泉去吧。

韓太醫向康熙請罪道:「胡大夫他一直生活在山野,口無遮攔,請皇上息怒。」

康熙忍了下來的,沉聲道:「好好給六阿哥治病。」

只要有真本事,他都忍。

胤祚被搬回阿哥所,但是在他院子里的人卻都被換了個遍,阿福剛被放出來,也只在胤祚面前露了個面兒,沒有能再伺候胤祚。

在事情完全塵埃落定之前,他們這些人都沒能回到六阿哥跟前,即使被放出來了,但也被人看守著。

目前這個院子里,是康熙那邊暫時調過來的人。

在揪出了老宮女之後,事情並未就此結束。

東宮裡,年輕的太子面如寒霜,沉沉盯著索額圖:「關於六阿哥中毒一事,你可有話對孤說。」

感受到了太子的怒氣,索額圖的心思轉了轉,雖是為的太子,但是太子這個樣子,卻並不宜邀功了。

因此索額圖只道:「皇上為六阿哥民間請醫,動靜不小,而且還日日都去六阿哥那裡,皇上對六阿哥太過寵愛啊。」

太子:「哦,對於下毒之人,你就沒什麼可說的?」

索額圖:「聽說是有宮女對德妃懷恨在心才有此舉?挺可惜的。」

一個杯子從上砸了下來,年輕的太子盛怒起身:「到了現在,你還要瞞著孤?就只和孤說這些嗎?」

雖尚年輕,但是年輕的太子身上已經漸漸開始有了他父皇那般的威嚴,此時逼問起來,竟也讓索額圖這般的老臣都有些扛不住。

終究為的是太子,索額圖最終還是承認了。

此事確實是他的手筆,怪就只怪六阿哥太過出風頭了,前有皇上寵愛,後有功績在身,又與蒙古許多貴族之子交好,還與許多阿哥公主皆感情不錯,太子你對他也無有防備,且還有他那個名字,現在就已經在民間還有朝中名聲漸起,這位阿哥以後起了異心,殺傷力並不會比大阿哥小。

說句不好聽的,太子雖是太子,可是皇上愛幼子,太子坐不上皇位的也有很多。

太子恨聲道:「就是因為這些?行事時為何瞞著孤?」

索額圖垂下頭道:「太子殿下,臣一族皆對太子殿下忠心耿耿,臣之所為皆是為了太子殿下好的。」

太子:「孤早和你說過,孤憑自己的本事坐穩這個太子之位,就憑著你的這些防備,你毒殺他?」

「背著孤行事,如此會拿主意的臣子,孤和你究竟誰是主?」

索額圖在太子的厲聲中跪了下來,但是他覺得太子只是愛惜年幼時的情誼,尚且心軟,等以後心思就會變了,而太子即使此時生氣,但是他身後的勢力,太子也絕對不舍的,所以心中其實並無太多慌張。

索額圖跪下之後,聲淚俱下:「老臣對殿下絕對忠心耿耿啊。」

然後又對太子道:「只此一次,老臣以後絕不會再自作主張,而且如今六阿哥還活著,如今局勢對誰都好,請殿下看在結果還不錯的份兒上,息怒。」

「呵,對誰都好?結果還不錯?」太子殿下冷笑,俊秀的面容染上了陰戾。

索額圖確實覺得還不錯,雖然六阿哥沒死,但是人已經廢了,活著便活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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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罐皇子是團寵[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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