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帝國與帝國的碰撞（4K）
尹斯法罕。
烏雲密布，雷霆在雲層中遊走。
巨大的清真寺里，只有一位袒露著上身的年輕人在虔誠的祈禱。
天空中的雷霆讓所有人都在顫抖，而這位年輕人的臉上卻古井無波。
大殿門口跪倒了一片他的臣下。
紅頭軍主力的覆滅，震驚了整個波斯帝國上下。
所有人都知道紅頭軍是薩爾維王朝立國之本。
紅頭軍跟著當初作為教首的薩拉維首任皇帝四處征戰，才打下了如今的疆土和帝國。
雖然在阿巴斯一世的打壓下，紅頭軍的勢力一度得到了壓制，但沒有人能否認這一支軍隊是整個波斯帝國最基礎的力量。
讓整個尹斯法罕上下極為憂慮的是，東方帝國體現出來的強大戰鬥力和戰場統治能力。
三萬七千紅頭軍，居然一個都沒跑出來！
直到東方帝國大軍包圍了設拉子，尹斯法罕才反應過來，自己紅頭軍的主力居然悄無聲息的被殲滅了！
在臣子面前一直表現的很為開明、性格有些軟弱的阿巴斯二世，在收到這個消息之後。
他這一次的表現讓所有的臣民都感到了驚訝。
阿巴斯二世在朝堂上仰天長笑，他果斷的下達了一系列命令。
其一，徵發全國各地各省的教徒從軍，聚集尹斯法罕。以皇家內侍和侍衛為軍官，重組紅頭軍主力。
其二，命運各地教首組織游擊軍，襲擾東方帝國軍隊的補給線和駐地，務必切斷塔姆羅與設拉子之間的交通。
其三，他將親自沐浴齋戒一個月之後，御駕親征南下，與東方帝國皇帝一決雌雄！
與此同時，他的使者飛奔向了西方的奧斯曼帝國和外高加索地區。
他希望能得到奧斯曼帝國和沙俄帝國的支援。
東方帝國軍隊對南部重鎮設拉子圍而不攻，加上各地游擊軍傳來的不斷勝利的消息，整個尹斯法罕的士氣民心，在低落了半個月後，又提升到了頂點。
整個波斯帝國朝堂對於設拉子地區的戰況，都有了一個共同的判斷。
東方帝國的入侵部隊，因為距離補給港口太遠，已經在後勤上陷入了困境。
不然以東方帝國的火炮威力，設拉子城雖然堅固，但也應該撐不過五天。
但從圍城開始，設拉子城已經支撐了二十一天有餘。
派往設拉子地區的探子不斷回報，東方帝國軍隊的炮擊一日比一少，在第九日已經完全停止了對設拉子城的炮擊。
探子們還發現，東方帝國的征糧隊已經擴散出了一百公里，這些東方人現在幾乎是什麼樣的糧食都會收走。
而從各地游擊軍傳來的消息，他們繳獲了大批東方帝國軍隊的糧食補給，也殲滅了好幾千名東方帝國士兵。
更有明面上投奔東方帝國的貴族私下傳回來消息，東方帝國的皇帝向所有投誠的貴族宣布，他將在設拉子城的城主府召開宴會宴請他們。
而一直沒能拿下設拉子城的東方將領，被東方皇帝當著這些投誠貴族的面訓斥了好幾次。
這說明什麼？！
說明東方帝國的後勤出現了大問題！
但東方帝國皇帝為了自己的面子還在死撐。
機不可失！
阿巴斯二世的表現並不如他平時表現的那樣平和。
所以他在進入十月之後的舉動已經超出了東方帝國參謀部的預計。
他對全國戰局進行了兩點更改。
他成立正在與巴圖軍周旋的新軍和紅頭軍余部，爭取在呼羅珊北部打一個大勝仗，以振奮全國的民心士氣。
同時命令東方各地的民眾積極展開游擊戰，阻礙方高第二騎兵軍向帝國西南設拉子地區進軍。
他決意在十月末率領聚集在尹斯法罕的大軍，全速南下與東方帝國皇帝進行決戰！
十月中旬過後，聚集在尹斯法罕的各地教徒士兵已經超過了十五萬。
他的宰相告訴他，在出兵之際他手下的兵力可能超過二十萬，其中騎兵會超過四萬。
但薩拉維王朝最多只能支撐這支軍隊存在三個月到四個月。
隨著天空中磅礴的雷聲再次響起，雷陣雨終於落下。
尹斯法罕陷入了煙雨朦朧之中，按照波斯的曆法，秋季到了！
再有半個多月，各地糧食農田將進入收穫期。
這也意味著已經陷入後勤困境的東方軍隊很有可能通過掠奪獲得糧食補給。
盛大的祈禱過後，雨過天晴，整個波斯最有權勢的貴族在阿巴斯二世的宮殿里上薈聚一堂。
很快一陣陣歡呼聲從宮殿里傳出，大街上的波斯臣民也開始大聲歡呼，最終這陣歡呼傳播到了城外的軍營。
偉大的阿巴斯二世陛下決議五日之後發兵南下！
各地正在趕來尹斯法罕的士兵，將被通知改道前往尹斯法罕南方的交通樞紐蘇爾瑪格聚集。
遠在波斯帝國東北部的呼羅珊北部。
阿赫拉巴德城北三十里。
荒原無垠，黃沙漫卷。
兩支龐大的軍團正在這裡對峙。
位於北方的是薩爾維王朝四萬新軍主力和兩萬附屬的紅頭軍。
四萬新軍中的火槍手高達兩萬五千人，同時擁有火炮四百多門。
新軍中的彷歐式騎兵高達八千。
而附屬的紅頭軍也有一半是來自呼羅珊地區的精銳騎兵。
波斯軍團的主力是兩萬五千火槍兵，數千炮兵和近兩萬騎兵，其中八千新軍騎兵更是厚甲兵種。
而他們面對的是東方帝國騎兵第三軍，一萬二千重騎兵和三萬胸甲輕騎兵。
為了方便快速運動，巴圖所部攜帶的火炮不多。
全軍上下只有八十門八十毫米口徑可拆卸野戰炮。
東方帝國騎兵的統帥是巴圖，而波斯帝國的新軍統帥是阿巴斯二世侍衛長出身的阿拉干。
兩軍在荒原上相隔五里，這個距離剛好在波斯大炮最遠射程之外。
阿拉干之所以也選擇了這個距離，是因為根據他所收集到的情報，急行軍中的東方帝國炮兵攜帶的小炮最大距離也在五里之內。
這些資料都是刊登在東方帝國一種名為報紙的刊物上，傳播到波斯帝國境內來的。
這當然是帝國的情報部門和文教部門聯合起來做的局。
加上帝國宣傳部門的介入，就連很多與東方帝國交過戰的軍官也會被這些輿論弄得產生自我懷疑。
東方帝國的小炮只有五里以內的射程！
已經成了民間的共識。
巴圖沒有急著主動發動進攻。
因為對方有大量的火槍兵，在沒有打散對方火槍隊陣列之前，騎兵衝鋒將付出極大的代價。
他在等著阿拉干主動出招露出破綻。
阿拉干也在等著東方騎兵來衝擊自己的火槍陣列。
他在中路看似單薄的火槍兵布置，就是給東方將領留下的陷阱。
在兩翼的步兵后他隱藏了大量的火槍兵。
只要對方的騎兵敢於衝擊自己中央的火槍兵陣地，就會遭到奧斯曼帝國當初敗給波斯帝國一樣的情況。
奧斯曼騎兵當初就是被兩翼突然出現的火槍兵用排槍打散！
巴圖對阿拉乾的布置一清二楚。
沒辦法，在十七世紀無人機是一個無解的戰術手段。
在三架無人機的監視下，巴圖比阿拉干自己還能先一步了解到波斯軍隊的調動情況。
兩軍對峙一個小時之後。
巴圖手下炮兵部隊的軍官通過對講機對巴圖進行了彙報。
「大人，已經將對方兩翼火槍兵隱藏的坐標標註完畢！」
「對方前置火炮陣地的坐標均也標註完畢！」
巴圖馬鞭指向前方。
「轟他niang的！」
東方帝國八十毫米口徑野戰炮實際的最大射程是三千五百米到四千五百米！
也就是七到九里！
阿拉乾的大半部分軍陣都在巴圖八十門火炮的射擊範圍之內。
巴圖依靠射程的優勢，率先佔了一個大便宜。
幾乎成了東方帝國軍隊在戰場上開餐前的專屬紅利。
阿拉干駐馬在一處緩坡上，這裡可以清晰的看到對面的情況。
只見黑壓壓一片的東方騎兵身後冒起陣陣青煙，阿拉干心裡一緊，旋即下令揮動旗幟，讓全軍散開。
波斯新軍的戰鬥力很不錯，命令執行很快，但還是沒能逃出東方炮兵第一輪和第二輪炮擊。
東方炮兵重點打擊的是隱藏在大盾步兵身後的火槍兵。
短短八秒的時間，阿拉干兩翼三排大盾兵身後的火槍兵遭到了各八十枚高爆彈的攻擊。
阿拉干驚訝的發現，自己火槍兵的位置早就完全暴露在了對方火炮的攻擊範圍之內。
他立即看向四周的荒野。
「派幾隊人出去看看，四周應該有東方人的死士探子！」
八十枚高爆彈，幾乎落在一個點上的就有三十多枚，所以殺傷力最大的只有四十枚不到。
但這近四十枚高爆彈帶來的戰果是極為可觀的。
直接傷亡在這些炮彈下的波斯火槍兵高達二百多人，但高爆彈引起的漫無目的的擁擠、踐踏才是最大的殺傷利器。
也虧得是紀律嚴明的波斯新軍火槍兵，在經歷兩輪炮火襲擊之後，他們之中因為躲避踐踏而傷亡的人數只比直接傷亡在爆炸下的人數略多。
習慣了隊列和口令的火槍兵散開得很快。
東方炮兵的第三輪和第四輪炮擊效果就差了很多，往往兩炮下去才夠得著兩三個人。
無人機展現了一切。
東方帝國炮兵軍官立即轉為攻擊波斯軍前陣內的三個前置炮兵陣地。
這些陣地上都是葡萄牙人和英倫人賣給波斯的各種火炮。
其中最大的三門是三十磅巨炮，能夠攻擊2200米範圍內的一切目標。
而波斯炮兵中威力最大的是十二門蛇炮，這種小口徑的鑄鐵炮發射的是爆炸彈，只不過射程只有五百到八百米，精度可以忽略不計。
就在炮兵軍官下令全體炮口移動的時候，阿拉干已經做出了決定。
紅頭軍六千騎兵集體出擊，他們的任務是繞過東方人的軍陣去襲擊對方的炮兵陣地。
「讓騎兵36團和37團去阻攔他們，」巴圖一眼就看穿了阿拉乾的意圖，但他絲毫不在意，「他們的目標是有效殺傷對方的騎兵，阻攔只是第二目的。」
「炮兵陣地前有壕溝鐵絲網和機槍，可以放一部分紅頭軍騎兵去檢驗一下炮兵們修築的工事。」
巴圖轉向自己身邊的一位御林軍軍官，這是張守言身邊新設的戰場數據情報官，都是剛才帝大畢業的嫩新。
三個人正拿著一個類似平板的東西在忙碌著。
「小子，算出來沒有？」
巴圖本來不想等這個一頭汗的傢伙，直接開始攻擊，但他想到皇帝之前的循循善誘，只好忍著性子等這幾個小子的結果。
三個畢業生忙乎了近九十分鐘，終於拿出了無人機熱源掃描的結果。
「巴圖大人，對方的熱源數目不對，少了差不多四千人和四千匹馬？」
巴圖一愣，旋即大笑起來。
「有意思，這東西還真有意思！」
「告訴神鷹隊，把這四千騎兵給我找出來~！好個阿拉干，居然給我來了一出瞞天過海！我說紅頭軍的騎兵怎麼站得稀稀拉拉的。」
巴圖哈哈大笑著拍打著御林軍軍官的肩膀，把這年輕人打得臉色發青，他的體格太弱了。
東方帝國炮兵已經完成了炮口移動。
「一發試射！」
「放~！」
波斯軍陣中央前陣後方兩百米，有一圈擂實過的土地，這裡安放了三十多門火炮。
所有的波斯火炮兵額頭見汗，臉上有一絲焦急，但沒有人說話，看得出來他們紀律嚴明。
在真正遇上東方炮兵之前，這些干翻了奧斯曼帝國的炮兵對於名揚四海的東方炮兵是有些嗤之以鼻的。
總認為東方炮兵的偌大名聲不過是以訛傳訛，被人口口相傳后逐漸誇大后的得來的。
今天正式開始交手，第一個回合下來，他們就已經清楚了對方的實力。
不說火炮的射程和威力，就東方炮兵那種幾乎長了眼睛一般的炮擊精度，數千新軍火炮兵沒有一個人敢不服氣。
試射的炮彈落在了這片炮兵陣地的後方十米處，二十多人的一支步兵隊瞬間只剩下了十多個人，其餘的非死即傷。
阿拉干手下的炮兵指揮官立即判斷出，對方的炮兵已經發現了自己一處炮兵陣地的位置。
「立即轉移~！」
可惜后裝炮的速度就是這麼無解，他的吼聲剛剛傳來，二十枚調整了角度的高爆彈精準的落入了直徑六十米的炮兵陣地。
五息過後，濃煙未閃，又是二十發落下。
阿拉乾的三個隱藏得極好的前置炮兵陣地，在短短兩分鐘里被東方炮兵直接抹平。
這個時候出擊的六千紅頭軍騎兵才與東方帝國騎兵第36團和37團狹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