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要賬

坐在床上，李凡在思索著對策。

這個時候，他真的很想過去直接把李二狗給痛扁一頓，發泄下自己的憤怒，但是就算是這樣，也於事無補啊，最後依然要面對村民的討賬。

幾千塊錢，在許多地方根本不算什麼，但是在偏僻的李家溝，就是一個十分龐大的數字，尤其是李滿倉這樣，只會守著兩畝貧瘠田地的老農，一年到頭都不一定能攢下三兩千。

不僅是家裡沒錢，李凡也沒錢啊。

在山上這些年，吃穿都是自給自足，最多拿些野味換一下日常用品，口袋比臉都乾淨。

以前沒發現，但是現在想一下，就會感覺分外的悲哀。

一分錢難死英雄漢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李凡光著上身，穿著短褲走到院內，在院里來回的踱步起來。

破舊的房屋，斑駁的院牆，每一處都在闡釋著一個貧窮人家的日常。

在這樣的情況下，想一夜暴富簡直是痴人說夢。

李凡有些懊惱。

「小凡，怎麼還不睡啊？」屋裡傳來了李滿倉的喊話聲。

「恩，出來上個廁所，就睡！」李凡回了一聲。

關於李二狗挑唆村民要賬的事，沒必要和父親說，現在既然自己回來了，肯定要想辦法把這些事給擔下來的。

他又走了幾步，當看到遠處的竹簍時候，眼睛突然有些發亮。

竹簍里是白天採回來的草藥，已經取出來一部分，敷在父親的腿上，此時還剩下許多。

後山上的草藥可是有很多的，如果採摘下來，拿到鄉鎮上去賣，絕對可以掙上一筆。

想到這裡，李凡瞬間有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

李凡還沒有睡醒，就聽到門口有說話的聲音。

他揉了揉眼睛，穿上衣服，汲拉著拖鞋向外走去。

門口站了一圈的人，有說話的，有看熱鬧的。

「滿倉啊，我可是聽說小凡這次回來帶了不少錢，再有一兩個月都要開學了，娃的學費還沒著落，你看是不是把原來的錢給先還上？」「就是啊！這錢也不多，小凡出去那麼多年，多少肯定有一點存款吧，你先湊一下得了。

」「可不是嘛！大家來一趟都不容易！咱們幾個還好，要是遇到不講理的，可就難說嘍！」七嘴八舌的，說什麼的都有。

李滿倉站在大門口，小聲的和周圍的人陪著話。

「爹，這是咋回事？」李凡湊過去問答。

李滿倉愁著臉，把李凡拉到一邊，小聲的說道：「這些都是欠錢的債主，以前都好好的，不知道咋回事，今天都跟提前約好一樣過來要賬來了，你先出去吧，我想想辦法。

」李凡嘴角笑了笑，可不是提前約好的么。

他伸手拍了拍李滿倉的手臂：「爹，沒事，我去說說。

」「你去幹啥？」李滿倉一把抓住李凡，生怕他再和前天那樣亂來。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李凡笑了笑，鬆開李滿倉的手，然後向著門口的一群人走去。

看到李凡走過來，門口的議論聲慢慢的停止。

「各位叔叔伯伯，大娘大嬸，我離開家有幾年了，這些年，感謝你們對我爹的照顧！」說到這，李凡彎腰鞠躬一下。

所謂的伸手不打笑臉人，看到李凡突然這麼彬彬有禮，大家倒是一時有些無所適從。

李凡說完之後，再次開口：「我爹腿傷的時候，大家都幫襯著，這人情，我記下了，你們放心，欠下的錢，我一分錢不會少，都會還上去。

」這些人能在父親受傷的時候伸出援手，對自己家都是有恩的，這次來要賬，也是受到了李二狗的慫恿，所以李凡自然不會像對待李二狗那般，說話間還是十分客氣的。

聽到李凡這麼說，門口有些人已經升起了退意。

其實李滿倉欠的錢也不多，分散到這些人頭上，最多的也不過一千，少的三五百。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有人不合時宜的插話進來：「你說的還，誰知道還到啥時候！萬一等到明年、後年還咋辦？有錢的話直接給大家不就好了！」李凡順著話語聲看了過去，說話的人正是李二狗。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然後向前走了一步。

李二狗嚇了一跳，本來想後退，但是想著四周都是村民，又故作鎮定的說道：「咋的，還不讓我說話了？你出去那麼多年，回來一分錢都沒帶嗎？這話說出來誰都不信，就那麼幾千塊，你麻利點給了不就完事了，要不然還不知道要等到啥時候了！」被李二狗這麼一說，本來已經想退走的人，又停住了腳步，是啊，本來就沒多少錢，直接給了算了，一直這麼拖著也挺難受的。

於是有些人就又開始小聲的議論起來。

「就是啊，錢有不多，直接給了算了。

」「可不是嘛！大家攢點錢都不容易！」……看到這幅場景，李凡斜眼瞪了李二狗一眼，長吸一口氣，把自己的憤怒壓了下來，然後環視一周，開口說道：「各位鄉親，你們別著急。

既然大家這麼說，這樣吧，你們給我三天的時間，我保證，三天之後，把欠你們的錢，都如數還上！保證不少一分錢！」李凡說的信誓旦旦，四周的議論聲頓時停止了下來。

「你說的倒是輕巧，這可是小萬把塊啊，你拿什麼還？」李二狗眼珠一轉，繼續慫恿道。

「我拿什麼還，這個用不著告訴你吧？」李凡看了李二狗一眼，然後轉過頭問道李滿倉：「爹，咱家沒欠李二狗家的錢吧？」「沒有！沒有！」李滿倉擺擺手說道。

「既然沒有，你在這瞎起什麼哄？當初幫過我家的，我都記在心裡，但是，那些偷偷使絆子的，我也記在心裡！」李凡說著，然後從一旁拎起一根手臂粗細的樹枝，放在手裡掂了掂。

山村裡別的不多，就是樹木和岩石多，許多村民都會沒事上山砍些樹木放在家裡當做燒飯的柴火用，此時院里正好放了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