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極限「一換一」

寒風蕭瑟。

春陽縣城外，馬蹄輕輕擦著地面，掀起一陣塵土。

眾多三柳山山賊隊列整齊。

老遠看一眼，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趙永力回頭看了一眼，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身後這些，都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錢，同時在心裡緬懷了一下春陽縣令。

他的散財童子就這樣離他而去。

說不定還得菜市場砍頭，連個全屍都沒有，真可憐。

「走，隨老子進城。」

低吼一聲。

趙永力狠狠抽動馬鞭，駿馬發出嘶鳴，率先向城內狂奔而去。

月朗星稀。

昏暗的街道上，空無一人。

一行人摸黑來到了縣衙不遠處，將馬匹安頓在衚衕后，握緊兇器，紛紛來到了衙門後方圍牆下。

「爺，小人已經打探清楚了，從此地翻進去，銀子堆在院子里。」

打探消息之人低聲說道：

「小人先進去，爺，您等小人的消息。」

「嗯。」

趙永力拍著對方肩膀，

「小心。」

隨後。

對方一個縱身躍上了牆頭，猶如飛賊一般，跳進了小院內。

牆外。

眾多山賊靜靜等候著。

一刻鐘過去了。

「兄弟，咋樣了？」

趙永力側耳聽了聽，低吼了一聲，裡面毫無反應。

不由皺起了眉頭。

莫非崴了腳？

不應該啊？

看跳的姿勢，相當有水平啊。

「大哥，我進去看看……」

旁邊一名小隊長挺身而出，原地起跳，翻越過了牆頭。

哼！

還得是自己人，找一個什麼城裡的探子有何用，對方肯定是見錢眼開，說不定摸了銀子，從對面那堵牆已經都離開了。

小隊長這樣想著，借著微弱的月光，摸索著向花園外走去。

「來了，來了！」

假山後。

方大牛雙手攥著攪屎棍，身軀微微顫抖，沖旁邊幾人說道：

「我那罐子呢？快給我拿過來，有點幹了，讓我沾一點，都離我遠一點啊，罐子里可存了不少時日了，味道沖的很。」

而在眾人腳下。

剛才那名探子，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一看昏死時間就不短了。

「後退兩步，再等等，去幾個人從另一面牆走，看看外面多少人。」

方平安低聲囑咐了一句。

自己默默後退了兩步。

沒辦法。

方大牛的這個攪屎棍法殺傷力太大了。

並且不分敵我。

一旦沾上，保管你半個月都吃不下去飯。

就剛剛。

那個探子剛鑽出來，就讓方大牛薅著脖子一把拽了進來，根本沒開口的機會，攪屎棍就戳嘴裡了。

跟踏馬搖拖拉機扶手似的，一陣上下左右攪動，對方頓時兩眼一翻，直接就梆硬了。

忒兇殘了。

就連燕不悔見了，都直豎大拇指。

這種兇殘程度，別說是山賊，就是戰場上的士兵，他也遭不住啊。

「噓！」

忽然。

一個腦門從假山另一側探過來。

小隊長瞬間被嚇了一跳，瞪大了雙眼。

好傢夥。

小小的一個假山後，足足有十幾雙眼睛目不轉睛盯著他，正要開口嘶喊有埋伏。

一雙有力的大手就捂住了嘴。

然後。

莫名的一股味道撲鼻而來，粗壯的攪屎棍，一下就頂到了嗓子眼。

「唔……唔……唔！」

小隊長渾身抽搐著暈了過去。

「方捕頭，剛出去看了，好傢夥……外面牆根下面，蹲了得有一百多個人，一個個都帶著刀，穿著竹甲。」

這時。

出去查探情況的慕戎喜急匆匆跑回來，低聲複述著外面的情況。

這麼多人？

方平安頓時臉色一變。

銀子就在院子里，所以晚上眾人睡覺的時候，特意留了個心眼，讓幾名捕快就躲藏在暗處。

就是為了謹防有人鋌而走險，半夜翻牆進來偷銀子。

可沒想到，竟然來了一百多個人？

還都帶著刀？

「明白了，就說怎麼看著不對勁。」

方平安摸著下巴，瞅著被攪屎棍干翻的兩個人，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兩人腦門上都有把刀。

這是山賊。

外面又蹲了足足一百多號人。

還用想嗎？

鐵定是三柳山上的山賊下來了，打算來搶銀子。

「去牢房裡，把二牛山的兄弟都喊來，動靜慢一點，咱們從衙門正門口出去。」

低頭想了想，方平安沉聲道：

「告訴二牛山的兄弟，外面一百多個人都是三柳山的，本捕頭說話算話，一換一，誰要是能擒住一個三柳山山賊，報上去流放的名字，對方就能替換他。」

「給他們說清，咱們雲翔縣上頭有人，說到做到，秦知府都是陳縣令的姑父，絕對不會言而無信。」

燕不悔嘴角抽了抽，頗有些幽怨的瞅了方平安一眼。

「胡說，那怎麼能是陳縣令的姑父。」

「那是咱的姑父！」

「對，是咱的姑父。」

慕戎喜重重點頭，彎腰溜向了大牢。

另一邊。

又在外面等了一刻鐘的趙永力整個人都傻了。

不是？

又跑了一個？

小隊長都特么不靠譜了嗎？

「去，再進去個人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告訴你們幾個，敢拿銀子跑了，別怪老子翻臉不認人。」

低吼威脅了一句，旁邊三名山賊對視了一眼，翻身上了牆。

「噗！」

「噗！」

「噗！」

只是。

剛剛騎上牆頭，三個山賊不約而同噴出一口不明液體。

「咋了？」

趙永力見狀，忙抬頭問道。

「上！」

千鈞一髮之際。

方平安抱著陶罐，一個縱身上了牆，怒吼一聲的同時，目光一下就鎖定到了趙永力身上。

好傢夥！

見過各種山賊，第一次見特么穿盔甲的，背後還有大紅色披風。

你這樣在晚上，可太顯眼了。

沒有絲毫猶豫。

陶罐脫手，直直的扣在了這傢伙腦門上。

「哐當」一聲。

趙永力的天黑了，不光天黑了，好像還下雨了。

「搶人了啊！」

忽然。

衚衕口瘋狂湧進來一群莽漢，個個眼珠子通紅。

尤其是為首的聶虎。

他從來沒有想到，人生的大起大落能來的這麼快。

「方捕頭髮話啦，極限一換一，一個都別給放跑了，誰抓住一個，流放就是別人了，上啊。」

三柳山的山賊，看著一群嗷嗷叫衝上來的莽漢。

正要舉刀反抗。

緊接著就看到，最前方的兩名山賊，連刀都沒舉起來呢，就被十幾個莽漢撲倒了。

拖著腿就踏馬出了衚衕。

最嚇人的是。

昏暗夜色下，拖著山賊的兩個人，不停發出「嘿嘿」笑聲，一口森白的牙齒，別提多嚇人了。

「趙永力可在。」

聶虎見狀，心說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

一個個搶起人來，太不講情面了。

就連對面砍過來的刀，連躲都不帶躲的。

無奈之下，聶虎只能扯著嗓子大吼一聲，自己想要脫罪，抓個普通山賊可不行，必須得是三柳山賊頭——趙永力。

「啊？哪位兄弟叫我？快……給老子把這個屎罐子拿下來，馬德，卡脖子上了……兄弟你在哪？快……」

人群後方，趙永力原地轉著圈，不停沖聲音傳來的方向揮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