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狗都不信吶

牢房內。

陳縣令一進來，轉頭就撲倒在燕不悔懷裡。

艱難吞咽著口水。

怎麼個意思？

燕不悔目不斜視，沖幾名捕快點點頭。

對方忙遞上來一塊方布。

捂著口鼻，陳縣令皺眉走向牢房最內側。

聲聲入耳的慘笑聲襲來，陳縣令滿頭問號，小心翼翼瞅了一眼牢房內。

狠！

是真狠啊！

刮腳底板這活，可太狠了。

怪不得對方能招供，這種折磨，尋常人誰受得了。

每次抱著小妾纖足，對方不也帶著哭腔求饒嗎？

「行了，縣令大人來了。」

燕不悔暗自點頭，看著方平安眼神中，滿是讚賞。

天生就是干捕快的料。

不僅抓賊匪厲害。

審訊更是一把好手。

這可是反賊啊，殺頭大罪，就是刀架在脖子上，有時候，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現在呢？

在方平安手裡，哭的那叫一個凄慘。

「卑職方平安見過縣令大人。」

聞言，方平安連忙起身向陳縣令行禮。

一旁方大牛，有樣學樣，覺得不能給兒子丟人，也照方平安一樣。

「草民方平安他爹，見過縣令大人。」

「大人……」

說著。

方大牛一個側身，鑽出了牢房。

「都交代了，肯定是反賊無疑，草民試驗過了，憋了兩天的尿，一般人根本扛不住，我家隔壁的狗聞了，都得暈兩個時辰。」

陳縣令有些懵，轉頭望向了燕不悔。

什麼情況？

怎麼父子倆都在？

「大人，是這麼回事，方大牛飲酒過多，不小心跳進了豬圈，被人扭送到了官府，說是要偷豬。」

「胡鬧！」

當了十年的縣令，話里話外陳縣令怎麼可能聽不明白。

這是喝多了嗎？

誰家養豬沒有院子？

還能翻過好幾堵牆，倒在豬圈裡？

「以後扭送來的人，一定要嚴查，既然是方平安的生父，自然不可能深夜偷豬，放了吧！」

「至於這反賊，書吏來了沒有？」

這時。

一名書吏急匆匆跑進來，提著燈，蹲在反賊面前，仔細比對著畫冊。

方平安在旁邊瞅了一眼。

無語的搖搖頭。

畫的那是人嗎？

這能比對出來？

不過，你別說，古代人自然有古代人的辦法。

不出一刻鐘。

書吏唰的一下丟掉了燈，臉色煞白，望著陳縣令，顫聲道：

「大……大……大人，對出來了，此人乃是前年朝廷通緝要犯，亂黨蓮花教中一人，絕對沒錯。」

「真……真的？」

陳縣令激動萬分。

「真的！」

轟！

只見他猛的拿下方布，大口喘著粗氣。

十年了。

終於是抓到一名朝廷要犯，而且還是重中之重的反賊，能直達天聽的反賊。

「快，綁起來，備馬，本官要連夜趕往陝府，告知府尊大人。」

這會，似乎連牢房內都充斥著功勞的味道。

惡臭味都變得沁人心脾了。

爽啊！

「捕快方平安抓捕反賊有功，待本官稟明府尊，定會為你請功，不過，身為雲翔縣一縣之主，此次抓捕反賊，你功不可沒，特賞銀五十兩。」

方平安對五十兩沒啥概念，拱手領賞。

方大牛心裡可清楚啊。

五十兩啊。

他就是在春鳳樓門口碰瓷兩年，也訛不到五十兩啊。

「草民謝……謝過大人，這錢什麼時候能拿？」

「一會去后衙領錢。」

陳縣令倒也沒見外，笑著囑咐了一句。

揮手讓燕不悔帶著反賊離開。

他要連夜去陝府。

此等天大的功勞，是繞不過府尊的。

「對了。」

走到門口，陳縣令突然轉身，盯著燕不悔。

「一會你給本官想想，反賊用的武器……青龍偃月刀如何？可飛檐走壁，本縣令親率眾捕頭，力戰三千回合，最終得陛下保佑，才一舉將反賊擒下，你看這怎麼樣？」

燕不悔：(д。)

擦！

草率了！

縣令原來不這樣啊？

怎麼這次，編的比他還離譜？

親自上陣？

說給狗聽，狗特么都不信啊！

夜靜如水。

雲翔縣。

方家村，靠近村尾，唯一一家沒有門板的房屋。

爺們倆席地而坐。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哈哈哈哈！」

方大牛拍著一旁的門板，忍不住發出大笑聲。

「今日你爹我，可算是在村裡揚眉吐氣了！」

方平安嘴角一抽。

心說能不揚眉吐氣嗎？

逼都讓你裝圓了啊！

總共就五十兩白銀，揣兜里拿回來多好。

可方大牛偏不，揣著銀子去了各種店鋪，全部換成了串好的銅錢。

好傢夥，一兩銀子差不多是一貫錢，而一貫錢方平安大概試了試，差不多得有10斤沉。

五百斤的銅錢！

本來下職之後，回來的腳程也就半個時辰。

兩人抬著五百斤的銅錢，足足走了近兩個時辰。

這也就算了。

進村的時候，天色剛黑，到處都是乘涼的人。

方大牛特意給脖子上掛滿了銅錢，走路跟殭屍似的，腰桿要挺不直，一頭紮下去，估計都能扎出地下水來。

反正方平安是見識了。

屬實得意。

村民看著爺們倆的眼神，就跟看見瘋子一樣。

「嗝兒……」

許久之後。

方大牛打著酒嗝，摟著兒子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你也長大了，有些事……爹也該讓你見識見識了。」

說著。

對方晃晃悠悠起身，抽出當床的門板，將一貫貫錢摞在門板上。

大手一揮。

「走，跟爹抬著走。」

方平安暈暈乎乎出門。

夜色下。

爺們倆又抬著一床板銅錢，敲開了村頭一家車夫的門。

「走，上車！」

硬給人家脖子上掛了兩貫錢，騾車出了門。

一路上。

冷風一吹。

方平安清醒了不少，瞅著前面趕車的兩人，無奈笑了笑。

早說不換不換。

非要換成銅錢。

家裡唯一的門板又是床板，這下覺得不安全了吧。

嘚瑟！

乾脆不搭理兩人，方平安閉上了眼。

總算是在古代立住腳了，接下來就兩個任務啦！

陞官就算了，捕快是賤籍，一輩子捕頭就是巔峰了。

賺錢娶媳婦！

給方大牛養老送終！

騾車一晃一晃走著。

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停了下來。

「抬下來了！」

方平安睡眼朦朧，還以為到換錢地方了，抬著門板跟在方大牛身後。

「春娘……就這些錢，給我兒子物色一個知冷暖，溫柔點的！」

「嗯？」

方平安覺得有點不對勁。

揉眼向上一看。

頓時傻眼了！

一旁的春鳳樓老闆春娘，整個人也傻了。

這是攢了幾年的銅錢啊？

抬著來玩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