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風雲起
裴雲川一聽，步子又加快了些，進門果然見謝莞泠面前擺著一桌子的菜。
「餓了吧，怎麼不先用些。」
謝莞泠道：「午睡起時吃了些糕點，倒是不覺得餓。」
裴雲川把懷裡溫熱的羊蹄拿出來，道：「正好，我順路從大相國寺買了些羊蹄回來。」
他打開油紙包，香味飄出，惹的謝莞泠食指大動，一連吃了三個，還喝了兩碗湯，裴雲川怕她撐的難受，忙將羊蹄拿開。
「絳絳，讓小廚房做些消食的山楂湯來。」裴雲川放下筷子，吩咐道。
「哎。」
絳絳應了一聲，挑了帘子出去了。
「好吃的話，下次再給你帶，這些不許再吃了。」裴雲川起身，取了架子上的布巾放在水裡揉搓，擰乾凈了水替她把手擦乾淨。
謝莞泠不好意思的舔了舔嘴唇，她這兩日憂心小月的事情，經常沒胃口。今天碰見喜歡吃的，就忍不住多吃了些。
「往後的幾日公事多，我準備住在大理寺了。夫人一會兒替我收拾幾件衣服和被褥，交給束柏拿過去。」
裴雲川的聲音聽不出起伏，但謝莞泠從他的神情上還是看出了端倪。
是遇到了很棘手的事情嗎？
半晌，謝莞泠也對這事兒做聲，末了只點頭，邊給他夾菜。「外面的飯菜不如家裡的，多吃些。」
「現在天雖熱，可到了晚上還是涼的。我在收拾兩件厚衣服，你一起帶過去吧。」
「好。」
裴雲川應了一聲，夾起她放進碗里的菜放進了嘴裡。
裴雲川第二天一早就離開了，謝莞泠摸著尚殘餘溫的被褥失神，過了半晌，絳絳一臉欣喜的跑進來告訴她一個好消息。
「夫人，小月醒了。」
謝莞泠聽了這消息，忙不迭的下床笈鞋穿著跑，途中還掉了一隻，絳絳跟在她身後撿鞋，追著跑進了廂房。
謝莞泠一把抱住小月，哭的稀里嘩啦。「嗚嗚，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小月身上還有傷，被她這麼一抱傷口差點裂開，「姑娘……」
「啊。」
謝莞泠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趕緊將人鬆開，轉過身去檢查小月身上的傷口，確定背後的傷口沒有裂開后才鬆了口氣。
「可算是醒了。」
謝莞泠長舒了一口氣，小月劫後餘生，回想起那天的場景也怕的不行。
「知道怕就好，下次再有這種事，可別傻乎乎的衝上去了。」謝莞泠舀起一勺熱牛乳，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再餵給小月。
小月喝了熱牛乳，空蕩蕩的胃裡舒服了一點，聽了謝莞泠的話就忍不住皺起眉頭。「奴婢要是不去擋著，受傷的可就是夫人了。」
謝莞泠聽了這話，鼻頭一酸。小月看她皺鼻的樣子就知道她馬上又要哭出來，連忙道：「奴婢身子結實體格大，挨這麼一下沒事的，夫人可就不一樣了。」
她安慰著自家姑娘，還往胸口上拍了兩下，道：「夫人，你看，這不就好了嗎。」
「小月。」
謝莞泠破涕而笑，「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段時間你好好養著，我讓杜鵑來照顧你。」
杜鵑同小月一樣是陪著謝莞泠從謝府嫁到侯府的人，私下裡她倆關係最親，杜鵑年紀雖小，可做事已然有了小月的風範，有她照顧，謝莞泠才放心。
「別，不用。」小月恍惚的擺著手。
謝莞泠知道她怕什麼，不由分說的打斷她的話，「我是夫人我最大，你得聽我的。」
小月嗤笑出聲，但也清楚謝莞泠決定的這事兒自己改變不了，便也就接受了。不過後來她還是給杜鵑封了個紅包又買了一掛零嘴兒，當做是她照顧自己的答謝。
大理寺。
余珉看著刑架上被打的只剩下半條命的蔣珏，無奈的搖了搖頭。新來的獄卒沒見過這場面，嚇的雙眼發直，連供詞都忘記交給余珉，還是在李元秀的提醒下才回過神來。
拿到了東西，余珉也不願意在這臟污的監牢里多留，徑直走了出去。
裴雲川正在監牢外面等，余珉一出來，他就把一份卷宗交到了他手裡。
余珉疑惑，「這是什麼？」
「涉及這樁走私案的所有人員名單。」
余珉感覺胸腔里那顆心都跳快了幾分，蔣珏死都不願交出來的東西，怎麼到了裴雲川手中。
「雲川啊，元秀說蔣珏是你親自審的，想必你也知道販賣官鹽的那些錢是進了誰的口袋，眼下這個當口，你這份名單還要交出去嗎？」
陛下立儲君之事一日不落塵埃，這件事就一日不落風口，朝廷多少雙眼睛都盯著這大理寺，余珉現在喝口茶都不安心。
裴雲川沒回答余珉的話，反問道：「聽說今日有人試圖下毒殺蔣珏滅口？」
余珉點頭，幸好他多留了心，知道這事事關重大，讓人日夜盯著牢房的動靜，才沒叫刺客得逞。
「雲川，你到底年輕，凡事還要慎重些。」余珉語重心長，但也沒說太多，點到為止。
裴雲川躬身行禮，謝了余珉的好意，道：「多謝余大人提點，我本就無心參與這些事，大人放心，我自有分寸。」
余珉點點頭，翻著手中的卷宗，把他遞過來的那份名單夾在了中間。
「行了，老夫進宮面聖去了。你且回去休息吧，這幾日也辛苦了，聽底下人說，你連家都沒回？」
「忙，索性就住在大理寺了。」
余珉：「還是應當多注意身體才是。」
侍從扶著余珉坐進車裡，臨走時還不忘招呼裴雲川一聲，「我在大相國寺的羊肉鋪子里定了幾隻烤羊腿，晚些時候會送來。就當是犒勞大家的，記得叫上他們一起吃。」
「知道了，我替弟兄們謝謝余大人好意。」
目送著余珉的馬車走遠，裴雲川才折身回了監牢。
余珉交上去的證據直指三皇子，頓時朝野嘩然，三皇子起初還在狡辯，直到御林軍從三皇子府抄出五本販賣官鹽的賬本，三皇子這才偃旗息鼓，徹底沒了話說。
永康帝大怒，當著數十位臣子的面甩了三皇子兩個耳光，當天就把三皇子下了大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