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就不能讓她閑下來
茜茜揉著自己的小腦袋，當時有多勇，現在就有多懊惱。
太輕敵了，細細想來，從戴上眼鏡的那一刻起，她沒有按照原定計劃試戴一分鐘馬上拿掉，就已經落入到咒語的圈套中。
缺德的魔咒，把智商盡數拿走，腦子換成小巨怪的，膽子換成匈牙利樹峰龍的。
難怪弗雷德和喬治推測需要配合增智劑使用，真想知道他們兩個戴上后幹了什麼壯舉。
關鍵這些尷尬都清清楚楚地留在記憶中，對著毒蛇本蛇口噴毒液，隨後變本加厲地去弄頭髮……真是要了命了。
茜茜雖然想不明白是什麼原理，但到底也聽說過頭髮不能隨便亂碰的，頭有逆鱗，觸之則死。
完事不光碰了，還火上澆油嫌棄一番油膩。
媽耶，她都幹了什麼，一陣遲到許久的哆嗦席捲全身。
沒被揉作一團，扔進坩堝里煮掉已是萬幸。
讓她去做幾坩堝藥劑，只是分擔些差事罷了，理所應當的。
平日里真正挨罰，被關禁閉的那些倒霉孩子，任務常常是處理上課要用的一大鐵桶鼻涕蟲或是癩蛤蟆。
一整桶黏糊糊，的確有些視覺衝擊效果，在不適應的情況下，上手需要鼓足勇氣。
第一次犯錯被罰來的低年級學生中，總有幾個憋不住委屈哭鼻子的。
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又不敢吭聲，小臉憋得通紅，哭得哼哼唧唧，一抖一抖。
茜茜剛開始還升起些同情心來，但後來就蕩然無存了。
因為懷疑他們處理過的鼻涕蟲里，極大可能會混進什麼奇奇怪怪，不該有的半透明物體。
闊怕……當時察覺這點的時候，她忍不住跺著腳將已經哭成淚人的同歲娃娃吼了一通。
「哭！哭有用？聽好，立馬收住，鼻涕擦了，誒麻……不是讓你用那個手擦啊！去水池邊徹底洗乾淨回來，趕緊去，磨磨唧唧，過了宵禁時間，再被扣分也是活該！」
這種事不常有，然而她不可能閑到總去盯著，斯內普教授自然就更不可能了。
一想到材料被污染的可能性，心裡就膈得慌。
為此她特意悄悄提醒了海倫那三個，課上要用到鼻涕蟲時千萬記得自帶，實在沒有的話，問她拿就行。
自備的藥材放心靠譜。
茜茜垂眼看向桌上的瓶瓶罐罐，琢磨著現在已經學會火苗控制后所需的適應性改動，心思很快沉靜下來。
廣譜解藥早在她當前可配置的範圍內，送去校醫院交差沒任何問題，旁人興許根本看不出什麼差別來。
獨角獸角的粉末需要細磨后嚴格過篩，而糞石中含有部分植物纖維，研磨時也得多花工夫來保證效果。
按現有的量目測些許，處理完原料到製備完畢所需時長算下來，是必須要見到下半夜的璀璨星空了——如果這屋裡有窗戶的話。
「來吧，早點開始早點結束。」
茜茜動手解下礙事的帽子，從抽屜中取出頗具些分量的瑪瑙研缽及缽杵。
黃銅天平稍後才會使用，暫時擱置在桌子遠端。
研缽內的粉體不應超過內容積的三分之一，她更喜歡少放些，少量多次，效果更佳。
稍大塊的固體先行施力壓碎，減少對研缽的損傷。
接下來保持缽杵直立，到化身小玉兔的時候了，事實上並沒有任何舂搗的動作，只需划圈研磨，要不然粉末濺出能撲一臉。
仔細磨碎過後，變細了許多的粉體常常會貼在內壁上，給研缽敷上一層有厚度的面膜似的。
這會再用長柄葯匙將它們刮下，重新加入研磨行列，如此才能保證均勻不遺漏。
整個過程沒有任何繁複的技巧，只憑手法和耐心。
以前在實驗室中製備電極漿料也像這般，單一配比的用量小，無法藉助磨料機，只能在研缽中手工完成。
向混合粉體中注入酒精，光一份的量，單次就得持續兩三個小時，直到研缽中的酒精幾乎自然揮發殆盡。
陰雨天蒸發緩慢，更加磨人，如此連續一個禮拜下來，左右手輪番上陣，疼得不相上下。
沒成想課題完成大半，中道崩殂——把自己毒死了，在那邊，她大概會化作新聞刊上的一小方報道，《某某處一高校發生有毒氣體泄漏事故》，一名正在實驗的林姓女大學生不幸……
但願只有一名吧，千萬不要有人在這場事故中因她而死了。
通常情況下，死亡便是穿過那層帷幔，然後永不相見，忘卻上一世所有喜怒哀樂，不沾一絲因果重入輪迴。
而她恰巧走了狗屎運，亦或是有什麼羈絆，讓她能夠帶著記憶來到這裡重拾舊業。
手上的動作並未停歇，通過缽杵獲得的手感逐漸細膩。
「就算變成粉了，獨角獸角還是這麼漂亮。」茜茜瞧著閃爍著細碎銀光的粉末，心情轉而愉悅起來。
高貴純凈的魔法生物，哪怕看一眼，似乎都能受到治癒的祝福。
保持著呼吸平穩而緩慢，茜茜用藥匙刮凈研缽內壁附著的粉末，移至放置好的篩網上，稍稍傾斜一定角度。
粒徑越細小的粉末越容易發生團聚現象，停留在篩網上難以正常落下。
此時篩糠似的用力抖動，會讓本不該符合通過要求的較大顆粒混入其中。中文網
只需食指輕彈幾下，讓粉末順利向前運動，如煙的銀白色細末紛紛落入下方接盤中。
過不去的顆粒則重新倒回研缽，隨後取出柔軟的毛刷清理篩網，將卡在網眼裡的小傢伙掃出來，加新料重複即可。
斯內普清理完辦公室內漫天亂飛的粉色氣泡，胸口可算能通氣了。
沒了火氣，路過書房時便往裡瞅了一眼。
嗯，果然還是得給點事情做，現在順眼多了。
認真製備魔葯或是鑽研學習的時候吧，還是有幾分自己當年風範的，甚至青出於藍，她沒有對力量和地位的渴求，純粹興趣使然，倒也挺好。
只是學習之餘，還是熊，太熊了，只比外面那群好上那麼一丟丟。
就算這次是受咒語影響，可對他的態度是顯而易見地越發隨性放肆，竟敢反過來嫌棄……
管得了魚龍混雜的整個學院，偏偏也有無計可施的時候。
斯內普悄然嘆了口氣，一陣無力感浮上心頭。
哼，洗就洗，多大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