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叫唐酥,不是堂叔

第三章;我叫唐酥,不是堂叔

三天後的傍晚,安以歌孤零零坐在床上思考人生,現在的他面容憔悴,頭髮亂的像雞窩,兩隻大大的黑眼圈掛在臉上,中間是布滿血絲的眼睛,鬍子拉碴,衣衫凌亂。現在如果讓他去天橋底下坐著的話,那就跟一個流浪了十年的流浪漢沒什麼差別了。

至於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那簡直就是一把心酸淚啊。

三天來,家裡水管爆了十一次,燈泡炸了十九次,床榻了七次,出門一坐車就堵車,如果騎自行車不是爆胎就是鏈條斷。相比之下這還只是一些小事,這三天來,被自行車撞二十四次,被電動車撞十六次,差點被汽車撞也有八次。走在路邊,電線突然掉下來差點觸電九次,廣告牌落下來差點砸到自己六次。

以至於安以歌根本不敢出門,但是不出門也沒有什麼用。倒霉的事情並不會因為自己不出門就減少,只是被車撞死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

其實安以歌明白這一切發生的原因,自從那個黑袍老人對自己的額頭點了一束金光以後,自己每次只要一合上眼,自己的意識就會不由自主地進入到一片漆黑的世界當中。

這世界漆黑一片,但自己卻能事無巨細地看清所有東西,世界中心佇立著一根巨大的柱子,布滿花紋。除此之外還有一隻渾身長滿觸鬚,並且全身漆黑的生物在這片世界里游來游去,像一隻奇形怪狀的章魚在海底游來游去。

而每當安以歌睜開眼睛,醒過來,離開那片漆黑世界,倒霉程度便會上升一個台階。也就是從剛開始的燈泡壞掉,一直到最後好幾次差點被車撞。

如果繼續對那根巨大的柱子不予理會的話,再醒來幾次,自己真的會死吧。

安以歌明白,這一切都是那個黑袍老人搞的鬼,就是為了讓自己繼承他那什麼狗屁道統。拯救自己的辦法就在那根柱子上,可安以歌就是不願意。

表面上,安以歌一直是一個樂觀向上,性格溫和的人,可只有剝開外皮才會發現,安以歌內心深處一直藏個一個不願屈服,極端固執的人格。而這,才是他真正的自己。

雖然偶爾會因為某些人或事有所改變,可這種改變終歸是極少的。

所以明知道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可燈泡壞了他就是要一遍遍去換,水管破了他就是要一次次去修。

固執,以至於極端,這便是他了。

」啪「

房間里剩下的唯一一個燈泡又爆了。安以歌伸手去摸,卻發現塑料袋裡自己買的燈泡已經用完了。於是便坐起來準備出門再買幾個回來。

可他才剛坐起來,天花板上的牆皮突然掉落下來一塊,砸在他頭上。本就十分疲憊的他忍不住頭一沉,昏睡過去。

已經閉上雙眼的安以歌順勢往後一躺,」哐啷「一身,床腿又斷了兩根,就這樣安以歌深深地陷進了被子里。

——

漆黑世界當中,安以歌愣愣地看著眼前的柱子和游來游去的怪章魚,忍不住對其破口大罵:」老東西,你想要我服?老子偏不服!「

說完就原地坐下,然後開始猛扇自己耳光。這是他經過檢驗之後發現的最有效的可以讓自己醒過來的方式。

再連續扇了十七八下之後,安以歌猛然睜眼,從床上醒了過來。若是有人在他面前就可以看到,他眼裡的血絲又增加了許多。

現在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借著月光,安以歌看看了傾斜的床榻苦笑了一聲,隨即起床拿到鑰匙走出房門。

十幾分鐘后買好了燈泡,走在回家的路上。安以歌這一路走來都十分小心,所幸剛剛這一段路程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可越是這樣,他心中的警惕便越發濃烈。

前面就是最後一個路口了,走過這個路口便是一些小路,不會再有汽車經過。安以歌抬頭看了看自己上面,並沒有什麼廣告牌,拍了拍身旁的路燈,不錯很結實。但他還是不敢過,紅綠燈已經變換了好幾次,可安以歌依舊決定再等等。

現在還有幾輛車在經過,安以歌決定等到徹底沒車了再走。

終於,等了十幾分鐘之後,紅燈又變綠燈。安以歌左右看看,發現一輛車都沒有了,這才邁開腳步準備過馬路。

可還沒走幾步,就感覺一陣勁風傳力,緊接著就感覺自己被什麼人托著,一瞬間就到了馬路對面。視線迅速切換,晃的安以歌有些頭暈。還沒等眼前的景象固定下來,就聽見不遠處傳來」啪「的一聲巨響,好像什麼東西砸在了地上。

過了幾秒,安以歌穩住身形。這才發現攙扶住自己的竟然是一個女孩。明眸皓齒,長發飄飄,穿了一身米白色的長款風衣,正笑盈盈地看著自己。

」你沒事吧?「女孩紅唇微張,語氣裡帶著一股關切的意味說道。

「我……沒事……你……那個啥,頂住我了。」安以歌面色潮紅,一邊說著,一邊低頭看著女孩的「道理」

嗯,好大的道理。

女孩刷的一下羞紅了臉,連忙鬆開了手。緋紅之色從額頭一路延申到脖頸,只不過再往下就看不到了,黑色的內搭將其遮的嚴嚴實實,讓人直呼可惜。

「你這個人!真是的……現在的重點是我救了你一命好嗎?你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啊!」

「不不不……對不起。我只是……呃……我腦子壞掉了。」安以歌見女孩有些生氣,趕忙解釋自己並非故意,並闡述腦子壞掉了這一事實。

道歉完,安以歌這才看到自己剛剛經過的地方多出了一個小坑,大量的藍色碎冰散落在地上。安以歌突然面色古怪起來,抬頭看了看。

果然,天空中紅藍燈光交替閃爍,一架飛機正從頭頂飛過。

安以歌知道這是什麼。不用說了,地上這些碎冰就是飛機上落下來的。這是飛機上面的廁所里排出來的水和污穢物體的混合,由於高空低溫很低,就凝結成了冰。

自己剛剛居然差點被屎尿砸死?

想到這裡,安以歌不免一陣無語加噁心。這死法絕對能夠上新聞。

見安以歌愣在那裡面色古怪,也不說話,那女孩便問:「你在想什麼?」

「哦哦……沒什麼。就是覺得這事還挺稀奇。」安以歌回過神解釋道,然後指了指兩人現在所處的位置和冰塊砸下來的位置,又問:「你剛剛是怎麼……這裡……到那裡……突然一下……」

這最起碼有二十多米吧,安以歌心中嘀咕。

「哦,這沒啥。我們很多人都可以啊,不過你不用管,明天你就不記得了。」女孩大大方方回答道。說完,兩隻併攏點在了安以歌頭上。

尼瑪!怎麼又是這樣?安以歌心中真是卧了個大槽。

可半晌過後,安以歌卻沒有什麼反應。兩人面面相覷,都是尷尬不已。

「你怎麼沒反應?」

「前幾天有個老頭,也說要消除我記憶來著,後來又說什麼要收我做弟子,你們是不是一夥的?」安以歌無奈道。

「呃……算是吧。那位前輩收你做弟子,沒有告訴你我們是什麼人嗎?」女孩顯然也有些疑惑,把手放下來問道。

安以歌搖了搖頭,」我沒答應,他也沒說。「

」啊?為什麼?「女孩有些不可思議,「這種機會可不是每個人都會有的,你居然沒答應?」

不知為什麼,安以歌感覺眼前這個女孩給人一種可以放心的感覺。於是憋了半天,終於還是說出了他這幾天寧願受了這麼多苦也不願意接受傳承的原因。

」我……我總感覺那老傢伙不是什麼好人。誰知道你們到底是幹什麼的,而且你們這些人總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我怕被他利用做什麼壞事,所以就沒有答應。「

」噗呲!哈哈哈哈哈……「

聽到安以歌這樣說,女孩頓時被逗得哈哈大笑起來,而且越笑越厲害,最後捂著肚子坐在了路邊,用手使勁拍著地面。

」你……你覺得……覺得我們不是好人?哈哈哈哈,這太好笑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說。「

安以歌看到女孩這個樣子,也明白過來自己似乎對那黑袍老人有些誤會。但看到女孩這樣笑話自己,也是有些羞惱。當即漲紅了臉說:」既然你說不是什麼壞人,那你們到底是做什麼的?你不說明白,我是不會平白無故接受什麼莫名其妙的傳承的。「

女孩緩了好一會才說:「反正我們不是壞人,甚至可以說,我們是維護社會安寧最重要的人之一。至於具體身份,那位前輩既然沒有告訴你,那必然也有他的理由。或許只有你接受了他的傳承才有知道的資格,我不會越俎代庖的,這不符合規矩。」

聽女孩這樣說,安以歌反倒更加疑惑了,維護社會安寧?規矩?這到底都是些啥呀?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個黑袍老人的身份?「既然知道了他不是壞人,就不必叫他老傢伙了。

說到這裡,她從地上站了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然後接著對安以歌說:「具體我也不知道,不過你大可以放心,接受他的傳承對你來說沒有壞事,只會是好事。」

安以歌皺起了眉頭,「我憑什麼相信你?」

見安以歌的態度如此頑固,女孩挑了挑眉,說:「第一,如果我想害你,就不會救你。第二,信不信由你,能不能加入我們既是緣分,也是命數,強求不來。好了,該說的我都說完了,我還有事,這就走了。」

看著轉身欲走的女孩,安以歌心中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等等!」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女孩回頭疑惑的望著他。

安以歌深吸一口氣,問出了從剛剛開始就很想問的一個問題,「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展顏一笑,「我叫唐酥。」

「堂叔?這名字輩分挺高啊。」安以歌咧了咧嘴嘀咕道。

女孩白了他一眼,隨後抓安以歌的右手,在他的掌心一筆一劃一邊寫一邊說:「唐……酥……」

安以歌感受著掌心傳來的瘙癢,心中隱隱有著一絲悸動。

片刻后,女孩轉身離去了。安以歌看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右手手指輕輕摩擦掌心,在原地佇立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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