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狂瀾

「你不使用你的言靈嗎？昭和時代的天魔大人？」

對方一直沒有使用言靈，這讓他感覺很奇怪，要知道羽生末聖的言靈相當麻煩，從前的羽生末聖被曰本混血稱之為羽生魔神，人們暗地裡將他比作第六天魔王后的第七天魔王。

「我等這天太久了，不想就這麼結束了。」

「哦？看來你不止收集了本家的情報，連我也在你的監控之中嗎？」

「沒錯，你的劍術到達神而明之在我的意料之中，連我都到達的境界，你沒理由到達不了，你最麻煩的言靈·黑日，我早就想到了破解之法。」

羽生末聖的言語中好像拿定他了，上杉越下意識的笑了笑。

不是因為對方口出狂言的嘲諷的笑，他知道既然羽生末聖說出來，那就是一定有把握的事，他這是興奮的笑。

「既然如此，請閣下速來！」

話音剛落，上杉越就攻了上去，無悲無喜，無生無死，直直的劍招，直取羽生末聖的性命。

羽生末聖還有時間擦拭劍刃，一時間狂風大作，比起黑日引起的風暴更加猛烈，這裡的氣流瞬間變化，烏雲密布，天色瞬間黑了下來，就像是有人把天空上的燈給關了。

海浪不再是先前的浪潮，劇烈的風吹動水波，掀起幾米高的海浪，如果你從氣象局上觀看，會發現四周的氣流不科學的向著上杉越與羽生末聖那裡聚集。

「你以為我是為什麼選擇這裡！你終究還是想的太少！」

海浪停滯在空中，形成高大的牆壁，上杉越停止攻勢，站在原地，抬頭望著這道看不到盡頭的海浪。

「厲害呀，這種程度的海浪，不，應該是海嘯了吧，這麼多年，你終究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你以前是不屑於用這種計謀的。」

羽生末聖撇撇嘴，上杉越說的是他以前，以前的他自然是犯不著用這些計謀，因為沒有人能讓他升起這類想法，可上杉越不同，他必須打敗他。

為此，他可以使用以前不屑於使用的，認為只有弱者才會使用的計謀。

被狂風吹起的海浪越來越高，漸漸地高牆從盡頭彎曲著緩緩降下，形成一道拱門，將上杉越與羽生末聖包裹在裡面。

蔚藍的天空被蔚藍的海水所取代，改天換日，不過如此。

「那麼，面對這個你該如何？就算是黑日也無法蒸發海洋吧？這足以媲美神明的偉力，上杉越，你輸了！」

羽生末聖如同先前的上杉越一樣放聲大笑，彷彿將以前所有的一切都釋放出來。

笑聲蓋過浪潮與風聲，他終於可以將心中壓抑的一部分釋放出來了。

「如果我什麼都不做就認輸的話，那麼也就沒資格自稱是師父的弟子了吧？」

上杉越沉默片刻，扭轉手腕，揮舞著雙刀，赤紅的劍刃在充滿水汽的空間中不斷地蒸騰。

「不管你拿出怎麼樣的手段，我，上杉越絕不會認輸！」

上杉越用力的揮舞著劍刃，朝著羽生末聖堅定地訴說著，赤紅的劍刃，加上背後的黑日，讓上杉越猶如武神。

「既然如此！那麼就選擇滅亡！上杉越！」

伴隨著言語，上方的海水像是失去支撐的樓房，擎天大廈！軒然大波！就此傾倒！

上杉越不斷地揮舞著雙刀，彷彿要斬出一條出路！

海水如同鯨魚仰躍，伴隨著沉悶的聲音，覆蓋了大地以及山坡。

羽生末聖漂浮在空中，靜靜的看著身下的偉力。

他是百鬼中的大天狗，掌控風的力量，其實他是騙上杉越，這裡他經常來，並且還經常在這片海域勘察，為了這個場景，他還去東京大學考取了地質學與海洋學的博士，事實證明知識就是力量，他通過風不斷地積攢浪潮，最後成功打敗了上杉越。

至於上杉越會不會死在這下面，他不信，因為他相信上杉越會出來，猶如破海的蛟龍，就像是潛淵之龍，終會出海！

果然，下面的海底不斷地出現氣泡，就像是鯨魚在下面換氣，馬上就要破海而出！

氣泡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終於，就像是噴發的間歇泉，一道水浪噴發而出，連帶著一位人影。

人影漂浮在水面，亂糟糟的頭髮濕漉漉的趴在臉上，看起來就像是只落湯雞一般，狼狽不堪。

原本赤紅的雙刀也冷卻下來，背後的黑日也不知所蹤，上杉越奮力的游向岸邊，就像是遭遇海難，然後看見島嶼的水手。

「哈——哈啊——哈——」

上杉越費力的將劍刃仍在岸上，隨後就像是離開了水的魚，無力的趴在岸邊，任由潮水浸透他的下半身，他現在連翻個身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趴在岸上。

「感覺如何？需不需要我幫你翻個身，還是說你要跟以前一樣喝口酒？」

羽生末聖走到上杉越的身邊，語氣略帶嘲諷的詢問上杉越。

上杉越沒有理睬他，羽生末聖說著這隻有他們兩個懂的垃圾話，當年他被師父往死里訓練后，就跟現在這樣，如同一條死魚般的趴在地上，那個時候他總是讓羽生末聖幫他翻個身，冬天的時候則是讓他給他喝幾口溫過的酒。

「這樣值得嗎？」

上杉越沒有沒腦的問了一句，羽生末聖臉上的笑意停滯，不知該做出什麼表情。

「不知道。」

羽生末聖也沒頭沒尾的回了一句，隨後將如同死魚般的上杉越翻個身，然後自己坐在他的身邊。

「我贏了。」

「沒錯，你贏了，我又輸給你了，我們之間好像43勝，96負，但就是沒有平過。」

上杉越努力呼吸，之前耗費的體力太多，他有些缺氧。

「沒錯，因為我們都不肯認輸，其實你要是有一點武德，我就跟你說平了，但你因為那個該死的法國人性格，死都不肯認輸。

那時候我還年輕，也爭強好勝，所以我咬著牙跟你較勁，可惜，你這傢伙的言靈與血統都是天賜之姿，自從覺醒言靈·黑日後，我就總是輸給你。」

羽生末聖略帶追憶的說著曾經的過往，他這輩子跟上杉越牽扯的太多，有時候他都在想，要是從來沒有認識過上杉越那該多好。

「但你今天贏了，我自認為無敵的劍術與言靈都被你給破解了。」

「那是因為我心裡惦記，我每天每夜無時不刻不在思考，就這樣思考了七十年，但最後還是需要在這特點的場所才能擊敗你。」

羽生末聖語氣低沉，他想了這麼多年，還是需要這種方法才能擊敗上杉越，而無法光明正大擊敗他。

「你感覺好多了吧，沒有之前那麼難受了吧，看吧，你還是能做到很多事的，比如擊敗我，不要認為自己太無力，其實我也一樣無力。」

上杉越苦笑道：「面對赤裸裸的現實，我也感到無力，為什麼我會這麼弱小？如果我再強大一點，強大到能夠打敗昂熱，強大到能無視長老們，那麼那件事會不會就能改變？」

上杉越的語氣透露著哀傷，面對現實哪怕他是君王也感到無力，不是無法擊敗的無力，而是不知如何是好的無力。

太無力了，無力到不知道往哪發泄，無力到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傀儡，空有一身力量，但什麼也改變不了，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擁有再強大的力量又能怎麼樣？還不是什麼都改變不了……

「你……怎麼……」

羽生末聖話說到一半，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停了下來。

他看向潮起潮落的海邊，不知說些什麼。

「回去吧，我在神社裡溫了幾壺酒，現在應該降溫了。」

羽生末聖站了起來，拍了拍衣角，對上杉越說道。

「是嗎？快扶我起來。」

上杉越語氣中透露著欣喜，羽生末聖無奈的扶起這位任性的人。

「是什麼酒？」

「是師父當年釀的酒，我開了一壺。」

「你不知告訴我早就喝完了嗎？你瞞著我偷偷藏了！」

「說什麼呢！要不是我偷偷藏了些，你現在能喝到？」

「說的也是，哈哈，今天是喝酒的好日子！」

上杉越放聲大笑，羽生末聖有些無奈的偏開臉，假裝自己不認識這個人。

兩人就像當年一樣，他攙扶著上杉越行走在回去神社的路上，只不過沒有師父會在神社裡迎接他們。

但……

羽生末聖悄悄望著上杉越，上杉越絲毫不見被他打敗的沮喪，滿臉都是笑容。

羽生末聖也跟著偷偷笑了起來。

但，現在這條路，還有他們，依舊還是當年樣子，時間總有改變不了的事，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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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於既倒。

——文天祥千秋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