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皇帝
「那麼如果各位沒有異議的話今日的早朝便到此為止吧。」
姜岩環顧四周將目光落在四皇子姜玄身上。
「四弟可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
「哼……」
姜玄一聲冷哼，也不理會他掀起袍子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銅乾默不吭聲地跟在他的身後。文臣武將們也陸陸續續離開。
「風兄請留步！」
姜岩放下手中的卷宗慌忙叫住了正欲與姜綾一同回府的扶風。
「那本王先告辭了，晚些我再上門拜訪。」
六皇子姜鵠對扶風託了托手，也不管姜岩詫異地目光就回去了。
「這……風兄竟這麼快就與我六弟熟絡了？」
姜岩對這位不讓人省心的六弟也是哭笑不得。
「哦，六皇子殿下邀我去醉仙樓聽曲兒，不說這個了，太子殿下有何事相告？」
「哦對，我差點忘了。」太子猛一個激靈，隨即趕忙拉著他說:
「我父皇要見你。」
「啊？」一旁的姜綾小口微張，面露疑色。
扶風也不明白這個據說快要駕崩了的大周帝王為什麼要見自己，但眼下自己作為太子派系，大周帝王點名要見自己還真不好推脫。
太子帶著姜綾與扶風穿過金殿來到後宮。
剛一踏入後宮院內，便能聞到一股濃濃的葯香，普通人哪怕是淺吸一口都會覺得心曠神怡。
越深入宮中，這股葯香愈為濃重，院內的宮女和僕從都面目沉醉，猶如身處仙境。
「龍涎香？」扶風立即在記憶中尋找出香味的來源。
「不錯，龍涎香對父皇龍體有益，這是四弟在民間偶得之物，沒想到一向對親情寡淡的四弟也會如此關心父皇。」
太子深吸了一口龍涎香笑道:「父皇只召見風兄一人，我與皇妹就在這裡等候風兄了。」
扶風點了點頭，走入后室。
剛一入門，濃厚的藥味撲面而來幾乎令他窒息，他強忍著不適運起靈氣在自身周遭畫出一道屏障，隔絕了大部分藥味后這才仰起頭打量著龍榻上的人。
這位大周帝王僅僅年過半百卻面露死氣，花白的鶴髮灰暗無光，只見他無力地依靠在龍榻上。
唯有一雙龍目不曾渾濁，依舊炯炯有神地盯著扶風。
「這位老皇帝年輕時恐怕也是個叱吒風雲之人，只可惜壽命無幾……」
「朕名姜龍，乃大周天子，自先皇授位以來北壓蠻夷數十年不敢侵我大周，普天之下，萬人之上！年輕人，你為何不跪？」
姜龍龍目爆**光，猶如一條出世的蛟龍。一股來自上位者的威壓想要令扶風臣服。
扶風絲毫不受影響，他的身軀筆直矗立，像是一柄衝天的利劍。
「我非世俗之人，陛下不必以世俗之規來約束我。」扶風淡淡回答。
「況且吾輩修士本就是逆天改命，天道尚且不跪，天子又何懼乎？」
「……」姜龍陰沉的盯著他，面露怒容。
一息，兩息，三息……
扶風欲要起身離開只聽見姜龍大笑一聲。
「哈哈哈哈！好，好！」
姜龍龍顏大悅連說兩個「好」字令扶風摸不著頭腦。
「莫非這老皇帝被我氣壞了？」扶風覺得姜龍怕是被自己氣糊塗了，正要開口卻被搶先道。
「不愧是綾兒看上的人，方才朕不過是試探你的氣魄，仙長莫怪。」
扶風會心一笑。
「陛下不必客氣，叫我扶風便好。」扶風有些尷尬，這場面似乎有種岳父考驗女婿的感覺。
「好！扶風……朕問你，你……可精通長生之道？」
姜龍眼中閃過貪婪的希冀。
這一抹貪婪盡收扶風眼底，這樣的眼神他見過太多了。
果然哪怕是年輕時如此氣吞山河的天子帝王，到了壽命盡頭也逃不過長生的誘惑啊。
他嘆了口氣回答說:「陛下多慮了，扶風不過是初踏仙路，不曾觸摸長生奧秘。」
扶風也確實沒騙他，自己如今不過是聞道圓滿，只有突破通玄境以玄力祭煉軀體才算是開始觸摸了長生道。
通玄九境，一步一登天！
至於扶風前世的開陽境，則可以凝聚陽神，魂游天地。
陽神不滅，真靈永存。
再往後扶風就不得而知了，他前世窮盡一生都沒有邁過那個坎。
「唉，天道當真不可違？朕……不甘心啊！」
姜龍盡收銳氣，猶如一位瀕死的老人，仰天長嘆。
「陛下，我有一事不明，按照常理陛下儘管已年過半百卻仍應身體健壯富有生機，為何如現在這般……」
扶風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明白姜龍已然知曉他的言外之意。
數年前玄兒曾拜山求國師助我大周，朕卻意外遇刺雖不致命但身體卻越來越衰敗。直到今日怕是連站都站不穩了。
「刺客可曾抓住？」
「不曾，疑是修士所為。」
「陛下莫非是懷疑……」
「哼除了他還有誰想要朕的命？竟然還假惺惺地送來這龍涎香，莫非真以為朕頭腦昏花不成？」
扶風沉吟良久徐徐言道:「陛下莫非遇刺之後一直呆在這後宮不曾外出？」
「不錯，除了個別要事朕一直都在這裡，雖然這龍涎香是那逆子所贈，但的確能緩解朕心中病痛。」
忽然姜龍怔了怔面目猙獰道:「難不成是這龍涎香有問題？」
是與不是一看便知。
扶風湊近香爐，眼見爐內熊熊燃燒著陰灰色的蠟狀固體，淡粉色的煙霧紛紛繚繞在四周。
「這是……」
「奪魂香。」九兒鑽出青葫蘆露出個小腦袋湊近聞了聞嚴肅道。
「哎呀，主人小心，奪魂香有損壞神魂侵蝕軀體之效。即便是通玄境的修士也不能完全抵抗。」
扶風起手掐了個術法，頓時室內狂風大作，肆虐的颶風卷雜著香爐與香氣衝出室外。室內一片狼藉。
「陛下莫怪，這龍涎香內果然參雜了奪魂香，此邪物劇毒無比，即便是修士也不能抵抗，我只能出此下策。」
「咳咳……」姜龍重咳後面色紅潤有了血色，「無妨反倒是朕要好好感謝你。」
姜龍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擔心。
「唉，沒想到他竟如此狼子野心，非要殺了朕不可嗎？」老皇帝面容露出惆悵。
扶風不知如何接話。
「今日之事多謝小友了，還望小友日後助岩兒一臂之力。朕，不勝感激……」
老皇帝言罷竟是挪動著軀體對扶風行了一禮。
「陛下言重了，扶風承綾兒所託，定會鼎力相助太子殿下。」
「今日之事不會流傳出去的，朕累了……小友請回吧。」老皇帝言罷便躺在龍榻上不再言語。
「扶風告辭。」扶風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姜綾府上。
扶風對姜綾並未隱瞞盡相告知了姜綾。
「奪魂香……」姜綾美眸皺起，「沒想到四哥竟如此狠心……」
隨後她擔憂地問道:「你沒事吧，這奪魂香會不會對你有害？」
扶風心中一暖，沒想到這丫頭第一時間居然在關心自己，不免心中湧起柔情。
望著眼前的玉人為自己擔憂他有些按耐不住情緒想要將她挽進懷中，體驗那股柔情。
姜綾也是心中痒痒，二人早就有情只不過礙於身份和局勢一直沒有表現出來，如今二人獨處，這曖昧的氣氛令她沉醉其中。
明白他的心意后，她閉上了雙眼像懷春的少女等待著他的氣息。
但是一道不合時宜的叫嚷聲破壞了眼前的氣氛。
「風兄！風兄！我來啦！」
拖著小山一樣的肚子六皇子姜鵠虎虎生風地一路小跑到二人面前。
扶風也不知道這傢伙為啥帶著這麼個負擔還能跑的動，怕不是個隱藏的修士吧……
「呃……我不會打擾到你們二人了吧？」
察覺到姜綾面色羞紅，臉色不善。姜鵠弱聲聲道。
「你覺得呢？」扶風沒好氣的插了嘴。
眼看姜綾好不容易就得手了二人終於要捅破那一層砂紙，卻被這個傢伙破壞了氣氛。
扶風面色不善，這傢伙要是不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定要讓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