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聖徒

踏入上清觀的八人在眾弟子的簇擁下，快步朝著白染塵行去。

「請問幾位是何方人士？為何大駕本觀？」

白染塵背身聽到通報，招呼弟子照顧花成衣后，緩緩起身朝著這八位打扮古怪的人迎了上去，待到八人來至跟前時，笑著抬起雙手抱拳行禮道。

這八人中，有高大威猛，袒胸露腹的壯漢，也有瘦骨嶙峋，卻身背巨劍的老者，還有黑衣白髮的翩翩少女，卻始終黑布遮臉，不以真面目示人。

「白染塵，我們想和你單獨敘話，讓你那些無關弟子速速退下。」

這時八人中出來一位十來歲的孩童，穿著短小的金色錦衣，但見他臉龐卻似大人這般老成，上前便對白染塵說道，此話引得身後數百名弟子紛紛面露驚愕神情。

自上清觀誕生，但凡來到觀中拜見白染塵之人，無一不客客氣氣地尊稱他一聲白觀主，現下來者竟然如此傲慢無禮，居然還直呼師尊名諱。

白染塵見弟子開始騷動起來，自己內心雖有波動，但還是抬手示意弟子安靜，更是禮貌地說上一句：「這些弟子都是老朽的……」

小男孩不語，只是抬起右掌，掌中立馬浮現出了一座虛幻的倒立象牙塔。

白染塵熟讀天道大成，知曉此術乃是幻象，但看上去卻像極了上清觀，還能看到大殿內正有不少人走動，甚至還看到了花成衣躺在羅漢椅上。

看著眼前八人也在幻象之中，正立於大殿之上的八人，雖細小，但他們每個人舉手投足間完全與掌中小人同步，這讓白染塵頓時陷入了沉思。

就在白染塵思慮之際，小男孩左手一扇，掌中大殿內就剩下了白染塵與眼前八人，而他的所有弟子紛紛化為了細沙形態，漸漸地開始隨風而逝。

「你們……」

白染塵看著就連重傷在卧的花成衣都未能幸免於難，身形如沙般飄散，白染塵立馬明白了小男孩雖是隨手一扇，但能造成現實中的猛烈一擊。

想通這些后，白染塵斷定這些人絕非善茬，立馬雙掌凝聚法力，打算施法還擊之時，小男孩抬手阻止道：「莫激動，我只是把那些醉鬼弟子送回休息罷了。」

白染塵親眼所見眾人消散，豈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談，這人變成細沙還能復原，但無奈小男孩示意讓他先去看看，看完之後倘若不妥，再回來報仇也不遲。

既然如此，白染塵也只能先去看看，為了能震懾這些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立馬施法后散去身形，瞬移來到了兩層卧室，發現弟子們安好無恙，正酣然大睡。

放下心來之後的白染塵趁著下樓之際，故意放慢了腳步，心中不解這來歷不明的八人到底是誰，他們來此不可能僅僅只是為了展示法術這麼簡單，他們究竟想幹什麼？

「請坐，不知道各位要和白某單獨說些什麼？」

白染塵下樓后抬手請八人入座，隨後端來一壺上好的茶水，分別倒在八個茶碗上，正要施法甩手分散，在他們面前顯露能力。

不料八人只是微微一抬手，八個茶碗已盡數落在他們手中。

這八人自進門不斷在白染塵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先前他還覺得他們可能是來找麻煩的，但現在看來，這些人絕對不是上門找麻煩，而是另有所圖。

「白染塵，你在年少時可曾獲得一部天道大成？」

小男孩喝下一口茶后，看了白染塵許久之後方才開口問道。

「確實有這本書，而且老朽已經……」

小男孩聽到一半阻止道：「那便好，跟我們走吧！」

見八人紛紛起身，白染塵不解地詢問道：「幾位雖法力高強，但也不能仗勢欺人，強人所難，總不至於什麼都不說便讓老朽隨你們而去吧！」

「既然如此，也罷，那你可認得我們？」

原本小男孩打算沿途再細細道來，但見此刻白染塵如果不知道真相定然不會跟隨自己而去，於是只好折返入座，端起剩有半碗的茶水一飲而盡后問道。

剛才他們詢問天道大成時，白染塵判斷這些人應該也是在中土之上，研修天道大成的強者，但自己為何之前從未見過這些人呢？

「既然你研修天道，應知神聖領域為何處吧！」

此話讓白染塵更加確定他們也是天道的信徒，於是按照天道大成所寫答道：「神聖初開之時，最先產生光明的那個點，成了開天神明居住的神聖領域。」

「嗯，沒錯，我們便來自神聖領域。」

昔日白染塵研讀天道時，書中曾提及中土初現時，開天神明就經常來到人間，幫助人們戰勝那些盤踞在大地上的魔物以及上古凶獸，起初他只是覺得傳說。

但現在聽到這番話后，感覺近百年枉然的白染塵頓感自己沒有修成大道，連書中明示部分都無法相信，那怎能算得上是天道的信徒，又如何去教化弟子呢。

「白染塵，你這是做啥？」

小男孩見白染塵起身下跪，急忙抬手扶起，卻見他懺悔起來：「弟子白染塵枉修大道，狂妄自大，懷疑書中內容，現下又不知各位是開天神明，還望恕罪！」

「白染塵，你誤會了，我們不是上神他老人家，只是他的聖徒罷了！」

眾人見一個百歲老頭又是跪又是拜，而且還說自己不相信書中內容，頓時惹得眾人哈哈大笑起來，小男孩更是言明自身與聖域的關係：「你是中土之上，最強的天道信徒，自然和我們是一樣，也是他老人家的聖徒，所以快些坐下，聽我把話說完。」

「既然你們也是聖徒，還說老朽也是聖徒，需要老朽做什麼？」

看著眼前這些只在書中提及過的那些曾經為了保護中土而降妖伏魔的聖徒，如今全都活生生地坐在自己面前，竟然一時間說不上話來，沉默許久後方才問道。

但白染塵依舊不明白為何如此強大的聖徒特地找上門來，自己雖研修天道，但終究是一介凡人，雖此刻被他們說成聖徒，還要自己的幫助，但自始至終還不知是何事？

「白染塵，可知你弟子花成衣被何所傷？」

小男孩站起身來走到適才花成衣所躺的羅漢床邊問道。

花成衣十八歲入上清觀跟隨自己研修天道，三十載下來，早已入天道第三境「步罡踏斗」之境。而且早已能熟練的運用各類境界法術，行走在中土之上，除了自己，能將他造成如此重傷，白染塵即便是到了此刻，都還未想明白，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是黑暗神殿的魔物！」

「黑暗神殿！」

白染塵思緒飛轉，但任憑他如何回溯在中土的經歷，或者書中的記載，都未曾聽說過還有黑暗神殿這一處。見他苦悶沉思，小男孩開始細細道來。

「那是神聖初開時，光明開始清洗混沌萬物的黑暗，黑暗神殿是蕩滌不凈留下的邪惡力量。它的存在只為了吞噬當初破開黑暗的光明，回歸混沌本初。」

小男孩臉色凝重地道完黑暗神殿的來歷之後，一抬手將桌上的茶壺吸入掌中，慢悠悠地給自己倒著，看著面色凝重的白染塵，知曉他需要一會才能消化剛才的話。

想不到在自己即將離世之時，發現到頭來他一直守護的中土，並非只要鏟奸除惡，抑制壞人凶獸便可，原來真的天外有天，中土之外還有更為恐怖的黑暗勢力。

「白染塵，我們此行便是阻止惡魔的入侵！」

小男孩重重地將茶杯放在桌上后，站起身來對白染塵道出了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