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靳都

皇城內因為宵禁變得寂靜無聲，只有馬車發出的嘚噠之聲。

一面巨大的石牆顯現出來，外加左右兩根參天方石柱，如此宏偉壯觀的建築讓三勺趕車的速度緩了下來，偌大的皇城他四通八達，壓根不知道該往哪裡走了。

「這是劍牆，左右兩根石柱是卸劍柱。」

白染塵知三勺第一次來靳都，坐在他身旁介紹了起來。

劍牆記載著以劍為尊的靳國史上最強的十把名劍，並將十大名劍的造型雕琢在上，使得其圖文並茂，令所有人能過目不忘。這當中就有現任國君靳無妄的佩劍，位列第三的無妄劍，還有很多奇形怪狀的長劍一一鐫刻在上。

劍牆左邊立柱上記載了歷代靳國國君的生平事迹，以及何時加冕何時退位。

而在劍牆右邊立柱上記載的則是歷代達到五層「天命絕境」之人，但僅僅只有一個名字，而且看上去更是模糊不清。似乎告訴所有人，至少曾經有人達到過劍客們夢寐以求的五層至高劍境，但不知為何名字會被人抹成這般隱約。

「師尊，這人為何被塗抹了？」

這個問題讓白染塵有些不大願意回答，只是淡淡地回了句：「這人據說死了！」

「死了？」

三勺聽聞五境高手已死，嘆息道：「五境都死了，怪不得叫天命絕境！」

三勺對劍道不感興趣，也沒有過多追問，白染塵也沒有過多解釋，只是對前面介紹道：「走，往前是眾神道，前面我所說的八位聖徒雕像就在那裡！」

三勺繞過劍牆，映入眼帘的莊嚴氣息即使在黑夜都能讓他無比震撼。

長達千米的眾神道，由邊長三丈的正方大理石鋪設而成，邊上還有紅綠花草相應襯托。道路左右兩邊每隔三丈有高大威嚴的神像屹立，每尊都高達十丈有餘。

正如白染塵先前對三勺講述這般，左邊第一個雕像便是當時領頭的小男孩，看上去雖身形稚嫩，但容顏老道，雙手握拳擺著戰鬥姿態，完全不像是十來歲的孩童。

「老朋友們，又見面了！」

路過之時，白染塵邊說邊拱手行禮。

之後便是其他幾位，有赤面飄須，凶神惡煞的壯漢，又有骨瘦如柴，身背巨劍的老人，還有窈窕淑女，半遮嬌容的女子。

這些由巨石經妙手雕琢而成的神像，自然是希望這些聖徒能守護國家太平安寧，同時也是靳國為了每逢節日能對這些曾經為了保護中土的聖徒進行緬懷和祭拜。

三勺自從聽聞白染塵的回憶后，對他而言，這裡每一尊雕像的容貌確實如白染塵所述這般，栩栩如生，極富顏態，如神聖領域的聖徒親臨般令人敬畏。

「師尊，這是您吧！」

三勺看到右側最後一座雕像，雕像手握白玉杖朝前而指，目光如炬正怒視遠方。

「是開國聖君非要替為師而立，無奈之舉，無奈之舉。」

白染塵最終還是望了眼那座風吹雨打的雕像，不住地連連嘆息后看到了一座橋，對三勺繼續介紹道：「前面就是抱龍橋！」

「怎麼這般血紅？」

三勺見橋身在夜色之下，血紅透亮，如同天空紅日一般明亮，不禁驚訝萬分，白染塵點頭道：「不錯，這座橋是由一塊血玉雕琢而成。」

幾百年前，靳國還未建立，這片土地上住著最早的一批人，稱之為原住民，有一天來了頭為禍蒼生的凶獸「赤須饕」，它專門以人為食，一時間談之色變。

這時部落領袖靳無用站了出來，挑選了身強力壯的十多名劍客，踏上了為民除害的征程，很快他們在東部發現了潛藏的朱須饕，大戰三天三夜后並成功將其斬殺。

朱須饕在死後化為一塊巨型血色玉石，因靳無用戰時顯現真龍形態，被幾個部落奉為真龍天子，便將他推舉成了建立靳國后的開國皇帝。

建國之後，如何處置這塊血玉，靳無用先是與群臣商議，最後決定在南門前用此玉雕琢一條滿是神龍的抱龍橋，寓意靳國世代被上天神龍所庇護。

隨後整個靳國的能工巧匠紛紛聚集皇城，歷經整整三年有餘，才將這塊巨玉雕琢成了一條足足十丈的血玉石橋，橋身上下皆雕琢神龍遊走形態，橋面之上刻有八字。

「承天啟運，受命於天。」

之後抱龍橋，這座皇權象徵的玉橋，便成了靳國的臉面。

靳無用立憲之日便定下規矩，只允許皇族，朝官，上清觀及越三境的劍客方能通行抱龍橋，其他人等只能繞行而過，一旦踏足就會被處以極刑。

「這皇城規矩真多，造了還不讓走，還不如拆了給人做玉佩！」

三勺得知不是誰人都能從此過後，頓時唏噓不已，這讓白染塵也跟著附和道：「為師也不愛來，想來還是咱們上清觀自在，沒這麼多條條款款！」

兩人說話間已不知不覺來到了劍芒殿門口，白染塵跳下馬車，抬頭望向從殿內而出的那道壯碩光芒后，對三勺叮囑道：「此處不是別處，不可閑逛，耐心在此等候！」

交代完后，白染塵下意識地抬頭望了眼黑空中正好重合的日月，見紅日快速落下，只留下一輪詭異的血月，正內心驚訝之際，忽見血月射出一道血光。

「長留，來！」

白染塵掐指推算，正是血光之災的徵兆，見它直射西面某處，七百年的經歷告訴他這道光的落處必有巨變，立馬召喚車內的長留來到掌中。

「看到那束光了嗎？」

白染塵抬手指向那道還在勾連天地的血光問道，見長留轉頭順勢看去，就立馬吩咐道：「你去找找看，血光落在哪裡，回來告訴為師。」

長留立馬拍翅而起，朝著西面飛去，白染塵見它遠去後方才緩步走向了劍芒殿。

劍芒殿是為了供奉劍芒而建，採用圓壇型設計，除了僅有的一扇重木殿門，無一窗戶，其主要目的就是為了防止有心懷不軌之人前來盜取劍芒。

殿外由兩組十人銃鐵衛看守，殿內常年由兩名盲眼已達築危上層的盲眼客卿看守。

故而殿內從不點燭，且鋪設的地板崎嶇不平，目的是讓名為「天瞎地盲」的客卿能聽到任何人入殿所發出的聲響，更能在戰鬥中能辨別敵人方位。

原本劍芒殿外有十名銃鐵衛守在門口，另外十人則繞著大殿巡邏，但此刻門前空無一人，就連殿門都是虛掩的，看來正如長留所說，靳無妄還果真的住在了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