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真實

面目全非的街上，一群身穿印有「商」字的人在檢查著。大致勘查后，收集整理完周邊線索后，留下後勤人員繼續清理和重建工作。此城鎮因為離浮都較近，靈空陣排查工作也變得頻繁起來。義濟館這邊，流真在修補著破損之處，雙手纏滿了繃帶，簡單的水泥砌磚，倒無大礙，不禁想起了以前短暫的工地生活。「挺熟練嘛，少年。」走來的何薇裳端著茶水而來，示意流真休息下，「這醫館建成后，只有我一個也是不太方便，平時來看病的人就少，還好你們撞破牆之後還沒逃逸，不然天涯海角也得抓你們回來哦。」「是，大夫說得對，還有請不要笑眯眯地說這麼可怕的話。沒什麼人看病不是挺好？」「是嗎？上族之人自然不用說，下族大多被視為預備兵源，甚至奴隸，來的人少說不定已經被其他領主或者城主另外編製了。明明是位於上境之地，不，說不定因此才會他們使自視甚高。」「所謂的帝國嗎？」「你，真是個孤陋寡聞的少年啊。趕緊的吧。我得去進點藥材了。」短暫交談后，流真看下遠去的身影，接著補牆。

喝著略感無味的茶，流真遠遠看著蹲在地上畫圈的紫化蟒。一邊重複動作一邊念叨著什麼。「余怎麼會有清靈之氣，作為穢太失敗了。啊，余此身不潔了。啊~這是某種考驗嗎，余現在不三不四了。都是那個虛偽之人。明明看上去弱不成氣，太卑鄙了。唔...」抱頭低吟，「喂...你還好吧。呃！？」突然起身被抓住衣領，瞬間貼近的距離猝不及防。凝視一會後，她鬆開了手。「你...」「余不叫你，既然被你，汝喚余...余靈...靈...」」靈姬嗎？」腦海忽然浮現的名字，似有感應般脫口而出，臉頰在夕陽下照耀瞬間通紅。沉默片刻，化成一條小蛇，沒有之前滿身紫邪，較為淡紫的鱗片，隱隱有流動之狀，多了幾分輕靈感覺，轉眼悄然無蹤。「這...我被劍穿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啊，零九和那個龍傲天又被拉去錄口供。那個醫生又什麼都不說，醒來就要補牆。算了，等零九回來再問問吧。」

城中心處，零九和一個高大的男子走出了寫著「商巡處」的房子，往來街道也因為之前的騷動而略顯冷清。

零九有些戰戰兢兢，始終走在後頭，就在失神瞬間，撞上了突然停下腳步的男子。「對...對不起。」「我說，你用得著怎麼怕嗎？」「不，不是。因為，你是...龍家的...」「嘖，果然現芒之象還是那麼容易露餡。本大爺的確是所謂龍脈一族，龍雲驍，記不住也無所謂。」只見零九聞言後半跪了下去，說到：「龍家所屬靈銳別動隊，參見少爺。」「喂，」只見零九被龍雲驍只手提了上來，眼神有些攝人地說著，「既然你這麼認為，那你給本大爺聽好了，那名穢者只是不得不以玄氣對付而已。另外，不準透露我的身份，一絲一毫，知道嗎！」「咳咳。」被放下瞬間，跌倒的零九依舊起身半跪著。龍雲驍轉背而對，有些不悅地說：「果然下族都是...除了她，呵呵...哈哈哈。也罷，先回去你同伴身邊吧。」「是。另有一事，十分火急。」「嗯？」

靈玄帝國王殿之上，司命長以法陣，展現著一幕投影——赫然是零九和流真指揮著異獸攻擊龍岳一行人，最終在躍進法陣一片漆黑。王公挪著肥胖的身軀，緩緩走出法陣。中央王座的皇，沉思了片刻后，緩緩說道：「王公，這便是你所見之景嗎？」「是，偉大的皇。經過幾天修養后，心神雖還未全然恢復，但得知龍岳將軍已然犧牲，我就...哎，所以我便委託司命長以溯流影之陣，希望能為將真兇繩之以法盡綿薄之力，更加希望能平定叛亂，還我帝國安寧。」一時間不少附和之聲響起。座上之皇不語，待稍靜之後，說道：「司命長，王公狀態？」「是，皇。雖然王公還未全然恢復，但溯流影為天權大人所授，會將人腦海之象如實映像，大致上不會出錯。此前也有天權大人以此陣為先例，立下不少衛國事迹。」「嗯，的確。」皇聞言后，在一絲流露嚮往之情后瞬間回到威嚴神態，「近來五侯之事，龍主雖然另派人手接替此事，但與雙首相商后，孤日前已另加派玄玲前往了。相信伏擊之事，這兩名兇徒定然與其休戚相關，正好一網打盡。」此時，右側的一名護衛面露驚訝神情，卻是一言不發。這時，一旁的軍首走了出來，說道：「皇，雖說此事是玄脈皇家內部矛盾，其舉事於龍家領地，但讓公主前往是否？」「軍首，你也是皇族之人，應當明白玄門之道，加之玄玲是現今玄境四傑之一，也是時候表現一番。」「那是臣多慮了。」「如無他事，今日便先到這。」就在退朝之時，殿外一人急奔而來。

晚間，流真所在城鎮有些冷清，商隊都被安排在驛館，而已經進城的則被限至天明盤查後方可離開。大多商隊雖是惱怒，但都較為克制。流真在吃完飯後，也在房間內望窗外環月，雖無七彩華耀，倒不如說皎白月光才是自己所習以為常的景色吧。零九則是回來后被何薇裳拉去了修養。「砰！」隨著房門被踹開，難得的安靜時光一去不返。龍雲驍拿著兩瓶貼著「液」字的液體，透明瓶身所現的藍色液體讓流真有些后怕。過了一會後，龍雲驍已是醉醉咧咧了，而流真不知為何依舊清醒。「哦，這藍魂你喝得下哦，厲害啊。這原本尋常作物所釀的酒，加上了有活絡之效的靈石后，不同顏色效果也跟著不同。下族何其有幸，不過你能若無其事，應是能承靈力的靈鳴者吧，哈哈哈，嗝。」「是，是吧，我只是下境來的普通人而已。」「哦~有意思。喂，本大爺問你，你覺得兩個地位相差過多的人，但遇千般阻撓，分隔天涯的他們能在一起嗎？」「哈？門當戶對比較好吧，比較簡單。」「是嗎。」轉頭看著明月，龍雲驍不知從哪又掏出一瓶藍魂灌了下去。哆啦那啥夢哦，異界這麼方便的嗎，流真看後有點想學。「不過嘛。如果真的相愛的兩個人，多難我想都會在一起吧。就算分隔兩地，思念總會傳達到的，活著就有排除萬難的希望。心有靈犀，地位啊，學識啊，貧富啊什麼的就不是很重要了。因為那是靈魂深處的共鳴，刻骨銘心。雖然我沒談過，只會講些道理而已。」「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有意思的下境鄉巴佬。」「呃..」見著搖搖晃晃走出去的龍雲驍，有些莫名其妙的流真無語品著瓶中之物，還是沒什麼味道的感覺。

半夜時分，流真已經進入夢鄉之中，雖然只是幾天時間，但不知為何，眩暈感有時十分強烈，伴隨的無力感想起了以前加班加點的生活。借著藍魂所含的酒精，今天倒是輕輕鬆鬆地得以睡下。夢中，景色卻是十分清晰，流真略感疲憊。聽說如果做夢清楚的話，那會睡得很累。

遨遊空中的感覺，雖是夢境，此刻卻有輕鬆之感。眼前，狀似靈岩的地帶咋現眼前，只是更加巨大清晰。「哦嚯嚯，有無搞錯，夢裡也不放過我嗎，起碼夢到地球也好啊。嗯？怎麼感覺後面有山峰的輪廓，飛過去看看先。」這麼想著，心念一動，流真進入了靈岩帶，密密麻麻，在夾縫之中，猶如立體電影一般，真實無比。飛了一陣，一座巨大的山峰現於眼前——山頂無盡連天不見頭，遠觀似是漂浮在空中，發出的淡淡光芒給人溫暖的感覺。「這比珠穆朗瑪峰還誇張啊，沒有頭的哦。上去看看。」縱飛而上，想象著不斷加速的流真，直奔山頂方向而去。猝不及防間，法陣忽現，金燦霞光吞沒流真後轉眼消失。

「微弱之遺靈氣息，就是你嗎，來自他界的少年。」聲傳入耳，明明是夢中，卻有從昏迷醒轉的感覺讓流真倍感怪異，緩緩睜眼，一人打坐浮於空中，手持拂塵，頗有中式古風的道家服飾，讓流真最近看慣了奇裝異服來了次視覺衝擊。其閉眼的面容，更顯神聖之感，渾身發散著的和山體一樣的暖光，讓人安心。「這次是cosplay嗎？不不，你是，也不對。哦對，不知閣下是？」「貴界看來也是講究禮法之地。」「還...還好啦，禮儀之邦不是浪得虛名的。」「如此吾便直說來意了，汝是以何法進入翼世？」「這麼有禮貌...唉，慚愧，被人莫名其妙地，怎麼說呢，哎，可以說是意外而亡，醒來我就看到大怪獸啊什麼的。話說這不愧是我的夢，還是古風造型好看。」「夢...嗎，也罷。汝可曾聽聞神脈？」「嘖，怎麼還關聯上了。零九說的我都記住了嗎？算是聽過吧。」「那由來呢？」「這個就真不知道了。」見著有些茫然的流真，道者輕揮拂塵，浮現一幅大圖，上面中間是一個大圓，頂部和底部各有著三個較小的圓，左右又各分佈三個大小更次之的圓，只是頂部的三個圓，各有獸形畫於其中。「這便是翼世十二境，你現在所處乃是頂上中境玄清靈境，想必汝已知曉。」「這，中間是...上面的獸圖又是？」「汝之身軀本無靈源，又是天庸空軀，加之驅動不屬汝之靈力，現在已是五感漸失，內臟衰竭，發展至最後必然身隕。」「喵喵？嚇自己啊我，太真實了。哎呀！」拂塵掃過頭頂一刻，真實的痛感咋現一瞬，流真笑容跟著凝固了，「納尼？」「是，這，非是汝之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