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死在了十七歲生辰那年

「長公主靈玄結黨營私，私鑄兵器煽動軍心，欲圖謀反，人證物證俱在！靈玄，你認不認罪！」

宸宮中，一場殘虐血腥的屠殺結束后，滿院屍骸遍地血流漂杵，女人從血泊中爬起來又被踢到在地。

她渾身傷痕纍纍，十指抓在血地上，雙目赤紅，看著提劍朝她走過來的男子，聲音嘶啞，「不認！」

「不認？認證物證俱在，罪名已經坐實，皇上親發的抄斬聖旨，由得你不認？」

男子身著一襲白衣纖塵不染，他容貌俊美昳麗，言笑晏晏間風流個儻，款款走向她，然後提起一劍便刺在了她的肩胛骨上，那寒劍削鐵如泥，拔出來后就是一個血窟窿，接著便用劍挑斷了她手腳筋脈，他看著自己腳下的這個滿臉膿瘡紅斑、身形粗壯醜陋無比的女人只覺得噁心至極！

靈玄看著他現在已經不加掩飾地厭惡，心裡已經沒了傷心，只有仇恨。

「這些年，本宮為皇上抵禦外敵肅清朝堂，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現如今他卻聯合本宮的面首要將本宮置之死地。」

「林若寒，本宮是他的姐姐，尚且落得如此下場，你不過區區一個以色侍人的面首，你以為你就能躲得過！」

大概是「面首」這兩個字刺激到了林若寒，他一腳踢在了靈玄的身上，如同踢一個骯髒噁心玷污到自己的垃圾！

「我林若寒，長明第一公子，不論是容貌，還是才情，在帝都樣樣出類拔萃！你知道這六年來和你這個醜陋不堪的天煞孤星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我有多噁心嗎？！你知道我每一次向你說甜言蜜語的時候有多想吐嗎？！你知道我每一次同你出現在人前的時候覺得有多丟人嗎？！」

「你落到如此地步是你命該如此！因為你就是天煞孤星，你克父克母克師！你容貌醜陋無才無德，只有一身蠻力還能為長明開疆擴土抵禦外敵，但現如今邊境安定，你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至於我林若寒，你死後，皇上會成全我和清雪，清雪公主天姿國色溫婉可人，才是唯一配得上我的人。」

靈玄看著林若寒厭惡自己的樣子只覺得可笑。

「當年本宮被人設計中了媚毒，主動獻身替本宮解毒的人是你，事後不求駙馬名分只求本宮將你帶回宸宮的是你，這些年一直在本宮眼前亂晃的也是你，你現在卻將自己說的這麼委屈。是你既要當***又要立牌坊，倒像是本宮逼良為娼一樣，哈哈哈哈哈哈，你，和雲清雪，本宮祝你們，***配狗，天長地久！」

林若寒惱羞成怒，蹲下身直接掐住了靈玄的脖子，俊秀的臉上表情猙獰，看向靈玄的眼神只有嫌棄和噁心，繼而又笑了起來。

「蠢貨！直到現在你還以為當年那夜的那個人是我？」

「你長得這麼丑，天下哪個男人能下得去這個口，即便當時能從你身上撈些榮華富貴，但本公子怎麼可能真的把自己給交出去！看你一眼我都只覺得作嘔！想必當夜偏殿昏暗，不知道哪個酒鬼闖了進去見你這個身中媚毒的母夜叉***焚身正好上了你！」

靈玄在下面，赤紅的雙眸凌厲無比，當年那夜的人如果不是林若寒，會是誰？

當年她就是因為這樁醜聞只能將林若寒接進宸宮，她沒有與他成親，而是給了林若寒面首的身份，宸宮除了林若寒外再無其他面首，他雖是面首但在宸宮卻是駙馬待遇。靈玄答應林若寒接他入宸宮是補償的意思，錦衣玉食從未虧待過他，卻沒想到他連她的愧疚和補償都是頂替的另外一個男人！

靈玄不在乎他惱羞成怒的癲狂，臉上也沒有一絲怯意。

「皇帝收買你讓你陷害本宮，難道沒告訴你先皇留給本宮的遺詔？」

「你不過區區一個面首，也敢弒君嗎！」

林若寒表情驚愕錯亂，他放下了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不可置信地看著身下這個長相醜陋手腳筋脈被廢后已淪為廢物的女人。

「不可能！」

「絕不可能！」

「先皇怎麼可能會立你為帝？！」

「這絕無可能！」

「先皇不可能立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天煞孤星為帝！」

靈玄看著林若寒震驚的樣子醜陋的臉上笑容陰森。

「為什麼嗎？」

「因為長明這十年來的歌舞昇平，都是本宮率領那些將士在邊境用命換來的！是你們不配！」

馬車聲響，靈玄看到了闖進來的宮轎。

雲清雪手拿著聖旨走了下來，

「本公主奉皇上聖旨，長公主靈玄結黨營私，私鑄兵器煽動軍心，欲圖謀反，人證物證俱全，叛國罪名成立，將宸宮滿門抄斬，長公主靈玄遊街示眾后立即處以死刑！」

雲清雪容貌嬌美，身上衣裙華麗，儀態優雅端莊，面帶微笑一路看著宸宮斷臂殘骸滿地死屍和倒在血泊中的醜陋怪物。

「若寒，這些年你為聖上剷除女干佞在這宸宮之中忍辱負重，委屈你了。」

只見林若寒將雲清雪拉進了懷裡，低頭吻了吻她的發，他心裡還在想著先皇遺詔的事，手有些慌亂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聲音溫柔。

「傻瓜，都是為了我們以後，我很想你，以後我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

「來人！」林若寒看著靈玄的樣子沉聲道，「將叛賊押上囚車！遊街示眾后立即處以死刑！」

朱雀大街，靈玄被拖上了斷頭台，斷頭台下百姓擁擠聲音喧嘩皆是詛咒謾罵。

從小她出現在眾人面前，首先被討論的就是她的長相，其次才是她所立的軍功。

她與太子云修謹都為皇后高氏所出，皇室其他幾個公主各個都很漂亮，她卻長得非常醜陋，同樣是女孩，她卻天生擅舞刀弄槍戰場廝殺，在眾人眼中，她就是一個與皇室格格不入的怪物。

儘管她曾努力地將所有的事做好，但到頭來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導致了她今天的一敗塗地。

「行刑！」林若寒將斬立決扔在了地上，含笑看著斷頭台上的靈玄。

他坐在監斬台上指揮行刑就是為了洗去自己這些年在她面前卑躬屈膝諂媚討好的屈辱。

靈玄的頭顱被劊子手狠狠地摁在了斷頭台上，想她這一生最後悔的就是，她憑本事殺出來的帝途白白便宜了那個白眼狼弟弟！

後悔因為心底的卑怯她一直將目光放在別人身上！

砍刀落下，長公主靈玄身死，無人前去收屍。

朱雀街下了整整一個月的雨。

........

靈山。

「你瘋了嗎！真的要以自己十年的壽命為祭幫她開啟這九轉玲瓏陣？！」

「她不會記得你！」

男子身著一襲雪白道袍，容貌清雋眉目如畫，他看著床榻上的少女，手伸向她的臉，卻不敢碰觸她。

「她心有不甘，我便幫她得償所願。」

男子眉眼溫和，指尖落在了她的眉心上，眼神悲憫。

「師兄，是我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