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思念和愧疚

長明。

賢王雲燃繼位后，親封九公主靈玄為長公主，賜予長公主府邸。

但靈玄還是以原本的宸宮作為長公主府邸。

宸宮。

「南楚攝政王楚肆之所以沒有繼續在北境攻打長明，一是因為先帝駕崩后，新帝雲燃繼位，本公主在北境的饕餮軍得到了充足的物資補給，不可能會被他的軍隊耗死。二是他開始調整了軍事策略，開始將手伸向中洲其他國家。」

少女雙手背在身後，站在戰事指揮圖前，仰頭看著整個中洲各國的分佈。

中洲有十六個國家，大大小小，分佈在中洲大陸的版圖上。

而南楚攝政王楚肆現在侵略攻佔的便是南楚的鄰國，姑墨。

「楚肆戰術詭辯且殘虐，不降之城直接屠殺，攻進城中之後，青壯年男子皆活埋，女子充為軍妓，不過短短半年的時間，姑墨國已經成了南楚的附屬國。」

「現如今南楚的幾個鄰國都對其非常恐懼。」

一個真正的戰爭狂人。

靈玄仰頭看著中洲各國的分布圖，背在後面的手卻轉動著指刃。

「楚肆之所以不吞併北戎，是因為北戎為游牧民族，本身北戎就以打劫鄰國為生，資源匱乏，根本就沒有什麼侵略的價值。並且草原百姓野蠻體壯，與北戎戰事不好長期焦灼，就單與南楚其他幾個地大物博的國家相比，對於楚肆來說北戎那塊地可要可不要，短時間內還可與其聯手，所以之前拓跋皓在北境與本公主交戰還多少佔了他楚肆的便宜。」

「如今他南楚軍隊雖然在北境從長明防線上撤軍，但待楚肆將南楚的鄰國吞併乾淨，長明也逃不了。」

重生一世，她向來不會讓自己這邊的局勢處於被動。

「所以楚肆這個人，一定要除掉！」

下午的時候，楚辭去硯墨院書房給靈玄送賬本，連帶著將婢女要送過去的茶一塊端了過去，在桌前放下，靈玄抬起頭目光撞上了他那張與祈淵有三四分相像的臉，有一瞬間的錯愕，反應過來之後冰顏上神色直接變得很難看。

「......長公主。」

少女聲音清寒。

「以後送賬本這種事，不需要你自己過來，讓下面的人來送。」

楚辭在少女面前低著頭，他一襲綠衫長身玉立，看起來清爽朗舉，聽到少女語氣中的不悅，他抿著唇應聲。

「是。」

靈玄將那些賬本暫且扔在了一旁。

「出去。」

「.......是。」

顏塵在一旁看著楚辭走了出去，又看向案牘前的長公主，察覺到少女的眉宇間明顯有些被攪擾的煩躁不悅。

他站在那裡，默了默，然後將璇璣閣送來的畫像呈了上去。

「長公主，這是南楚攝政王楚肆的王妃畫像。」

靈玄接過捲軸，看到了畫像裡面的女子，秀眉微蹙。

隨即站在一旁的顏塵見少女殷紅的唇角微扯。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這容貌確實傾國傾城。紅顏薄命，她卻是死在了自己丈夫的箭下。」

當年南楚皇室互相傾軋，楚肆的王妃在當時受敵脅迫，大軍當前，楚肆為了穩定軍心選擇直接射殺了自己的王妃。

顏塵向靈玄稟報道：「虞挽死後多年，當年將虞挽當成人質的南楚七皇子楚機下場非常慘，車裂之刑后又被野狗分食，王府上下也都被楚肆趕盡殺絕。」

「之後的多年，楚肆再無納娶，攝政王府王妃之位至今空懸。所以這些年楚肆的臆症，屬下懷疑，可能與他當年親手射殺了自己的王妃有關。」

「或許是因為，思念和愧疚。」

靈玄鎖眉，看著畫像上面的女子。

「思念和愧疚嗎？」

顏塵點了點頭，知道少女從不會有這兩種情緒。

但常人會有。

他只見靈玄冷白的指尖摩挲著畫像上面女子的輪廓。

她偏了偏頭，眸光幽深，像是從畫像女子中的輪廓中勾勒出了一具可替代的骨架皮囊。

「傳令給蜜霜，讓她隨本公主一起前往南楚。」

顏塵不知長公主這次秘密前往南楚為何要帶上蜜霜，但少女命令，他向來只躬身應命。

「是。」

........................

姑墨國。

半月前南楚攝政王楚肆率南楚三萬鐵騎攻破了姑墨國邊境防線，一路上勢如破竹，姑墨國帝都臨淄也防禦不住，皇帝宣布投降，開皇宮卑躬屈膝迎南楚攝政王楚肆大軍，姑墨國整個皇朝直接覆滅。

番禺城外。

戰爭之後哀鴻遍野，流離失所的百姓逃亡路上傷亡無數。

草堆前，小女孩看到躺在上面的小男孩眼皮開始動了起來，她欣喜極了，趕緊跑過去叫那邊正給流民醫治的男子。

「大哥哥，大哥哥，這個小哥哥好像要醒了！」

只見那些老弱病殘的流民中間，男子一襲素白，木簪束髮，背影玉立，看起來與這方臟污雜亂之地格格不入，但這裡的流民看起來明顯很熟悉他。

「那些草藥我已經交給了婆婆的兒子，煎來服用一日三次，不過七日，婆婆身上的傷便能痊癒。」

「謝謝公子！謝謝公子！公子你真的是老婆子我的救民恩人！老婆子我我真的是無以為報啊！」

「我本就是醫師，不需要婆婆報答，婆婆安心在此處養傷吧。」

小女孩跑了過來，向祈淵指了指草堆上的那個小男孩。

「大哥哥，大哥哥，你快去看看那個小哥哥，他好像就快要醒了！」

祈淵從老婆婆身前站了起來，轉身走了過去，只見躺在草堆上面的小男孩緩緩睜開了眼。

「七，七皇叔........」

小男孩面容蒼白，氣息微弱，眼睛是睜開了，但是卻沒有什麼神采。

小女孩站在祈淵身旁只見他張嘴微動，但根本聽不清他說了什麼，只見他伸出手抓住了身旁大哥哥的衣袖，一片血污在那片純潔的素白上就很明顯。

祈淵俯下身，想要聽清小男孩要說什麼，見他氣息微弱也不強求，溫聲道：「你現在很安全，不用擔心。」

躺在草堆上面的小男孩看到他俯下身，剛剛迷離混沌的雙眼頓時間有了些許的清明，不是七皇叔，他張開的嘴巴吞吐不清又閉了起來，微弱迷離的目光直直地望著上面眉目如畫清雋出塵的公子。

一旁的小女孩見躺在草堆上的小男孩又昏了過去，擔心道：「大哥哥，他沒事吧？」

祈淵溫聲道：「他無事，剛剛我讓你給他煎的葯煎好了嗎？」

「好了好了！我這就去把葯端過來！」

小女孩去端葯，祈淵將蓋在小男孩身上的薄衣往上提了提，目光落在他臟污衣領里側的刺繡圖案上時頓了頓，目光變得有些複雜。

「大哥哥，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