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番外（一發完）

11月的月底，綠陽下雪了。

宋羽小時候經常和這個世界的父母妹妹一起在雪天出去玩。

他很久沒做夢了，在下雪的這天，他夢到了以前的事情。

三歲的宋子晴一早就打開了宋羽的屋門，從客廳跑進來直接爬到床上，鑽進了宋羽的被窩，伸手抱住宋羽脖子，眨巴著眼睛，聲音甜軟：「哥哥，你說要跟我一起玩雪球的。」

宋羽的起床氣很重，但是面對妹妹的時候直接處於沒有的地步了，他強迫自己睜開眼，摸了摸宋子晴的腦袋，小聲道：「再睡一會.....三分鐘。」

宋子晴雖然年紀小，但現在已經有了時間的概念，掰著手指數著秒數，她別的不知道，只知道數3個60哥哥就該醒了。

等到她數完了以後，見宋羽又閉上了眼睛，呼吸平穩，於是伸出了小手捏住了宋羽的鼻子，宋羽這次是真醒了，他坐起身，打著呵欠去洗漱。

等到宋羽洗漱完，宋子晴已經自己穿好了衣服，毛絨絨的小裙子，羽絨服，戴上了動物造型的帽子，期待的看著宋羽。

「吃飯了嗎？」宋羽笑了起來，處於變聲期的聲音並不是那麼好聽，相貌也沒有長大以後那麼優秀，因為處於青春期，臉上的膚質也沒有那麼好，甚至還爆了兩顆痘。

這段時期的宋羽，在當時放在人堆里並不是非常起眼的存在，甚至普通到沒有人會去看第二眼。

宋子晴抱住宋羽的腿，小聲說著：「吃了，吃了.....恩....三塊餅乾，恩....還有牛奶。」

宋羽將她抱起來，小孩子的體重才二十多斤，單手便能圈在懷裡，他就這樣抱著妹妹走到了冰箱前，打開冰箱，從裡面拿出了一瓶牛奶倒入杯子里加熱后喝了下去。

兩人到樓底下的時候樓下已經有了不少小孩子在樓下了，宋子晴一從樓道出來就朝著雪多的地方跑，宋羽拎著小桶在後面緊跟著，溫聲道：「晴晴注意點腳下。」

宋子晴點點頭，從奔跑變成了小心翼翼的在雪地中行走。

但小孩子的天性是藏不住的，玩鬧才是第一位，宋子晴只是慢慢走了兩步，然後又開始跑了起來。

今天是周六，出來玩雪的小孩多，有個小男孩在撞到宋子晴后蹦蹦跳跳的跑開了。

宋子晴一個沒站穩，摔倒在了地上，小臉一皺，嘴巴一扁竟是要哭了。

宋羽連忙加快了速度跑到了宋子晴的旁邊，將妹妹從地上拉起來，蹲下身幫她拍了拍身上的雪。

「你沒長眼睛嗎？把人家小女孩撞到了都不道歉是嗎？」

「放手，你是誰啊？」

「操，道歉去，你爸媽沒教給你做錯事要道歉嗎？」

「嗚嗚嗚，媽媽。」

宋羽幫宋子晴將身上的雪拍掉以後又安慰了幾句，見她終於不哭了，抬起頭，便看到了一個高中生拽著剛才撞了自己妹妹衣領的那小男孩便走了過來。

「道歉。」那男高中生的聲音冷硬，娃娃臉上閃過一抹兇狠。

「嗚嗚嗚，對不起。」那男孩邊哭邊道歉。

宋羽笑了一下，啞聲道：「沒事，你快帶你弟弟走吧。」

「誰他媽是他哥，晦氣。」那男高中生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多看了宋子晴幾眼。

似乎是覺得宋子晴長的可愛，還從自己口袋裡翻出了一顆檸檬糖。

不要接受陌生人給的食物，這是宋羽和他父母一直在跟宋子晴強調的事情，可宋子晴這次卻眨了眨眼，從那男高中生手裡拿走了那塊糖還不好意思的說了句：「謝謝哥哥。」

果然喜歡長的好看的是人類的本性。

那高中生也沒有什麼壞心思，把糖給了宋子晴以後就離開了，沒多看宋羽一眼。

等到那高中生消失在視野範圍內，宋子晴把那塊糖遞給了宋羽：「哥哥吃。」

得，這有毒也得自己先試吃是吧。

宋羽一下就笑了出來，其實也知道宋子晴不是那個意思。

雖然節氣上顯示的今天是小雪，可綠陽今天冷的特別早，地面上的積雪堆積的已經很高了，宋羽將宋子晴抱到了一個乾淨的地方，團了一個雪球遞給她。

宋子晴抓著那個雪球歪了下腦袋，竟是將雪球直接砸在了離她最近的宋羽身上。

宋羽在面對妹妹的時候脾氣好的不得了，他又弄了一個雪球，放到宋子晴手上，笑著說：「朝遠處扔，用力一點。」

宋子晴點點頭，聽了宋羽的話，抓著那個雪球朝遠處扔去的。

雪球砸在牆壁上，頓時整個散開。

宋羽也是在這時突然醒過來了。

自從記憶恢復以後，他其實就沒怎麼做過噩夢了。

那段曾經在綠陽市的記憶也逐漸模糊了起來。

宋羽活的時間太久了，有的事情能記得，有的事情會逐漸的淡忘，而這段記憶被他深埋在了心裡，像是拿了一個的盒子，小心翼翼的將回憶塞了進去，藏了起來。

偶爾會想起來，會觸動一下心臟。

其實也不是不能讓海琳娜將虛擬世界內的父母和妹妹復活，只不過目前為止，宋羽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他們了。

今年的綠陽市也和那年一樣。

小雪的節氣里迎來了一場大雪。

宋羽醒來的時候並不冷，地暖給帶來的溫度讓他在家裡甚至可以穿短袖短褲，起身穿上拖鞋，宋羽將碎發用卡子直接夾了上去，他走到窗邊，將窗帘拉開。

因為外面氣溫的很低，窗戶上面蒙上了一層白霧，宋羽拿出毛巾將窗戶擦乾淨。

通過乾淨的玻璃，他能看到外面飄著的如同鵝毛一般的大雪。

離開窗戶，宋羽走到了冰箱前，從裡面拿出牛奶倒入玻璃杯里放入微波爐上熱了熱。

一杯牛奶下肚，洗漱完了以後，他又拿出手機從窗戶這裡照了一張雪景。

這段時間宋羽家換成了電子鎖，蘇煬的指紋也輸了進來，他拎著大包小包東西推開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宋羽跪趴在飄窗前照相的樣子。

光著腳，穿著背心和短褲，後背肩胛骨的地方像是漂亮的蝴蝶，白皙漂亮的腳腕上系著一根紅繩編製成的腳鏈。

聽到身後的聲音，宋羽收了手機，回頭朝著蘇煬笑了一下：「煬哥，你到的還挺早。」

蘇煬在門口將身上的雪抖落，今天約好了和宋羽索堯吃火鍋，他一早就去市場買了食材，到宋羽家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

「明明就是你起的晚。」蘇煬將東西遞給已經走過來的宋羽，將自己沾了污泥的鞋子清理乾淨。

放到了鞋櫃里，拿出拖鞋。

宋羽已經把食材都放到了桌子上，扒拉著袋子，在裡面找到一盒蝦餃的時候笑了起來：「你居然知道我沒吃早點。」

「我能不知道你嗎。」蘇煬哼了一聲一巴掌拍在宋羽腰上，親昵的叫了一句，「哈尼。」

來了，又開始噁心人了。

宋羽瞥了他一眼，拿起筷子開始吃蝦餃。

蘇煬嘿嘿笑了一下，開始整理著食材，該洗的洗該切的切，宋羽咽下嘴裡的這一口，趕緊說道：「哥，一會兒我幫你。」

「你歇著吧。」蘇煬覺得還是算了，「你昨天幾點才關的直播，我可一清二楚。」

宋羽打了個呵欠，昨天確實下的晚，而且還是拿電腦直播的新遊戲。

索堯到的時候也拎了一大堆吃的，這人比蘇煬帶的東西還離譜，甚至帶了一堆不能涮的東西。

「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嗎？」宋羽用筷子戳了戳箱子里的龍蝦，「堯哥你家吃火鍋還涮龍蝦呢。」

聽到宋羽這麼說，索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買什麼，就隨便買了點。」

宋羽拿出手機給那個龍蝦照了張相片，直接發到了微博。

小羽哥哥v：堯哥家吃火鍋涮龍蝦【圖片】

—綠陽今天下雪了，老婆跟堯哥去吃火鍋了嗎？

—有錢人的世界不是我可以想象的，只是這玩意怎麼下鍋

—龍蝦生前最後一張照片。

索堯到了以後終於有能幫忙打下手的了，索堯將衣服脫了以後換上拖鞋立刻走到廚房幫蘇煬洗菜。

宋羽幾次想去幫忙都被兩人推了出去。

等到吃完火鍋，這場雪也停了，收拾完東西，宋羽將垃圾放到了門口，準備一會兒下樓扔。

蘇煬搬完桌子回到沙發上的時候突然看到了沙發上的相冊，看起來封面是十幾年前的那種，他翻開相冊，裡面的宋羽看起來很青澀。

還有一些和其他人的合照。

索堯這時也湊了過來，指著相冊里那個相貌普通的男生問了句：「這是羽哥？」

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宋羽在小時候就是非常可愛的那種，只不過隨著年紀，樣子改變的也很大，一開始還是很可愛，到了初中的時候卻變得有些普通，等到上了高中，這臉就開始長開了。

「是啊和現在區別很大吧。」蘇煬指著相冊笑道。

「我還以為羽哥這得從小帥到大呢。」索堯也笑了起來。

然後蘇煬翻到了下一頁，相冊的下一頁是宋羽和宋子晴的合照，一看到宋子晴，索堯就讓蘇煬別翻了想了半天，一下就想起來自己好像見過這小孩。

但具體在哪見過....他一時間還真想不起來了。

「也就長大了好看一點吧。」宋羽聽到兩人在聊自己以前的照片，眨眨眼道。

「這小孩我好像見過。」索堯指著宋子晴，嘆了口氣，「人年紀大了啥都想不起來了。」

宋羽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今天做的那個夢，夢裡面那個幫助了自己妹妹的傢伙似乎也是個娃娃臉.....？

「堯哥。」宋羽蹲在了沙發邊，看向索堯，提醒了一下雪天，小男孩，摔倒，糖果。

經過宋羽這麼一個提醒，索堯想了起來，他一拍手：「對，就是那次。」

「我看到有個小孩把那個小妹妹撞倒了，然後就過去教訓了那小孩一頓。」

其實索堯能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當時的宋子晴長的實在是可愛。

「長的太.......」

後面的話索堯並沒有說，他快速閉上了嘴，因為他突然想起宋羽的父母妹妹現在已經死了，說這種事無疑就是在掀開他的傷疤。

蘇煬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又翻了一頁，後面的照片里再次出現了那個漂亮的小孩。

只不過這次穿的是背帶褲留著妹妹頭。

「真可愛啊。」索堯忍不住又感慨了一句。

宋羽看了一眼照片，沉默了兩秒回答：「這其實是我。」

照片里的孩子大概五歲左右，臉上帶著嬰兒肥，標誌性的桃花眼還沒成型，又圓又大，濕漉漉的，看著鏡頭，一副委屈的樣子。

「太可愛了。」這次說話的是蘇煬。

翻完了相冊，到下午的時候索堯和蘇煬就要回家了，下過雪的天氣要趕在路面結冰前回到家。

將門口的垃圾扔到了樓下的垃圾桶，索堯剛一回頭就被雪球砸了個滿臉。

索堯將臉上殘留的雪擦乾淨，看到的就是宋羽拿著雪球站在他不遠處朝他揮了揮手：「打雪仗嗎？」

「打！」索堯小跑到積雪較深的地方，團了幾個雪球，朝著宋羽的方向便砸了過去。

兩人你砸我一下我砸你一下，直接變成了回合制遊戲。

他倆互相砸的開心，一旁的蘇煬戴好帽子跑到一旁蹲下戴著手套一點一點將雪堆在一起。

綠陽市這幾年都沒有這麼大的雪了，蘇煬也很久都沒堆過雪人了，等堆了兩個以後，宋羽和索堯那邊才停止了雪球大戰。

兩人頭髮都弄的濕漉漉的，走到了蘇煬的旁邊。

「堯哥你這雪人沒靈魂啊。」宋羽指著雪人的鼻子。

「得插根胡蘿蔔。」索堯也點點頭。

「啥胡蘿蔔，來跟木棍得了。」蘇煬說著撿了根木棍插在雪人的臉部，這就算是雪人的鼻子了。

「雪人如果會說話他肯定會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索堯到後面都唱了出來。

蘇煬：栓Q

「不知道明天還會不會下雪。」宋羽哈出一口氣。

「天氣預報有。」蘇煬回答。

「那明天咱們還吃火鍋嗎？」宋羽想起了自己冰箱里的那堆食材，「如果還吃，你倆今天要不就別走了。」

「咱們可以.....」

說到這裡宋羽故意停頓了一下，桃花眼波光瀲灧。

索堯和蘇煬感覺呼吸都停滯了一下。

「通宵一起去網吧打遊戲！」

宋羽覺得自己的提議很好。

索堯：.......

蘇煬：（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