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吵架來吧誰怕誰啊
周大娘和周巧兒的竄出來,讓牛車差點撞上他們,糧行趕牛車的夥計嚇了一跳,強行停了牛車,使勁的瞪了一眼周大娘和周巧兒。
周大娘周巧兒娘倆看不見夥計瞪眼,牛車一停下,拍了一下胸脯,挎著籃子,走了過來,自來熟似的往牛車上坐。
周巧兒伸手就去翻姜錢兒放在牛車上被荷葉蓋住的大背簍:「大嫂,買了好多東西啊,我們跟你一道回去,順便還能幫你拿拿東西。」
這個比她長得好看克夫的小寡婦拿著她家的錢,肯定買了肉,她都聞到肉味了。
「啪!」姜錢兒伸手啪一下子打在了周巧兒手背上,把大背簍往後一拉,望著周大娘:「娘,小妹今年才15,怎麼就把一個長手婦的姿態學了個十足,您就不怕,小妹長手婦名聲在外,尋不到一個好婆家嗎?」
周巧兒被打,立馬委屈的叫了一聲:「娘,你看大嫂打我,你都捨不得打我,她打我。」
長相刻薄,頭戴銀釵,穿著花色棉布裙的周大娘,眼睛兇狠一瞪,聲音不小:「行哥兒他媳婦,我們是一家人,巧兒做妹妹的,就是想幫你拿拿東西,怕你累著,瞧瞧你說的什麼話,像我們沒見過好東西似的。」
該死的小娼婦,小寡婦,哪來的膽子,敢打她嬌貴的閨女,買了米,買了面,買了衣裳,買了肉,要不是為了這些東西,她才不願意挨著她呢。
姜錢兒瞧著因為周大娘不小的聲音,引起了周邊要出鎮子的人紛紛注視,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她聲音一揚,比周大娘和周巧兒的聲音還大:「娘,小妹,你們是見過好東西,見過很多好東西。」
「我家行哥兒賺的錢,蓋的大瓦房,都給你們了,他現在殘了,癱了,你把他和我攆出去,沒有說怕我累著,現在我買一點不值錢的豬下水,妹妹過來翻,過來看,幫我拿,怕我累著,我也不知道是什麼道理。」
姜錢兒這話一出,周邊看熱鬧的人,那討論聲大起來了,「原來是分了家的大兒子媳婦,看見人家買了點東西,就想分一點,真是沒見過這樣的。」
「瞧瞧小娘子長得也挺好看,沒想到不值錢的豬下水,她都要去翻一翻,拿一拿,這樣的媳婦誰將來娶回家,家裡絕對不能有點好的,不然她一準拿回娘家。」
姜錢兒瞧周大娘臉色變了,周巧兒面紅耳赤,加了一把柴,添了一把油,聲音揚得越發的高:「娘,你是我家行哥兒的後娘,雖然你把我們攆出去,只給了兩包發霉的穀子,兩畝種不出糧的山田,您放心,我們不怪您,以後我們要是發達了,有銀子了,我們也會孝敬您。」
「但是現在這個上不了檯面的豬下水,不能拿給您,我家行哥兒還靠這點東西,補營養活命呢。」
「不給豬下水,你不是有面有米嗎?」周巧兒頂著面紅耳赤,脫口而出:「你把細面白米給我娘就行了。」
周巧兒的話音落下,引起了周圍看熱鬧的人越發大聲的熱議,「這個沒有婆家的小娘子,真是一個凶的,要人家金貴的細面白米,就跟那西嶺山的土匪似的,硬搶哦。」
「人家說了,家裡的丈夫癱了,殘了,被攆出去了,好不容易買點吃食,現在又來搶,怪不得人家說後娘沒一個好東西,這哪個村的大娘,也不知道害臊。」
「後娘,後娘臉都不要了,還害什麼臊啊,可憐人家的娘子,除了照顧個殘廢,癱子,還要面對這些吃人的玩意,太可怕了。」
「我想起來了,這是河下村的,周家的大娘啊,大夥好好認認,省得將來和她家做的親家,說了這個她家像長手婦閨女。」
周巧兒被燥的臉紅脖子粗,惱羞成怒要打姜錢兒。
周大娘見已經有人認出她了,開始指責她,一拉周巧兒胳膊,把她扯下牛車,底氣不足道:「我們家不差這點東西,行哥兒他媳婦,不要敗壞我家巧兒名聲,我們不跟你一道就是,巧兒,我們走。」
說著挎著籃子,扯著周巧兒,垂頭低臉狼狽的走了。
姜錢兒沖著她們的背影,吆喝道:「後娘,小妹你們慢點,等媳婦有錢了,買大肥膘的肉孝敬你們。」
周大娘和周巧兒小跑起來,就跟身後有鬼攆著似的。
姜錢兒見目的達到,沖著糧行夥計:「麻煩小哥,我們走吧,我相公還等著我回去呢。」
「好勒,您坐穩了。」糧行夥計應了一聲,揮起了鞭子,打在牛臀上,牛小跑了起來,不大一會就把周大娘和周巧兒甩在了身後。
「呸,神氣個什麼勁兒。」周巧兒停下了腳步,對著遠去的牛車使勁的呸了一口:「一個被人穿過的破爛貨,還覺得自己金貴……娘你掐***嘛?」
周大娘的手掐在周巧兒的胳膊上,刻薄的臉,恨鐵不成鋼道:「你個死丫頭,你還沒嫁人呢,怎麼說出這樣的話,不怕被別人聽了去,將來找不到好婆家。」
周巧兒委屈,揉著胳膊,心裡想著,她都是跟她學的,是她娘說姜錢兒是個破爛貨,破爛或配殘廢,天生一對,她才有模有樣的學的。
現在她娘訓她,周巧兒想到自己的手背被打,剛剛那麼多人看了自己笑話,說自己不是好姑娘。
她心裡憋著氣,張口道:「娘,姜錢兒買了細面,百米,大半背簍里都是肉,還請了大夫,去給大哥那個殘廢看,說明大哥,跑商沒有把銀子全部交給您,交給爹,還藏了銀子。」
周大娘一頓,問:「你確定那背簍里,被荷葉包著都是肉,不是下水?」
周巧兒瞧她的娘樣,連忙伸出手:「我確定,那背簍里半背簍都是肉,不然,那破爛貨也不能打我,娘,你看,她把我手背都打紅了,就是害怕我掀了荷葉,讓別人看見肉,她得孝敬娘你啊。」
周巧兒饞肉,雖然在家裡,一個月也能吃上個兩頓肉,但是她娘偏心,大多數都給她親哥吃了,她也只能吃上薄薄的幾片。
姜錢兒一個小寡婦,嫁給她殘廢的大哥,買了面,買了米,買了肉,如果把那些面和米肉弄回家,肉拌大米飯,她一定能吃上滿滿一大碗。
「娘,大哥雖然是殘了,跟你分家了,但是,打斷骨頭連著筋,那麼大半筐的肉,還有幾十斤米面,他們就該孝敬你。」周巧兒見她娘不吱聲,饞肉饞的讓她計上心頭:「而且爹還在呢,分了家孝順爹娘,記掛爹娘是做兒子的本份,更何況,大哥現在殘廢,以後我不還得指望娘和爹嘛。」
周大娘被周巧兒攛掇,想想是這麼回事兒,他們只是分了家,到底是骨肉親情,他家要是煮肉,蒸白米飯,是該孝順她這個做娘的,不過,剛把他們攆出去,也不能做得太過分。
周大娘渾濁的眼睛閃爍精明的算計道:「走,回家讓你二哥二姐去找那殘廢要,他們跟那個殘廢是至親,我就不信那小寡婦不給,等要回來的肉和米,娘給你做大肉燜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