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章 棋局
「你知道師兄的身份？為什麼這麼說？」
秦悠然有些吃驚，她記得自己並未向明珏透露過萬禎的身份。
「你忘了你的玉佩？」
明珏指了指秦悠然的腰間，「這塊玉當年我為了尋你，便暗中調查過。這上面的文字是北風國的文字，意為吉祥。而當年北風呼延部落的首領呼延吉就有這樣一塊貼身玉佩。」
「師兄這居然是你父親的？」秦悠然回過頭怔怔地望著萬禎，「你不是說這是你妹妹的嗎？」
她記得十多年前遇到萬禎的時候，他整個人滿身是傷。她救了他，可他卻對她置之不理，甚至一句話都不願意說。
直到後來，他知道她叫秦悠然，才開口道：「我妹妹也叫悠然。」
此後，萬禎便將這枚玉佩送給了她，並且將她當做了妹妹。
「是父汗的。他在臨死前給了妹妹。妹妹死之前又給了我。」
萬禎閉上了眼，腦海中閃過多年前的畫面。
他和妹妹在拚命的跑，可沒想敵人很快追了上來。
他的妹妹為了救他，自己跳了馬。
「哥，快走！」
然後他就看見那群畜生拔出刀，一刀一刀地砍掉了她的手和腳......
血色的畫面衝刺著他的整個腦海，他呼吸越來越快，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表情十分痛苦。
見狀，秦悠然趕緊猛喝一聲，「師兄，一切都過去了。你已經報仇了。」
萬禎被她的聲音拉出了回憶，但也用了好半響才緩緩回過神來。
秦悠然上前為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又喂他喝了些水。
見他好了些，才又開口問明珏：「玉佩一直掛在我的身上。可你怎麼知道了師兄的身份？」
「我因調查玉佩，因此也查了些當年的事。知道了呼延吉有一兒一女，女兒叫呼延悠然，兒子叫呼延禎。
當年北風內亂，第一部族呼延氏首領戰死，他的一雙兒女也莫名失蹤。所以於你們的身份，我很早就有了猜測，以為你和萬禎是親兄妹。」
明珏伸手握住秦悠然的手輕輕磨蹭，十分疼惜的樣子。
「原來如此。」秦悠然點了點頭，下一秒卻臉色突變，「糟了。我一直戴著這塊玉佩。你既然能查到，那別人也一定能查到。」
「你是說...」
明珏眯了眯眼，語氣森然。
秦悠然沉著臉，繼續說道：「我剛才為什麼說覺得這件事像是針對師兄，原因有三。
其一，東耀和呼延部落的領地接壤，距離也是最近的，若是有什麼消息，東耀會第一時間知道。師兄之前一直調查蠱毒均未找到線索，為何這次出去卻一路順利地追查到了東耀。這似乎像有人引他去的。
其二，師兄收到的消息先是呼延部落內亂，再是當年的真兇和證據。彷彿對方最開始以為師兄知道真兇，想用內亂這事引他前去報仇。見師兄無反應后，才拿出了真兇和證據。而且這麼多年我們都沒查到真兇，師兄怎麼一去就見到了證據？明顯是有人故意給他看的。
其三，我們收到的消息也是呼延部落內亂，呼延羅上位殺了呼延昆。可實際情況卻是師兄動的手。呼延羅明明想要殺了師兄，可他為何寧願自己背負罵名都還要掩蓋這個真相？」
聽著秦悠然的分析，明珏皺著眉，神色嚴峻。
他想了想，回答道：「呼延吉當年可是深受北風百姓的愛戴，原本他是最有可能完成北風大統的人。北風的百姓知道他的後代還在世，定然會有不少人會追隨。
要想針對萬禎的身份做文章，呼延羅大可在得知他身份的第一時間便派人來殺他，或者在萬禎刺殺呼延昆之後便公布他的身份，然後向他潑漲水，讓他再無可能回北風。
可他卻沒有這麼做，而是直接引他去了北風，讓他殺了呼延昆，然後他上位對外界公布的為內亂。這擺明了就是在利用萬禎。」
秦悠然眉宇間的愁色不減反增，「可呼延羅繞了這麼大一個圈是為什麼？」
明珏抬頭看向窗外，緊接著指了指西方，淡淡道：「呼延羅沒這個本事。應該是他。若是他也知曉了萬禎的身份，那一切都能說得過去了。」
「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他布下的局。」秦悠然的語氣有些遲疑，說完之後卻又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可他又為了什麼？」
明珏俊美無雙的臉上，彷彿罩上一層淡淡的寒霜。
「為了這天下！他必然知曉我已經掌控了東耀，為了能與我一戰，也只能拉攏北風了。
若是我猜得不錯，呼延羅正是藉由萬禎殺了呼延昆一事為由，讓北風人以為是我專程派人潛入北風暗殺各個部落的首領，欲意攻打北風。
或許還其他部落也有首領被殺。如此，才能讓北風人這麼快的統一起來。
而北風之所以放出消息呼延部落內亂，也是為了麻痹我們，讓我們將注意力聚集在了防備他們上。」
秦悠然臉色驟變，大聲驚呼了出來，「你的意思是真正動手的是西楚！」
「嗯，我們得早做準備了。」
明珏揉了揉眉心，眼中卻閃過一抹戰意。
來吧，看看究竟誰能問鼎這天下。
「他居然還有如此心思？」
秦悠然喃喃自語，彷彿始終不敢相信那個溫潤如玉的公子，居然躲在幕後下了這麼大一盤棋。而他們皆是棋子。
「悠然，每個人都有很多面。何況他還是西楚太子，更加註定不會簡單。他只是讓你看到了他想給你看到的那一面。」明珏凝了凝神，眼色凌厲起來，「你早就該猜到了。軒轅宏文所說的凌王背後之人也是他。也就是說十多年前，他就開始下這局棋了。
這些年他以溫言公子謝南謹的名字，周遊天下，遊山玩水。恐怕也不過都是他為了方便自己行走於各國而做的偽裝罷了。
不過沒關係，他想要，也得看能不能贏過得過我！」
是啊！
經明珏這麼一提醒，秦悠然不想承認也得承認了。
從知曉他會蠱毒開始，秦悠然心裡就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沒想到他想要的也是這天下。
既然明珏能爭，他憑什麼不可以呢。
而她既然決定和明珏一起，就註定他們會是敵人。
且他險些害得師兄沒命，她再傷心也必須面對現實。
今日，她沒了一個朋友，多了一個死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