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鬧劇
場面又再度陷入了一片寂靜。
諸星登志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張開嘴,聲音乾澀,「你說多少,……人民幣?!」
「沒錯!」裴予安肯定的點頭,看著他們震驚的神色,不由的皺起了眉頭,「這不多吧,在我們國家這個待遇已經很少了,我也是念著中日兩國的友誼才說的這麼低的,我還嫌委屈了我們今紀了呢!」
日本那邊簡直安靜的像不存在一樣,諸星登志夫感覺他急需一瓶水潤潤自己的喉嚨,它已經干啞的說不出話來了。
「這……是否有點太多了」,談判專家在後面忍不住插話道。
「哦,多麼,比起你對我們今紀做的事來說,可是還差的遠呢!」裴予安對他毫不客氣,一點好臉色都沒有。
那個談判專家瞬間慌了神,他尬笑了兩聲,本想緩和氣氛,但奈何沒有人符合,只得收住笑聲,結巴的開口,「怎,怎麼會,你怎麼這麼說,我沒有對林今紀同學做什麼事啊!」
說著否認的話,但語氣上卻不是那麼肯定,聽得出他有些心虛。
顧辭看他到現在都不承認,氣笑了,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反唇相譏道:
「是嗎,那山本先生你說話為什麼心虛,當時現場有那麼多人,你不會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吧!」
這番話讓那個談判專家臉上的汗珠嘩嘩掉,他左顧右盼似乎想找人求助,但沒有對上一個眼神。
眼看尋求幫助無門,他乾脆咬咬牙,承認道:「對,當時人質向林今紀同學求情,我沒有及時制止,這是我的失職,但我也是為了更多人的生命安全考慮啊,這難道有錯嗎!」
他越說越激動,越說越篤定,甚至站起來拍著桌子質問,「當時的情況十分危急,那麼多人的命我賭不起啊!」
「這就是你讓林今紀自我犧牲的理由?簡直可笑!」看著對面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裴予安一拍桌子,強行打斷了他自顧自的說話。
這一拍把剛剛處於失言狀態的諸星警示監給震醒了,眼看事情瞞不住了他嘆了口氣,自從進這個房間來他把這段時間短氣都嘆完了。
「好了,山本,不要說了。」說完之後卻發現他還是不聽,只得朝後面使了個眼色,有兩個人上前安撫山本。
然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把臉色變回來,這才硬著頭皮和對面的人打交道。
「非常抱歉給你們造成的困擾,自從現場回來,山本就一直很愧疚,情緒比較偏激了點,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山本畢竟是他手下的人,剛剛被那麼說心裡也有點不平衡,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對於現場所發生的事,我也深表痛心和遺憾,山本他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但當時主要的是保證人質的安全,這樣不能都怪他,他在現場也承擔了很大的風險的。」
言下之意就是這件事山本雖然有過錯,但原因是為了更多人的生命安全,所以綜合下來的意思就是他基於現場的情況做出的無奈選擇,讓他們不要再說人家了。
「原來這件事諸星大警示監知道啊,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裴予安喝兩口茶,笑眯眯的回到。
諸星登志夫勉強為自己挽尊,「這件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知道的第一時間我就罵了山本一頓,他身為談判專家在現場的處置比較失敗,從明天開始他就暫停職重新接受培訓,培訓合格后才能官復原職。」
「是嗎,這正是一個不輕不重的處罰啊!」裴予安輕描淡寫的回應,「他的確該重新培訓了,畢竟人性這種東西得讓他知道才行啊,培訓個三的不過分吧!」
「……這是由我們內部做出決定的,你們就不用管了。」諸星登志夫現在已經沒有好臉色了,他都已經給台階下了這些人還不依不饒,正是火大,於是語氣很生硬。
裴予安抿了口茶,放到桌上,再蓋上茶蓋,動作不急不慢,說話卻擲地有聲,一條一條的慢慢過。
「剛剛山本說到人質向林今紀求情,我覺得不對,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道德綁架,他們在威脅一個的孩子,讓其去送死,這是簡簡單單的求情二字就可以忽略過去的嗎?」
不給對面眾人說話的機會,反問道:「他剛剛還說他自己只是沒有制止人質對林今紀的道德綁架是吧!」
諸星登志夫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是這樣的,他……」
話還沒說完就被截了話頭,裴予安打斷他,「這樣就不對了,我們了解到的情況是他不只是他說的沒有制止,他的確沒有制止,甚至還和那些人質一樣讓林今紀去送死,用她一個人去交換,山本先生,我說的對嗎?」
諸星登志夫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是荒謬,他猛地轉頭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山本,期待他能義正言辭的反駁,卻只見他眼神躲閃,一臉緊張。
看到這個反應后,還不能說明什麼嗎?諸星登志夫閉上眼睛,一臉絕望。
累了,想咋咋吧!
見他磨磨唧唧的不說話,裴予安繼續加碼,「我這邊有證據哦,放出來再承認的話可就不好看了!」
「我……我只是為了人質的安全而已。」山本見事情敗露,只能無奈承認道,卻還是開口為自己辯解。
「好一個為了人質的安全,照你的意思來說,我們今紀就不屬於人質這個範圍,她就可以隨意被你們利用,甚至拋棄?這就是日本警方解決問題的方法,難道每逢這樣的事件都要犧牲一個或多個無辜的公民,等解決完把功勞歸到自己身上,對那些受害的公民隨意打發?」
顧辭情緒激動,一連串說了一大段話,把那個談判專家…,不,把整個日本警方說的啞口無言。
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樣無精打采。
他們不快活,林今紀就高興,但在這樣嚴肅的場合又不好放肆,只是低下頭偷偷笑了幾聲,顧辭看她肩膀聳動還以為她在偷偷的哭,不想讓人看見,安慰的摸了摸小姑娘的頭,對日本警方的戰鬥力又上了一層。
林今紀怕他口渴,還把水杯朝他面前推了推,又得到一個摸頭殺。
開心。
與林今紀的好心情不同的是日本警方,他們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黑,但又說不出什麼,畢竟是他們沒理。
諸星登志夫這輩子都沒被人這麼說過,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臉還是掛不住,但又無法反駁,只能狠狠的挖了罪魁禍首一眼。
都是你乾的好事!
山本低著頭沒有說話,剛剛還吵鬧的人現在安靜無比。
「山本,你給我站起來!」諸星登志夫怒喝道,山本依言站起來但仍舊低著頭。
諸星警示監張口就是責罵,「誰讓你擅作主張的,你在現場不僅沒有成功安撫犯人的情緒,還以民眾的生命安全做賭注,誰給你的膽子!」
山本瑟縮了一下,沒有說話,畢竟現在都知道了,說什麼都沒用。
「等一下,諸星警示監。」裴予安皺了皺眉,打斷了他。
諸星警示監控制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這才轉過頭,以盡量溫和的語氣回到,「裴大使,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裴予安點點頭,「的確是有,請問山本先生的直屬領導是誰呢?」
諸星登志夫臉色不好看,「他是直屬我管的。」
「那就奇怪了,事發地點是唐人街,人流量很大,華人也很多,正巧有攝影師在拍攝視頻,事後他也找到我們給了這段視頻,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山本先生是在接到什麼人都指示后才開口的,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我不知道這件事,指示不是我下達的。」諸星警視監思索道,「當時事件發生的緊急,山本的耳麥許可權開放了,按理來說警視廳的所有領導都可以聯繫他……」
這時他反應過來了,這是有人越過他私自給山本下達了命令,而他又是山本的直屬上司,山本在現場有什麼問題他是頭一個被問責的,諸星警示監氣笑了,感覺這是拿他當槍使的!
「山本,你老實交代,當時下命令的是誰?!」諸星警示監又驚又怒,恨不得當場抓住背後的人給吃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山本身上,他抬起頭環顧了一圈,什麼話都沒說,臉上的表情很奇怪。
「你說話啊!」
林今紀注意到他臉色有點泛紫,緊張會泛紅泛白,但沒有一種是泛紫的。
她眨眨眼,扯了扯顧辭的袖子,告訴了他這一情況。
顧辭也仔細觀察了下,發現真的有點,他連忙揚聲說來出來。
離他最近的一個警察上去檢查他的情況,就輕輕拍了他一下,山本就口吐白沫,徑直朝地面倒去。
諸星登志夫最先反應過來,「快來兩個人把他送到醫院搶救。」
見沒人有動作,說話聲音都提高了八個度,「快去啊!」
這時才有人反應過來聯繫醫院,架著山本往出走。
事情弄到現在這個地步,真是一團糟!諸星登志夫一個頭比兩個頭大,這件事本來他不用親自來的,要不是牽扯到了外國大使的女兒,他也不會坐到這裡。
本來以為只是簡簡單單的給小姑娘點撫慰金就算了,沒想到山本竟然在現場說出那種話,就問了他兩句什麼都還沒問出來呢,人就倒下了。
這下好了,事情不僅沒解決,人先進了醫院還生死不明,對面還有大使在等說法……
諸星登志夫扶著腦袋,這事他管不了了,還是讓警示總監來吧。
他勉強揚起微笑,「裴大使,請稍等片刻,我們警示總監一會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