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約定
珏國盛產香料，在迷香上，自然也更勝一籌。
迷狐用的這種迷香，並無什麼害處，只是一種安神助眠的迷香，他一向睡眠困難，需要用安神香才能入睡，而且用得久了，劑量還得越來越重。
以至於別人能入睡的劑量，他還能保持清醒。
不過他能承受的劑量，在林曉禾面前，那可不夠看。
迷狐聽到這番話，面色如常，說道：「林姑娘有防人之心，倒是應該，只是也會對旁人有偏見。我確實點了安神香，那是為我而用，怎麼可能是針對林姑娘呢？我並未邀請林姑娘前來，又怎能提前預知？」
這話說的倒也在理。
可她們在這裡待了一段時間，迷狐也沒有想到迷香的事，甚至手下的人還將門關上了。
爭論他是故意還是無意，毫無意義。
但林曉禾能確定一件事情。
迷狐要藉助迷香，說明要帶走她，對他而言，並非像他說得那麼容易，他要避人耳目，還得讓她沒有清醒的時候。
「四皇子既然是有事邀我相幫，誠意自然得擺在首位。」林曉禾沒有去追究到底迷香之事，「此刻你讓我回邊關城，恐怕我也無心全力相幫，何況，冬季即將來，並非耕種季節，四皇子何不等上一等？」
迷狐不由說道：「你會隨我去珏國？」
原先他可是打算先把人擄走，到了珏國再慢慢想辦法讓林曉禾點頭。
林曉禾輕笑：「四皇子不是已經找人打聽治理蝗災之法了嗎？」
「你知道？」迷狐似乎明白了什麼，瞳孔震了震，「是你讓胡海潮黑我們的銀兩！」
「四皇子可不能這麼說，各取所需而已。你們需要治理的法子，我需要錢。」林曉禾語重心長地道，「便宜沒好貨，四皇子給了銀兩，這消息自然也更真。」
「……」迷狐從未見有人能將訛錢說得如此清新脫俗。
他原想，逮了林曉禾，胡海潮那就沒用了，說不定回頭還能從胡海潮身上榨出點油水填補下，可如今，他反而不好對胡海潮下手了。
對付了胡海潮，不就等於得罪了林曉禾？
林曉禾釋放出善意：「實不相瞞，治理蝗災一事，必得兩國攜手，我是有心想解決四皇子的難事。四皇子也知曉，邊關之地歸我所用，如果有蝗災影響，我的收益必定會受損。而珏國還有蝗災，又勢必影響到我的田地。我也不忍珏國邊關之地的百姓一直受飢。」
「原以為，我若主動將治理蝗災之法告知，珏國會多有戒備，只得想出這麼個法子。」林曉禾好心地解釋，「畢竟是花錢買來的消息，可信度會強些。」
「……」迷狐發現，林曉禾不止能將訛錢說得清新脫俗，其他的做法，她同樣能找出一心為對方著想的理由。
他還能說什麼？
林曉禾不疾不徐地繼續說：「我讓胡海潮將前期準備的法子告知了四皇子，以四皇子的聰慧，定然也有了章法。至於後面的事，還得視珏國的情況再定。我的身家全部壓在邊關城，定然是要回去的。到那時候，我沒有了旁的事，也能一心替四皇子解決蝗災。」
迷狐竟然心動了。
比起不情願的林曉禾，迷狐更願意讓她心甘情願相幫，這樣他不用處處小心她是不是給他挖坑。
「……我國的情勢，等不得。」迷狐每每想起，就恨不得珏國會有仙人出現，揮一揮手，就能讓大地萬物復甦。
「那也得一步一個腳印，不然留下隱患，到了秋收之際，蝗災依舊會捲土重來。」林曉禾知道迷狐心急，也知道他需要什麼。
「百姓們的要求很低，只要能有吃有穿就夠了。我知道你手中缺糧食，但我有糧商在邊關，已經交代他們，用糧食交換貨物。四皇子是明白人，以我的能力，能提供的糧食有限，我只能儘力而為，應該也能為四皇子解決一部分難處。」
林曉禾的話，讓迷狐不得不考慮，能不能得罪眼前的女子。
「我們拿什麼換糧食？」迷狐必須得問清楚，若是銀錢或是機密之事，那可不行。
「珏國能產出的東西都行，玉石、香料、馬匹諸如此類。」林曉禾解釋說，「這些貨物都會由商人運送到各地販賣，生意往來而已。」
這番話，讓迷狐徹底心動了。
和大瀝朝中斷通商以來，他們想換取糧食十分困難。
眼下大瀝朝並未改口通商，林曉禾應允此事，大約是她私下為之。
對於迷狐而言，這也算是一個把柄。
「我如何能信你會回去？」迷狐最為擔心的就是這點，雖然林曉禾說她的身家都在邊關城，可她還有將軍府做後盾，哪怕血本無歸，也不會走投無路。
林曉禾無奈攤手：「信不信由你。四皇子是聰明人，人生在世，很多時候都得做出選擇。」
迷狐抿緊嘴，胸腔里的急迫感，讓他忍不住想咳嗽。
他用手握拳抵住口唇，緊緊掩嘴，壓低聲音咳了幾聲，想減輕一些喉嚨里的刺癢感。
好不容易將咳嗽壓回去，迷狐喘了幾口氣，說道：「我只給你兩個月的時間，如果不歸，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把你帶回去。」
兩個月……
除去花在路上的時間，倒也夠了。
林曉禾還未點頭。
迷狐又說道：「到那時候，林姑娘可得遵守約定，不要因為我將你帶走而心生不滿，不用心治理蝗災。林姑娘的品性，我是信得過的。」
「答應的事，我自會做到。」林曉禾確定道，「兩個月。」
迷狐靜靜地看著林曉禾，他都沒有想到過，會在這裡和林曉禾達成協議。
「北地嚴寒，四皇子還是儘早動身回去，這不適合你的身體。」林曉禾關切地說，「好好將養著，我可不想，等我回到邊關，還得重新找人合作。」
「嘖嘖。」迷狐搖搖頭，「真是睚眥必報的人，目的達到了，就嘴上不饒人。」
「肺腑之言罷了。」林曉禾抬了抬下頜，指著桌上的食物，「這些就當送行禮了，四皇子走的時候，就不相送了，邊關城再見。」
雖然迷狐沒做出實質性的傷害，但他動了心思，林曉禾可沒這善心，去給他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