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一顆小棋子

初柳已經去問過好幾回了。

每每還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她就要跑出去問一聲。

她坐在這裡等，就覺得已經過了許久了。

營帳的帘子被掀起。

初柳下意識地站起身，卻猛地發現是林曉禾，欣喜萬分：「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身上的雪已經被林曉禾拍掉，她點點頭：「給我換套外衣，有點濕。」

「我去打水給小姐洗漱！」初柳怕林曉禾受了寒氣。

「不用了，營地有事忙著，我的衣服就濕了外衣，沒冷著我。」林曉禾阻止道，她洗漱一下，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還得燒水。

現在哪顧得上。

初柳應著，忙給林曉禾將外面的衣服拿出來。

「小姐，初九又發燒了。」

退燒了又燒起來，不是什麼好現象。

「嗯。」林曉禾只淡淡地應了一聲，並未說其他。

不管初九有什麼樣的原因，她讓周徑庭和那些將士們陷入了險境，眼下還不知道那邊是什麼樣的情況，但肯定是凶多吉少。

她的命，也是該付出的代價。

所以，林曉禾並不打算用泉水。

初柳聽到林曉禾不在意的回應，便不再說初九的事。

換好了衣物，又將林曉禾的頭髮擦乾，重新梳好，費了不少時間。

軍營中的鏟雪馬車也準備好了。

鏟雪的馬車並非隨時備著，而是要用的時候，再將馬車裝好。

用來鏟雪的馬車至少得有兩人配合。

一人騎在前面的馬背上，一人坐在後面的馬車裡。

因為牽繩長，得有一人趕馬拉動馬車，坐在馬車上的人需要搖動手桿，使得馬車前的鏟雪裝置將積雪掃到兩邊，讓馬車順利走過去。

空著的馬車和拉了東西的馬車，保持的速度還不一樣。

只有常年生活在北地的秦家軍才會用。

鏟雪車上用來鏟雪的是木製的鏟子，由人控制著將雪鏟到兩側，這需要十分大的臂力，能一個人操控的人少之又少少，更多的時候是兩個人配合。

因此，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三人駕馭鏟雪馬車。

配合的人越多，難度越大。

鏟雪的馬車並不容易駕馭。

林曉禾好奇地出來圍觀了一會兒。

不得不說，鏟雪車的設計倒是極巧妙的，充分運用了桿桿原理，將省力發揮到極致。

「想不到軍營里還有懂機關的能人。」林曉禾讚歎設計的精巧。

這麼簡陋的條件，竟然能設計出可以鏟雪的裝置，實在是讓人驚訝。

只是，這連接處的設計，倒是有幾分眼熟。

「這些鏟雪馬車做得很巧妙，軍營中竟然有如此厲害的工匠師。」林曉禾十分好奇。

羅守立擺擺手：「林姑娘，這工匠並不在軍營，鏟雪車是以前做的，木鏟壞了就換掉，這個連接頭可以留著繼續用，平日里需要用上油膏護理。」

「羅大人可還能找到此人？」林曉禾在邊關時就想能找到這些人，他們做出的工具能讓邊關之地的勞作省力很多。

只是當時庄王爺說這些匠人都不知是否尚在人世，他們的徒弟也失去了蹤跡，林曉禾這才作罷。

林曉禾給兵營帶來那麼多糧食，羅守立對她的問題自然知無不言。

「此物需要用上的油膏只有那位大師才有，每年開春后，待冰雪消融之際，他會帶來。一塊油膏能用上一年。」羅守立指了指鏟雪馬車。

要等冰雪消融，那她肯定等不了這麼久。

不過這事能讓周徑庭去做。

準備好馬車，羅守立就讓專門負責鏟雪馬車的幾個小兵前去接應高凌等人。

最煩憂的物資問題得到了一絲喘息，羅守立輕鬆了不少，眼下最要擔憂的事就是周徑庭的安危了。

派出去的人還沒有回來，雪下這麼大，這消息只怕更難收到，多一天，周徑庭就多一份危險，偏偏寧宴平和華西兩人都不在。

「林姑娘，周將軍的消息怕是又得晚幾日，能否讓我們去問問初九姑娘？」羅守立解釋道，「她來時，傷勢頗重，將軍並未多問，也沒用過別的手段，不知她話中真假。」

羅守立話外有話。

林曉禾懂，她想拷問初九，讓她說實話。

可念及初九是她的人，羅守立先詢問她的意思。

「她又發了高燒，昏迷的時候多，羅副將可能問不出什麼來。」

林曉禾的話，讓羅守立誤認為她是在維護她的丫鬟。

羅守立便不再提了。

「她是抱著必死的心過來的，身上不會留下后招，你想問的話，我已經問過了。那邊的人並不看重她，至關重要的事，她根本無從知曉，一顆小棋子而已。」

羅守立想想初九來時身上的傷，幾乎能要了她的命，這樣看來，她確實是對北地的人毫無緊要的人。

「說到底，是我沒有管好下人的錯。」林曉禾直言，「她以為把將軍交出去了，那些人就不會再找我的麻煩，我就會安全。」

羅守立下意識地認為林曉禾的安全比不上周徑庭的安全，只能沉默。

「今日如果沒有周將軍的消息，明日我就去尋他。」

「這如何使得！」羅守立斷然不同意，「將軍若是回來，知道你不在，定然會擔憂萬分。」

林曉禾笑著說道：「你有所不知，周將軍十分認可我的能力，我說會做到的事，他就相信我絕對能做到。」

「……」羅守立無言。

周徑庭又不在此處，她要怎麼說都是她說的。

如果他點了頭，將軍回來可不會找林姑娘的問題，只會是他的錯。

萬一林姑娘出了事，他幾條命都不夠賠。

「去攔截周將軍的人並未帶任何信物，以周將軍的性子，怕是會先確認后才回來，只是會更謹慎一些罷了。」林曉禾對周徑庭是有幾分了解的。

有初九的事在先，只怕是帶了信物也用處不大。

周徑庭已經到了那邊，就會先確認。

「那也不行。」羅守立堅持道，「將軍回來，若是知曉，肯定會罰我一頓鞭子。」

「不會的，他向來公私分明。」林曉禾說服道，「雪下這麼大，認路都很難，而我十分擅長認路。周將軍親眼見到我，他就不會去冒險了。細細想來，只有我去最為穩妥。」

羅守立搖頭：「若是你與將軍中途錯過呢？」

「我留下書信一封，他回來見了信自然知曉了。」

「不行不行。」羅守立依舊搖頭，突然茅塞頓開，「倒不如派人帶著你的書信前去找將軍。」

「這一來一去，又得多久時間？我去是最好的。」林曉禾沒有了更多的耐性，「我想走的話，羅副將也攔不住我，你只管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林曉禾十分篤定，她雖然沒有一戰之力，但是她避開的能力非常人可及。

羅守立無從辯駁。

林曉禾非兵營中人，無需聽他的指揮，更何況她背後是將軍府。

不如讓雲騰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