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第 13 章

褲子系好,白宿卻感覺身體依然被緊緊束縛著。

他抬眼:「放開我好么。」

蕭恪回過神,趕緊鬆開手,別過臉不敢看他。

掌心還殘留著那道弧度的觸感。

他看向坐在床上摘取耳釘首飾的白宿,頭髮刻意全部吹向後面,綰起精緻的丸子頭。

這是他第一次見白宿不加修飾西裝革履的模樣,少了幾分柔弱美人的氣質,筆挺合身的西裝顯得人很乾練,謝庭蘭樹立盡星辰。

比他這個真正的精英更像精英。

最後,白宿翻出一枚領帶夾別好,看向蕭恪:「可以出發了。」

車子穿過漆黑夜路,按照代言商給的地址,開了許久,離開了市區后,終於在一處偏僻的郊區停下。

一家氛圍極濃的日料館出現在視線中。

進了門,身穿和服的服務人員熱情迎上來詢問預約,白宿報了房間號,服務人員說房間在二樓,訂房的客人已經在樓上等了。

蕭恪把白宿從輪椅上抱起來,叮囑服務生幫忙把輪椅推上二樓。

服務生看起來稍顯為難:「二樓是榻榻米,我怕輪椅會磨花地毯。」

蕭恪也沒為難她,誰都有自己的難處,索性抱著白宿上了二樓。

二樓只有一個房間,推拉門上綉有櫻樹青山,紙燈籠懸挂兩側,氤氳著朦朧暖光。

服務生幫忙推開門。

濃烈的檀香味撲面而來,熏的蕭恪眯起眼,鼻根痒痒的,想打噴嚏。

但考慮到懷裡還有個人,他生生忍住了。

「哎呀,白老師是吧,久仰久仰。」一聲油膩膩宛如豬油糊了嗓子的聲音順著檀香味傳來。

兩人抬眼看過去。

一個頭頂只剩倔強兩挫毛的中年男人挺著他大腹便便的肚子,笑呵呵迎了上來。

蕭恪輕輕將白宿放在軟墊上,抬眼,打量著對面的中年男人。

他手下員工眾多,根本不記得是哪一個。

但這個男人從他們進門起,視線就一直黏在白宿身上,一副色.眯眯的模樣,明顯不懷好意。

男人伸出手:「白老師你好,我是松山集團企劃部的負責人,鄙姓胡。」

「胡經理您好。」白宿禮貌伸出手。

那隻粗胖的大手往前伸了伸,一把拉住白宿的手。

拉了半天,也不見他鬆開。

白宿明顯感覺到那長著老繭的手指在自己手背悄悄撫摸著。

白宿縮回手,笑笑。

胡經理看了眼身後的蕭恪,上下打量一番,笑問道:「這位是?」

「哦,是家裡請來照顧我的護工,您也看到了,我現在狀態不比從前。」

胡經理一雙胖手在桌下搓著,臉上露出詭譎的笑:「菜已經上齊,咱們邊吃邊聊合同的事。」

說罷,又看了眼蕭恪:「不過我們松山集團向來非常注重公司機密隱秘性,雖然這麼說很不好意思,這位護工小哥不如先暫時迴避下?」

哈。

蕭恪視線凌厲,宛如寒刃,如果眼神能造成傷害,這個什麼胡經理此時一定被千刀萬剮死無全屍。

白宿回過頭,微笑著沖蕭恪點點頭:「你先下去吧,想吃什麼自己點,一會兒我付錢。」

「嗐,哪能白老師付錢,都說我請,也不差這小哥一份兒。」

蕭恪沒動,眼神死死盯著胡經理。

胡經理被這眼神嚇得打了個寒顫,別過頭去。

「下去吧,等簽完合同我會喊你的。」白宿輕聲道。

蕭恪喉結動了動。

原本極度躁動的心被這輕輕一句安撫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慢慢轉身。

出門前,他最後看了眼白宿。

筆直挺拔的背影如寒松般堅韌,纖長白皙的后脖頸透著堅定,卻莫名給人強烈的悲壯感。

心頭忽的一酸。

蕭恪出了門,並沒下樓,而是佇立於門口,貼在屏風上,眼神看向別處,耳朵卻始終警惕聽著裡面的動靜。

屋內,白宿已經在胡經理的邀請下拿起筷子夾了一隻鮪魚肚壽司。

而胡經理的視線,始終沒從白宿臉上移開。

「哎呀,白老師不愧是娛樂圈千年難得一見的絕色,當時看了試鏡照,雖然別人都說還是顧青禾更合適一些,但我一眼就覺得,這代言非白老師莫屬!」

胡經理舉起青色小酒杯,杯中是度數適中的日式清酒。

「不過說起來,要不是我極力堅持,白老師恐怕還真拿不到這個代言,畢竟你也知道,顧青禾已經是上邊內定好的代言人,為了幫你爭取這次機會,我指著領導的鼻子,我說就是白宿了!我就相中這個人了!領導也拿我沒辦法。」

聽著對方侃侃而談,白宿嘴角綻開一絲笑意。

這笑容中嘲笑的成分居多。

真會吹牛皮。

有他什麼事?看他是一點也不把門外那位放在眼裡。

聽對方吹牛的間隙,白宿不著痕迹偏頭看了眼身後屏風。

一道黑影宛如雕像巍然不動。

白宿嘴角漫上一絲極不易察覺的笑。

隨即,他舉起手中的小酒杯:「那我一定要敬胡經理一杯,感謝您給我這次機會。」

胡經理不遑多讓,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接著給白宿又斟滿了酒。

他再次舉起酒杯:「說真的,這也是你自己會爭取,一下就走進我心窩了,你更應該感謝,父母給了你這麼張漂亮的臉。」

白宿指尖輕輕摩挲著酒杯,不動聲色。

說出這種話,那就是性.騷擾了。

就說呢,正常人誰會大晚上不睡覺喊人出來簽約。

如果蕭恪不在,他才懶得搭理這老東西。

想著,白宿仰頭,清酒一飲而盡。

胡經理繼續吹牛,頗有心計說著漂亮話,一杯接一杯灌白宿的酒。

白宿也不拒絕,甚至還會主動敬酒。

酒過半旬,胡經理已經有了些醉意。

他睜著迷濛的雙眼看向對面的人。

對方攏了雙腿斜斜倚著屏風,看起來也有了幾分醉意,在暖色燈光的渲染下,醉玉頹山的模樣十分好看。

他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動人的人,看得直心潮彭拜,胯.下不安分的東西隱隱有了抬頭的架勢。

他拎著酒瓶站起身,踉蹌的向後退了幾步,忙穩住身形,晃晃悠悠來到白宿旁邊,一屁股坐下。

下一秒,一隻大手搭在白宿肩頭,曖昧揉捏著肩頭。

「說實話,小白啊,你知道我頂著多大的壓力才幫你爭取到這次機會么,你,你要知道,你現在在圈裡是個什麼名聲,在別人眼裡,你就是喪門星,誰沾誰倒霉。」

胡經理醉醺醺的,舌頭打了結。

白宿瞥了他一眼,冷笑。

「但是,我胡大毛雖然不是什麼大老闆,在松山說話也是有點分量的,我可以……給你指條明路。」胡經理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跟了我,你想要什麼資源,你想拍什麼戲,隨你開口!」

白宿歪了歪身子,避開他的祿山之爪。

「謝謝,不需要。」白宿的聲音冷了幾分。

看他這年紀應該結了婚有了孩子,在外面對著男藝人動手動腳,他老婆孩子知道么。

胡經理蹙起粗眉,聲音變得粗嘎:「怎麼,瞧不起我?」

「沒有,您多心了。」

「我還就實話告訴你了,老子能捧你,也能摔死你,多少小明星擠破腦袋想爬我的床,你還別不識好歹,就你這種喪家犬,老子給你這個機會你該過來舔老子的腳喊爸爸。」

「你信不信,你要是不識相,老子明天就能讓你的大名在圈裡徹底消失。」

白宿舉起酒杯。

「嘩——」

胡經理頓時變成落湯雞。

酒杯被白宿重重砸在桌上。

他揚起下巴,眼底滿是傲蔑和不屑,他壓低聲音,用只能二人聽見的聲調小聲道:「我倒想看看,你要讓我怎麼消失。」

胡經理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毛而起,忙抽過紙巾瘋狂擦著臉上的酒。

他一把抓住白宿的手腕,疼的白宿皺了眉頭。

「你他媽還給老子蹬鼻子上臉了?誰不知道你們這些藝人私下裡什麼德行,在這裝清高,老子今天還就要在這要了你,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

說罷,他敦實的身體重重壓下來。

桌上的酒杯被撞下,酒水灑了一地。

只是當胡經理低頭看向身下人時,忽然愣住,渾身血液彷彿凝固了般。

他……他非但不加反抗不說,這傲蔑的冷笑是怎麼回事……

他到底在想什麼!

倏然間,推拉門猛然撞向一邊,發出巨大的「嘭咚」聲。

接著,高大的身形迫身而進,白宿還沒看清,身上的重量消失了。

果然和他想得一樣,蕭恪進來了。

接下來,他肯定要按耐不住怒意交代自己真實身份讓這人滾蛋了吧。

白宿抬眼看過去。

蕭恪雖然不及胡經理胖,但以絕對的身高優勢和肌肉力量將一百八十斤的男人從地上拽起來。

白宿看到了他眼中杴天爍地的怒火。

胡經理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忽然被提起,接著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按倒在餐桌上,臉摔在擺著壽司的瓷盤上,瓷盤被彈飛,落下來后又狠狠砸在臉上,幾塊壽司順著臉頰滑落,還有片海苔固執地黏在他鼻根上。

他被瓷盤打得腦袋發懵,渾身失了力,像魷魚滑下砧板般滑落在地,隨即捂著頭在地上痛苦哀嚎打滾。

蕭恪居高臨下俯視著他,胸前是因為強烈怒意造成的劇烈起伏。

「天王老子救不了他,還有我。」

他的眼神寒似南極冰層,透著無盡的黑沉。

服務生聽到動靜上來查看情況,一見這戰場一樣的房間,嚇得尖叫一聲,連連後退。

蕭恪勉強穩住急促的呼吸,看向角落的白宿。

半晌,他走過來抱起白宿:「乖,沒事了,我們回家。」

白宿咬著下唇,滿眼擔憂地點點頭。

怎麼和自己預想的不一樣。

還以為自己激怒這胖子后能順勢逼蕭恪親口承認自己的身份以此對他進行施壓。

失策了。

走到門口,蕭恪騰出一隻手從口袋摸出錢夾,捏了張銀行卡出來丟給服務生:「今晚飯錢以及砸壞這裡東西的賠償費用,密碼六個零。」

服務生愕然地看看蕭恪,又看看還趴在地上嗷嗚亂叫的胡經理,不知所措。

蕭恪抱著白宿下了樓,剛把他放到輪椅上往外推,結果輪椅右側的輪子忽然散了架。

他忙扶住白宿,委身檢查了下輪子。

不知什麼時候掉了螺絲,也找不到了,看來暫時是不能用了。

他在白宿腳邊蹲下身子,一邊拉他一隻手將他撫上自己後背,托著他的小屁屁使勁往上一送,這樣才能解放雙手拿手機叫車。

但現在已經十二點,地方又偏,等了快二十分鐘也沒有司機接單。

他乾脆背著白宿往大路上走,運氣好興許能碰到計程車。

單純如蕭恪,以為白宿定是嚇壞了,所以半天一聲不吭。

狹長的夜間小路,蕭恪背著白宿慢慢往大路上走,頭頂是滿天繁星織成銀河。

「冷不冷。」他偏過頭問道。

白宿搖搖頭。

他抱緊蕭恪的脖子,幾乎是輕不可聞說了聲:「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不會。」

「萬一,他要是報警怎麼辦。」

「隨便他,我這是正當防衛。」

白宿「噗嗤」笑出聲。

聽到笑聲,蕭恪偏頭看了他一眼。

夜晚是令人非常感性的時候。

蕭恪回過頭,低聲道:「沒事就多笑笑,你笑起來很好看,別人看著心情也好。」

白宿回道:「我不笑就不好看了么。」

蕭恪抿嘴,眼中一抹溫柔笑意:「好看。」

而且特別可愛。

白宿抬起頭,望著黑色天際中銀星滂霈,這是城市中見不到的風景。

「明天我想請兩個小時的假,大概六點鐘走,你就多睡會兒,等我回來再起床。」蕭恪忽然話鋒一轉。

「請假要扣錢哦。」

「給你塗一個小格子。」

「嗯……那就成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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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殘疾炮灰后我成了綜藝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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