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 5 章

等外賣到家,蕭恪把食盒挨個打開放好,抱白宿來了餐桌旁,叮囑道:

「等你吃完,我就回來了。」

白宿握緊筷子,低著頭。

筷子尖兒毫無目的地在碗底亂划拉著,良久,他極小聲說道:「早點回來……」

蕭恪眸中暗顫,手指驟然縮緊。

他點點頭,疾步離開了別墅。

人一走,白宿立馬起身走到窗口,看著他上了計程車,頓時放鬆下來。

他張開雙臂舒展著懶腰,揉揉腰捏捏肩。

坐久了容易腰疼。

他來到餐桌前,看著葷素搭配營養均衡的晚餐,忘記了要保持身材的誓言,含淚乾了三大碗。

*

另一邊。

松山財團位於頂級商業區的建築,已經不能用平層或者別墅來形容,直接就是建了棟大樓,被幾百英畝的園林包圍,闊氣豪華,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俯瞰整座城市。

修剪平整的灌木叢旁,一位鬚髮斑白的花甲老人正拿著洒水器為他心愛的植物補充水分。

接著,高大的身形從羅馬風格的拱形門裡走進來,狀態放鬆地挽著衣袖。

「爸,跟你商量件事。」

蕭恪剛走到老人家身邊,忽然間,巨大的水流迎面而來。

冷不丁被澆了一頭一臉,甚至沒來得及躲閃。

蕭恪忙躲到一邊,手指撩起濕漉漉的頭髮,看著濕透的衣服,眉頭緊蹙:「爸你這是幹什麼,一回來就潑我。」

老爺子轉過頭,粗厚的眉頭慍怒挑起:「一回國見了你一面就再找不到人,這會兒露臉了招呼也不打一個,上來就商量事,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孝順的好兒子。」

蕭恪脫下襯衫,堅實鼓脹的肌肉隨著擰乾襯衫的動作微微綳起。

「那也不至於噴我一身水。」

老爺子看著赤.裸上身的兒子站在十月份微涼的晚風中,心中不忍,脫下毛衣外套扔過去:「穿著,別凍著。」

雖然語氣還是硬邦邦的。

「謝謝爸。」

「說吧,又要『商量』什麼事。」老爺子背著手,語氣冷淡。

「我這有項很不錯的投資項目,但我的公司在國外註冊,所以需要爸爸您施以援手,以松山集團的名義投資入股。」

老爺子一扭頭,目光中夾雜著三分嫌棄七分憤懣十分不滿。

「今下午,銀行送來了賬單,我看你訂了七百多萬的珠寶,這會兒又跟我說投資?我是看起來很像冤種?」

「我花的是自己賺的錢,況且只是需要個松山的名頭,錢還是我出,不過分吧。」

老爺子砸吧砸吧嘴,覺得言之有理。

但今時不同往日,松山集團是家庭股份制,眼見自己到了退休扶新的年紀,多少人盯著董事長這塊大肥肉,為了把身具最大繼承權的蕭恪擠下去,那些好親戚股東誇大事實,造謠他打警察、玩嫩模、投資目光短淺,現在正是風口浪尖,結果……

幾次暗示他差不多該接手鬆山,但他總說他還年輕,不想猝死在工作上,自己也就忍了。

但他現在為了一個名聲極差的十八線怒砸幾百萬不說,這會兒又要為了那個十八線投資那個沒名沒氣的護膚皮牌,他可知道他的一舉一動都被那些股東死死看在眼裡?

和藝人戀愛自己不反對,但他能不能找個名聲好咖位大的?!

「你到底喜歡那個小明星什麼。」思來想去,老爺子忽然覺得很無力,能問的也就這一句。

蕭恪裹緊毛衣,看向天邊泛著血紅的夕陽。

看來家裡人已經私下調查過白宿了。

「我換個問法,你是真心喜歡他,還是只是玩玩。」老爺子並不覺得蕭恪剛回國幾天就對一個之前素不相識的人動了心。

如果只是玩玩,那沒問題。

更何況司機都說了,對方是故意碰瓷,保不齊就是提前算計好的,就為了攀附上蕭恪這根高枝。

蕭恪思忖良久,明知那人不知什麼目的來碰瓷他,也明知他動機不純,但腦海中那顆由小格子組成的愛心卻久久未能湮滅。

他低下頭,嘴角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

「還挺可愛的。」

接著,他又抬起頭,嘴角是淡然微笑,但眼中卻沒有一絲半點的笑意:「如果爸爸想做什麼對他不利的事,我會發火呢。」

「咔嚓!」老爺子捏碎了手中的水管。

「滾蛋!」老爺子一聲怒吼。

真是生塊叉燒都比他強。

蕭恪識相地往外走:「我滾了,別忘了,投資。」

*

回到白宿家時,蕭恪故意從大廳後面繞了路。

來到窗前,向里望去。

白宿正轉呼啦圈。

他怒吃三碗飯後很是愧疚,打算利用呼啦圈磨平小肚子。

但他不怎麼會轉,動作很是笨拙,轉兩圈呼啦圈就落了地。

他撿起來,繼續轉。

笨拙卻稍顯倔強的身影非常可愛。

蕭恪抬手遮了嘴唇,輕笑一聲。

當白宿第N次轉呼啦圈失敗后,他聽到了大門響動的聲音。

趕緊把呼啦圈藏到電視後面,一個滑行滑回餐桌前。

乖巧.jpg

蕭恪進了門走到餐廳,就見他像模像樣坐在那裡。

柔柔弱弱倚著靠背,彷彿怕冷一樣十指縮進袖子里,只露小半截敷粉指尖,弱柳扶風的模樣令人心生憐惜。

好像剛才那個生龍活虎轉呼啦圈的不是他。

「你回來了。」白宿微笑著道,眯起的眼睛被垂下的睫毛遮了半分,像一隻黑色的鳶尾蝶停靠在眼角,一副紅消香斷、隨時化作輕風拂走的搖搖欲墜姿態。

蕭恪真想笑。

他好會裝。

換做其他人,早就被他這套迷的五時花六時雨了吧。

白宿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看,心中暗笑。

他伸出手,柔聲細語道:「我想洗澡,抱我過去吧。」

蕭恪把人抱起,動作幾分粗魯,故意掐緊他的大腿。

疼痛襲來,白宿下意識摟緊他的脖子。

「你掐我幹嘛。」

「你不是癱瘓了么。」

「……」

「又沒傷到感覺神經,只是癱瘓而已。」

蕭恪笑笑:「隨手幫你做做按摩。」

白宿這下可以確定,這個詭異的護工絕對是來試探他是否真的癱瘓。

這樣他先利用自身優越條件讓自己對他迷得死去活來,接著再無情拋棄,最後導致自己身心飽受摧殘,好一點如同行屍走肉般活著,最差的結果,厭世。

好啊,看看誰更技高一籌唄。

蕭恪把白宿抱進浴室,替他放滿熱水后將他放進浴缸,接著問道:「是我幫你洗還是你自己來。」

白宿銀牙暗咬,一副傲人折腰的不甘表情:「我自己洗,但你要……在外面守著我。」

蕭恪一挑眉,嘴角是意味深長的笑。

泡了約摸半小時,白宿沖了身子,隨手扯下浴巾沖著門口喊道:「我洗好了。」

房門被推開,蕭恪乘著朦朧霧氣走進來。

入眼便是白到發光的身體可憐無助地倚在浴缸里,纖細手腕抓住浴巾半截,努力擋住身體卻又露了半分。

雖然知道他是裝的,但蕭恪還是不可避免的憐愛了。

他輕輕把人抱出來,浴袍裹住他,掌心是被熱水蒸騰后濕潤溫熱的觸感,像把小鎚子一波波敲打著他的理智神經。

送到床上,還怕他冷,趕緊用被子包裹住。

找出吹風機幫他吹頭髮。

這人十分敏感,敏感到好像頭髮里都長了感覺神經一般,輕輕撥弄兩下身子便開始發顫。

「弄疼你了?」蕭恪手上的動作放緩了些。

白宿搖搖頭:「沒有。」

身子卻還在抖。

蕭恪無奈,再收了幾分力道,不自覺脫口而出:「好了,我會輕輕的,乖。」

白宿背對著蕭恪,不著痕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吹乾了頭髮,蕭恪扶著他進了被窩,幫他蓋好被子,關掉電燈:「我就在隔壁,有事喊我。」

白宿乖巧點頭,拉過被子蒙住半截臉。

房門關上,世界頓時歸於一片平靜。

約摸過了大半小時,白宿掀開被子下了床。

成日這樣坐著躺著腰骨實在受不了,他得下去摸回他的呼啦圈運動運動,避免腰肌勞損。

他踮著腳尖踱步到門口,貼在門板上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闃寂到可怕。

很好,就是現在。

白宿輕輕轉動門把手,十分小心打開了門,慢慢伸出腦袋想先打探一下外面的情況。

……

!!!

一張陰冷的臉,距離自己不過幾公分!

那雙寒星般的雙眸,正一動不動盯著自己……

白宿甚至沒來得及思考,雙腿一軟斜斜癱坐在地。

他使勁掐著大腿,努力擠出幾點淚花,嘴裡還念念有詞:「白宿,你可以的,雖然現在不行,但只要努力,你一定可以再站起來的。」

蕭恪看著坐在地上眉間籠愁滿眼不甘的白宿,嗤笑一聲。

他蹲下身子將白宿慢慢扶起來。

雖然心知肚明,但著實有被他這一舉動笑到,太可愛了,都不忍心拆穿他。

「怎麼自己下來了,不是讓你有事喊我。」

「我想喝水,但是,不想打擾你。」說著說著,他還委屈上了。

「那我以後等你睡著了再睡好不好。」蕭恪扶著他回了床上,又下去幫他倒了水。

白宿捧著水杯小口小口喝著,餘光悄悄看一眼蕭恪。

「睡不著?」蕭恪問道。

白宿點點頭:「剛從家裡搬出來,第一次自己住這麼大的房子,感覺空蕩蕩的,沒什麼人氣。」

「那怎麼辦。」

「給我講故事吧可以么。」白宿攥緊水杯,「但如果你累了,不講也沒關係的。」

講,講還不行?

蕭恪拖過椅子在床邊坐下,手指抵住額頭,冥思苦想半天:「小紅帽的故事吧,我只能想到這個。」

白宿忍住笑:「可以啊。」

結果蕭恪講故事就像一個毫無感情的語音AI,聽得白宿昏昏欲睡。

當他用機械冰冷的語氣講到小紅帽智斗大灰狼的橋段時,白宿終於憋不住笑。

他抬手捂住嘴巴,笑得不留情面:「好幼稚,聽不下去了。」

「那就睡覺。」蕭恪扯過被子給他蓋好,「明天九點起,帶你去醫院做復健。」

「不行,我睡不著。」為了給不用早起做復健找個合適的理由,儘管白宿現在已經困到腦袋發懵,卻還堅持著不睡。

要是把這位也一塊折騰到早起不能,興許就能躲過一劫。

這時候,白宿卻見他忽然站起身,手指撫上腰帶。

「咔噠」一聲,扣帶被他解開了。

白宿愕然地看向他,只見他滿眼寒意如南極冰層,一聲不吭解開腰帶,抽出,隨手往白宿床上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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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殘疾炮灰后我成了綜藝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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