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番外四

第83章 番外四

翌日一早,天還未亮,門鈴響了。

一開門,婚禮團隊衝進了卧室,蕭恪迷迷糊糊坐起來,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團隊拉出了白宿的別墅。

蕭恪:?

婚禮的流程是這樣的,新郎來接親,伴郎伴娘堵門,到了時候兩口子一起吃完湯圓散了紅包,就要給雙方父母敬茶改口,然後拉著去酒店。

白宿這邊沒有送親的兄弟姊妹,宣雅蘭便從朋友那邊找了個小姑娘,前不久剛臨時認作乾女兒,就是為了送親。

不過宣雅蘭他們都不太喜歡堵門鬧婚這一套老風俗,給每位前來的親戚朋友發了大紅包之後,大家也自覺退到一邊。

「叮咚——」門鈴再次響起。

宣雅蘭忙起身,修身的長款深紅魚尾裙勾勒出纖細腰身,外面是雪白披肩,精心打理過的妝容讓大家恍惚間覺得這好像才是新娘子。

她打開門,在賓客矚目中,一道高大身形出現在門口。

裁剪合身的藍灰色西裝,內襯也是同為深灰的馬甲,純黑英挺的襯衫搭配淺灰交叉暗紋領帶,胸前口袋別一隻灰底金邊絲巾,兩條長腿筆直富有力量感,頭髮用摩斯精緻整理出幹練精神的造型。

蕭恪捧著嬌艷欲滴的紅玫瑰,見到宣雅蘭,頭一次露出了羞赧的微笑。

輕輕叫了聲:「伯母。」

蕭恪的出現,令准丈母娘眼前一亮。

身後跟著一排公子哥伴郎,都是蕭恪以前在國外讀書時的朋友,國人外國人都有,個個身價不菲,如此逆天的伴郎團,讓大家彷彿置身男模選秀現場。

在宣雅蘭的引導下,蕭恪來到緊閉的房門前,抬頭看過去,明明是不知出入過多少次的房間,但今日站在這裡,卻心潮湧動,彷彿有很多迫切想要表達的言辭,無比期待著說給那人聽時,他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他抬手敲了敲門,聲音有些發抖:「請問,我可以進去么?」

等待的時候如坐針氈,但裡面卻遲遲不肯給出回應。

「白宿?」奇怪,明明聽說白宿沒有什麼伴娘伴郎團,怎麼不給開門呢。

「推門進去吧。」宣雅蘭在旁邊笑道。

蕭恪緊張地整理了下領口,手指撫上門把,堅定拉下。

房門打開,春風拂面而來。

空蕩蕩的房間只有精心布置過的紅床單、貼了喜字的牆,但是……人呢?

看到這一幕,宣雅蘭也愣住了,忍不住探頭進去看了兩眼。

咦?她那麼大一個兒子呢?

伴郎團互相對視一眼,跟著進去開始找尋每一處角落。

窗帘后、床底、衣櫃……全部翻了個遍,卻沒找到白宿的身影。

蕭恪腦袋嗡的一聲,腦海中瞬間蹦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他不想結婚,他跑了!

「白宿?」他的聲音抖得厲害。

應該不至於,白宿不是那種分不清輕重的人。

「宿宿?在哪呢?」宣雅蘭跟著進來找。

隨即,所有人看向那扇大開的窗戶,微風拂動窗帘透出一絲寂寥。

一陣極度壓抑的沉默過後,所有人百米衝刺向窗口,擠作一團向下望去。

蕭恪感覺腦袋一片混亂,不自覺地脫口而出:「老婆別藏了,我真的很害怕……」

「咳咳!」倏然間,房間里響起清晰的咳嗽聲。

眾人忙循著聲音找過去,赫然發現!衣櫃頂端!露出了一截黑色衣角。

接著,白宿探出半邊小臉:「本來打算,你不改口喊老婆我就不出來了。」

蕭恪釋然地鬆了口氣,眼眶漸漸積鬱泛紅。

他走到衣櫃下,張開雙臂:「老婆下來吧。」

白宿從衣櫃頂端勉強直起身子,縱身一躍,跌入蕭恪懷中的瞬間拍開了紅玫瑰捧花,霎時間,深紅花瓣在房間中四散飛揚。

「怎麼爬上去的,真有本事。」蕭恪拍打著他胸前的灰塵,忍不住仔細打量起來。

他很少見白宿穿正裝,黑色西裝搭配白色內襯,沒有打領帶而是用深藍金邊方巾系成了斜掛領飾,少了絲死板的端莊,更適合他這種年輕態的臉。

蕭恪覺得自己功德圓滿了可以飛升了,老婆真的太好看了。

吃完湯圓,要給岳母敬茶改口。

宣雅蘭端坐在沙發中央,聽蕭恪表達著自己的忠心,語氣恭敬:「岳母,您放心把宿宿交給我,敬茶為上,以表忠心。」

宣雅蘭接過茶水,笑得溫婉:「都說一婿半兒,希望從今以後,你能履行你的承諾,恩愛同心,為家庭努力付出,把日子過得幸福美滿。」

說著,她微微俯身湊到蕭恪耳邊,用只有他才聽得到的聲音微笑道:「還記得我以前怎麼說的吧,媽媽雖然很好說話,但不代表沒脾氣,希望你能,哦不,是必須善待我們宿宿,好么。」

蕭恪低頭抿嘴輕笑:「是,牢記於心。」

這邊敬完茶,又要趕去蕭松山家給公公敬茶改口。

車子駛到半道,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到了蕭松山家,同樣的一套流程,但唯一不同的是,蕭松山表情看起來不怎麼好,好像還對白宿要臨時閃人的事耿耿於懷,故意給臉色看。

但看到白宿畢恭畢敬站在他面前,遞過茶杯軟軟喊了聲「爸爸」,老臉憋不住了,笑得眼睛都看不見,握著白宿的手道:

「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婚後你也多多休息,賺錢的事有蕭恪,他要是待你不好你就和爸爸說,有爸爸給你出頭,你放心。」

「謝謝爸爸。」白宿笑道。

一聲「爸爸」,有多少年沒喊過了,只有值得的人才配稱為「父親」。

「好了,五點半了,你不是還有事要忙?爸爸派車送你過去。」看到蕭松山如此善解人意,還愁著怎麼開口的白宿心中那點憂慮霎時間煙消雲散。

他忙起身,對蕭松山鞠了一躬,著急忙慌往外跑。

蕭恪跟著追上來,叮囑道:「注意安全,忙完了給我電話。」

他說著,幫白宿打開門。

白宿突然發現他手上還戴著當時節目組作為獎品送給他們的對戒。

他忙脫下戒指,讓蕭恪也脫下,揣兜里:「你別忘了婚禮用的對戒,我先走了,一會見,老公。」

說罷,親了親他的臉頰,邁出大門。

路上,雨越下越大,雷聲隆隆,閃電似銀蛇。

或許很多人都很討厭下雨天,來參加婚禮的賓客也覺得這天兒真煩人,但蕭松山卻認為,這是好兆頭,春雨是滋養大地萬物的養分,所以才有春雨貴如油的說法,有了這一場雨,也預示著兩人的感情即將開花結果。

不錯不錯。

白宿趕到劇組,已經有看新聞得知消息的工作人員忙迎上來道歉:「對不起白老師我們都不知道今天是您的重要日子,不然您先回去吧,我和導演說說。」

白宿:「來都來了,趕緊結束我也才有心思結婚。」

他脫下外套直衝化妝間,速戰速決。

好在補拍的片段不長,導演也考慮到今天比較特殊,就沒有補拍備用片段,一結束就趕緊喊化妝師過來給他化妝做造型。

為表歉意,導演讓助理趕緊出去取錢買紅包,包了厚厚一沓作為禮金。

白宿也不同他客氣,反正這些錢早晚都是要還的,而且等導演兒子結婚,他還要還更多。

結束補拍,蕭松山派的車子還在外面等,白宿匆匆給蕭恪打了個電話問他在哪,得知他們已經到了酒店后,和司機報了目的地。

距離婚禮開場還有一小時,而酒店距離劇組有二十多公里,最快也得半小時到。

雨刷不停搖晃,車前玻璃模糊一片,到了一個路口,車速明顯慢了下來,到最後乾脆停住不動了。

「怎麼了?」白宿心急如焚,探過身子看向前方。

「堵車,今天周末本就人多,還下雨,都不敢開太快。」司機焦急皺起眉頭。

「能換條路走么?」

「換條路也得先過了這個路口才行。」

白宿坐回去,望著手錶。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過去了,車子依然一動不動。

這時候,蕭恪打來電話問到哪了。

「堵車了,還堵在劇組前邊這條路,一動不動。」

正在酒店和賓客互道祝福的蕭恪聽聞,立馬向外跑去:「我去接你,你別亂跑。」

「不要過來,你來也是一樣的堵。」

但這一次,蕭恪沒有再乖乖聽話。

蕭松山得知消息,本想派出私人飛機,但好像也沒有能停機的地方,況且還下著雨,為了安全也不能飛。

今天這結婚的要是換做別的兒媳婦,他多半要責怪孩子不懂事,不分輕重。

但對方是白宿!

他跟著追出去叮囑蕭恪:「路上開慢點,注意安全,誤了時間不要緊,安全第一,告訴宿宿別讓他著急擔心,安撫好他的情緒。」

蕭恪心不在焉應著,一路火花帶閃電直奔劇組拍攝地。

果然如同白宿所言,他去了也是一樣的堵。

蕭恪看到公司用車,便把自己的車找了個地方停好,冒著雨來到車前,打開車門。

看到蕭恪,白宿自責道:「對不起,都是我把婚禮搞砸了。」

「無所謂,只是個儀式罷了,不要看得太重。」蕭恪笑笑。

他餘光一瞥,忽然看見雨中停了一排共享單車。

「老婆,拿上傘。」

白宿不明所以,還是拿上傘跟著蕭恪下了車。

然後就看見,蕭恪在路邊掃了輛……共享單車。

蕭恪脫下他的高定西裝,只擦了擦後車座,衣服往旁邊垃圾桶上一放,便扶著白宿坐上去,自己則一屁股坐在**的車座上。

白宿趕緊撐傘幫他遮雨。

「抱緊了,出發了。」蕭恪長腿一蹬,車子穿過一動不動的車隊,迎著大雨,堅定不移循著路線向前駛去。

白宿緊緊抱著他的腰,望著周圍人詫異的目光,忽而間,低頭笑了出來。

真是一場特殊的婚禮。

但哪怕沒有這場婚禮,只要那個人是他,就好。

另一邊,蕭松山看著網上傳來蕭恪騎自行車載著白宿狂奔的影像,無奈地笑著搖搖頭。

「蕭董,要不要通知下交通隊請他們開道。」秘書在一旁提議道。

「不用了。」蕭松山微笑著關掉手機,「兩個人過日子,沒那麼多陽春白雪,少不了磨難,希望無論將來什麼樣的磨難,他們都能像今天這樣,共同面對風雨,這才是婚姻的真諦,不是么。」

秘書掩嘴輕笑:「您說得對。」

而蕭恪騎車載著白宿一路狂奔的視頻不出短短十幾分鐘便衝上了熱搜。

在大家的想象中,國內兩大財團聯姻,婚禮必然是盛大且夢幻的,但誰都沒有想到,是自行車,是暴雨,是狼狽的騎行。

【天哪為什麼要搞這一出!】

【那邊堵車堵得厲害,小白臨時過去補拍片段,為了不耽誤時間蕭總才出此下策。】

【這兩人……我哭死,小白敬業又認真,婚禮當天該工作還工作,蕭總也是,沒有選擇動用勢力強行讓交警開道,而是遵守規則,尊重人民群眾,嗚嗚嗚他們真好,神仙愛情。】

【互相尊重的愛情一定能長長久久!】

【尊重祝福,蕭總加油騎快點!別誤了你老婆吃午飯!】

【真好啊……換我爸媽這種老古董要是看到這場景會覺得丟臉死了,直接表演原地暴跳如雷,蕭董和宣董也沒有責備他們,真的好好啊。】

【蕭恪真男人,世界不給我前進的道路又如何,我自己造一條,帶著我老婆堅定不移走下去。】

【球球你們天長地久好不好!蕭總小白沖鴨!!】

乘著大雨,騎過水漫河堤,穿過陡峭上坡,隨著下坡助動力,蕭恪鬆開雙腳,問道:「覺得丟臉么?」

白宿反問:「你覺得丟臉么?」

「不覺得,反而覺得是人生難得的經歷,因為我老婆選擇了和我站在一邊。」

白宿抱緊他:「我也不覺得丟臉,我老公這麼優秀的男人,就是騎牛車載我我都覺得可驕傲了。」

「吱——」車子在海邊停下。

幾個婚禮團隊工作人員看到二人趕緊迎上來,看著落湯雞一般的二人,焦急道:「還有十分鐘開始,兩位先隨我過來補妝換衣服吧,也不知道能補多少,我們盡量吧。」

「不用了。」蕭恪往後一攏頭髮,「就這樣吧,別誤了我老婆吃午飯。」

工作人員:???

原來他在乎的不是耽誤了良辰吉時,而是怕他老婆餓肚子?

上天也賜我這樣一個男人吧,哪怕只有他四分之一好也行啊!

兩人隨手擠著衣服上的水,擰了個半干,來到會場大門前。

「來了來了他們來了!」工作人員趕緊通過對講機通知司儀。

霎時間音樂響起,守門的工作人員拉住門把手緩緩向兩邊打開。

亮藍色的燈光穿過門縫,照亮了兩隻緊握在一起濕漉漉的手。

看著實在不像過來結婚的兩位落湯雞,賓客們愕然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著。

這……是什麼操作?

蕭恪甚至連外套都沒有。

但蕭松山和宣雅蘭並未因為兩人這別開新面的裝扮感到任何意外,只是平靜地微笑鼓掌。

人生走過大半,忽然從兩個孩子身上得到了感悟。

《小王子》裡面有一句很經典的台詞:

儀式感就是使某一天與其他日子不同,是某一刻與其他瞬間不同。

這種不同,和服裝、環境、人群沒有任何關係,而是在這一刻,有了無論面對怎樣的狂風暴雨也有毅然決然攜手走下去的勇氣。也是學會了互相尊重,相濡以沫。

台上,司儀說完了那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話后,通知作為小花童的承知上來送結婚戒指。

承知望著空空如也的花籃,傻眼了。

並沒有人交給他戒指啊,他該拿什麼送上去?

看到孩子在發愣,蕭恪這才想起,本該交給承知的婚戒被他忘在了外套口袋裡,並且他的外套,現在還在垃圾桶上隨暴風雨凌亂著……

白宿見承知都快緊張哭了,事情原委也猜了個大概。

他靈機一動,從口袋裡掏出兩枚還滴著水的對戒,舉起來:「戒指在我這。」

兩枚素圈,是當時戀綜節目組送給他們的獎品。

不貴,和那對被不慎弄丟的婚戒完全沒有可比性。

蕭恪輕笑一聲,拿過一枚戒指套在白宿的無名指上。

戒指的確廉價,但卻是見證了一段感情開始的最好證物。

白宿望著手上的戒指,髮絲的水滴順著臉頰落下,打在戒指上,被燈光投出鑽石般耀眼光輝。

接著,炙熱且飽含深情的吻落下,周圍一切好像都落入了真空,鴉雀無聲,只有心臟跳動的聲音,此起彼伏。

剎那間,掌聲響起,賓客雙眼含著熱淚,不住欣慰點頭。

倉促的婚禮,狼狽的新人,本該在他人眼裡是不成熟不走心的小仙,但。

那一刻所有人都頓悟了。

太在意繁瑣的規矩教條會失去自我的,真正的愛情就是在相處過程中找回自我。

而大家之所以喜歡以戒指作為定情信物,並非因為其本身價值多麼貴重,因為——

十指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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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殘疾炮灰后我成了綜藝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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