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逃離
張稞面色也不好，同樣伸手碰了水面，捻了捻，又湊到鼻子下聞，說：「是油。」
哪來的油？
「嘩～」遠處水面突然響了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水裡翻了個身。
有東西！
「啊——」
一個人正踮著腳伸脖子觀察棺材，旁邊人只看見水裡竄出一道黑影在那人脖頸處一掃，原地就多了一具無頭屍體，隔了兩秒，屍體才啪一聲向前摔到水裡。
「怪、怪物！」
目擊者手腳並用向後爬去，身後留下一道水漬。
張稞招呼眾人貼近樹根，聚在一起。
屍體許是沉進了水底，水面隱隱有滑膩反光的東西翻騰著，被血液吸引徘徊。
「啪！」
一個模糊的東西突然掃上圓台，精準砸向一個罐子，罐身磕在石台上，碎了一地，裡面的東西盡數流進水裡。
水面沸騰的更厲害了。
「那，那是什麼？」有人指著水中偶爾露出的寬闊的魚脊，結結巴巴問。
「啪！啪！啪！」
剛剛像是一個信號，其餘的罐子接二連三被黑影擊碎。
如此大的動靜，棺材也被搖的震動起來。
「啊！」
一百一十身後突然一聲慘叫！
匕首朝耳後刷的一劃，張牙舞爪的生物被匕首刺穿，牢牢釘在樹榦上。
一回頭，樹上密密麻麻涌動著屍蟞。
有人退了幾步，但很快被水中動靜嚇的進退不得。
「火！它們怕火！」
一人喊了聲，突然奪過一支火把，發瘋似的揮舞起來，屍蟞果真退開了一塊。
「哈！」
那人朝前了幾步，火把懟住樹榦，「哈哈，來啊，老子不怕你們！」
這人精神已經明顯不正常了，一百一十剛準備給他個痛快，張稞突然擋了一下，在一百一十看向他時隱晦地搖了搖頭。
「哈哈哈！啊！」
一隻屍蟞從天而降，正好落在臉上，來不及反應，那人慘叫一聲，胡亂揮開已經來不及了，臉上頃刻間長滿膿包水泡。
一大團屍蟞落下來，又砸到那人身上。
張稞動作迅速，脫下外套，背包里拿出一小瓶酒精倒在上面，火把一燎就扔那人頭上。
屍蟞散開，一百一十不用過去就知道這人已經無了。
也脫下外套，一百一十沾上酒扔向樹底。
其餘人紛紛效仿，火苗圍了一圈，總算是延緩了屍蟞下爬的速度。
走不走？一百一十收回匕首，用眼神示意張稞。
再磨蹭，樹著了可就麻煩了。
張稞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麼，正要開口，身後嗖的一聲。
一百一十瞳孔一縮，匕首先飛出去，人緊跟著移動，張稞動作也快，立刻下蹲就地一滾。
匕首一擊必中，那東西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跟嬰兒哭聲似的，一百一十反手削掉它半個腦袋，聲音才停止。
直到現在，眾人才看清水裡這東西的真面目。
這個像魚一樣的生物體長大約三米，尾巴佔了大部分，全身灰褐黏滑無鱗，頭部扁平，有四肢。
看著像大鯢，也就是娃娃魚。
但娃娃魚可沒有鋒利到一口能咬下人頭的牙齒和長滿鼓包的細長尾巴。
許是被同類的死刺激，怪魚似乎是發怒了，尾巴抽的水面啪啪作響。一隻兩隻，無數的爪搭上圓台，緊接著扁平的腦袋紛紛探上來，碩大的眼睛盯著眾人，尤其是拿著滴血匕首的一百一十。
眾人倒吸一口氣。
這傢伙難道還是水陸兩棲？
來不及多想，這玩意真的上岸了！
圓台周圍漸漸形成一個包圍圈，並且越縮越小，離眾人越來越近，這東西尾巴還帶毒，碰到全身立即潰爛。
「棺材！」一百一十揮刀把一隻劈成兩截，挑起一團還沒燒完的衣服扔向怪魚，嘩的著起一團火，堪堪開了一條到水邊的路，一百一十幾步跨過去，跳到一具棺材上。
張稞秒懂，動作很快，也把樹下的衣服挑開，待屍蟞一涌而下，靈活繞開，順便提了身邊一人的后領，二人一塊落到另一具棺材上。
就讓屍蟞和這東西打去吧，拜拜了您內！
餘下的人急了，學著一百一十和張稞往棺材上沖，但不是人人都有一百一十張稞樣的身手，毒死幾個，掉水裡幾個，好不容易爬棺材上喘口氣，怪魚就像是有智商一樣調轉方向，對咬在身上的屍蟞理都不理，滑進水裡開始撞擊架起棺材的支柱。
見了鬼了！
張稞咬牙切齒，看了眼水面，這時候啥也顧不得，咬著牙說了聲「得罪了」，就在棺材上飛奔起來。
這時顯出排列整齊的重要性了，兩步一跳，跟跑酷似的，轉眼竄出十來米，一百一十在另一道棺材上緊緊并行著。
張稞手裡還提著個人，速度一點都不慢，一百一十心裡數著大概踩了二十幾個棺材，前頭就能看見白乎乎的一片石壁。
自己的背包在圓台上放著呢，一百一十對著張稞喊：「包！」
張稞隨手丟過來，一百一十接住翻了翻，還好是有用的東西，摸出根登山繩子，朝著三米多高石壁一扔，繩子另一頭隱入黑暗裡，一百一十腳下使勁，踏石壁上攥繩一伸胳膊，人就翻到一個洞口上去。
張稞把手裡的人往上一扔，一百一十順手就接住了，好巧不巧，正是那個戴眼鏡拿相機的「小張」，面色慘白氣比跑了一千米還粗，轉頭推進洞里，張稞已經翻上來，半躺在地上喘氣。
一百一十也有點喘，兩個人安安靜靜待了幾分鐘，居然有人沒死追了上來。
把人拽上來，休息了幾分鐘清點人數，算上一百一十和張稞，下來十九個，還剩七個。
一時間都有點沉默。
雖然說本來就沒打算找寶貝，卻沒想到折進去這麼多人。
張稞不自覺摩挲著手指，看向外面，樹已經燒起來了，火光不小。
一百一十從洞口進來，張稞正用匕首在地上划著什麼。
一百一十點了點頭。
下來的時候就觀察過了，石壁是半弧形，這會兒離得近了才發現，石壁上每一顆夜明珠，都對應著一個洞口，每個洞里都有一具棺材，實打實裝著屍體的那種。
拋開別的，隔幾米就有一處地方緩氣，至少為一百一十他們離開省了不少力。
隱隱約約能聽到一些動靜，是那些怪魚過來了，說不定還有屍蟞。
眾人坐不住了，尤其是後面的幾人，幾乎是踏著同伴的慘叫逃過來，給他們留下了極深的陰影。
一百一十開路，每到一個洞口，就將繩子垂下來，供眾人爬上去。
「我的相機！」幾人都拽到繩子上了，小張突然大喊一聲。掛在脖子上的相機繩突然斷裂，小張下意識鬆開手就要去抓。
「別動！」斷後的張稞喊了一聲，手一松，人向下滑了兩米，一撈就抓住了。
一百一十在上面看的清楚，水下一片陰影迅速擴大。
「快！」
幾乎同時，一條長五米的怪魚破水而出，一躍幾乎近十米，血盆大口直奔張稞而來。
張稞反應迅速，腳在石壁上一蹬，向反方向盪去。
怪魚撲了個空，砸出一片水花。
水下有危險，幾人爬的更快了。
張稞把相機還給小張，臉色有點白，一百一十不放心，抓著胳膊看了一遍，有個划傷，應該是怪魚的牙齒，怕有毒，已經被張稞剜掉了塊肉，胡亂用衣服扎住了。
一百一十瞪了他一眼，取下腰間纏著的乾淨的繃帶，拍在傷口上。
繃帶浸透了消炎藥，希望有用。